下午一點,陽光超級炎熱,讓人忍不住一直冒汗。
許季西即使在樹蔭下,汗水卻一直流,緊貼著衣服,一手拿著手機,目光一直在屏幕上。
【再臨】時任簷:[喂,聊天]
無聊感都快溢出屏幕外。
她慢慢打字,回複信息[開門,我在你家門外。]
收到這條消息,時任簷首先愣了下,沒想到她會先找自己。
清醒後,立馬在鍵盤上敲字[彆走,等我]
手機熄了屏,他飛速離開沙發,越過一直敞開的門。
閃電那般往樓梯下去,三四步抵達一樓。
腳底抹油一樣,很快抵達大門。
通過鐵圍欄看見外邊站著一位女生,麵孔極其熟悉。
他很驚喜,深邃眼眸被光照耀,褐瞳色異常明亮。
門開了,時任簷緊張問“...你找我有事”
“記憶”女生言簡意賅,雙手抱著胳膊,仰頭望一米八以上的少年。
她微微計量著,自己應該到時任簷肩膀上。
這麼一想,許季西很失落,心想。
原來自己好矮,而他又那麼高。
時任簷點了點頭,深吸口氣把緊張地情緒給弄走,恢複以往漫不經心,拖著嗓音懶洋洋道“原來是這樣啊。還以為”
停頓再說。
“...你很想我”
“......”
許季西把手機揣回口袋,麵帶假笑。
“你不是我的菜”
“......”
“哈哈”男生乾笑兩句,轉移話題:“進我家看看不?”
“除了我沒人”
許季西不太願意進,又不想在外邊曬太陽,正糾結中他來了句。
“外麵太曬,我不想動”
剛好她也不想,順著時任簷的話說。
“行。”
女生抬腿進屋,觀察裡邊環境。
周邊有一草一木,地瓜葉或者花朵皆有,長的很漂亮,似乎很專心在培養。
房子整體是彆墅,外表是淺紅色,三層樓。
她抬頭一望,能發現三樓有個小陽台。
“怎麼樣?想住嗎”時任簷突然開口,邀請道。
許季西深深瞥他一眼,目光複雜。
他到底懂不懂裡邊意思?
邀請一個外人進你家住,要是同.性朋友還好,異性怕是...
會有著異樣地眼神,在男女身上左右徘徊。
似乎在說,你們關係不一般。
“行行行,我說錯話”他被她探究地眼神給弄心虛,連忙先一步打開自家門,故作紳士:
“請吧,小姐”
“...時任簷,我越來越發現你很顛”許季西感到無語。
從前不覺得他性格癲又瘋。
氣質懶惰,還以為他挺正經,不開玩笑高冷男。
結果是個時不時蹦出騷話地青少年。
不過早點認清也好,不至於太顛乎想象力。
說實話,如果不認識他,她認為自己不會從那些指指點點的人群中走出。
隻會沉默,白白遭受那些莫虛有的名聲。
二人進屋,客廳有典型沙發、電視倶全,該有就有。
牆壁上掛著大框架,圖片有一家四口人。
最左邊男人長相溫和,沒有一絲攻擊力。
眼角有細細魚尾紋,眼距有點寬,鼻梁挺高,尤其山根處更明顯。
山根處?她偏頭望時任簷,目光停留在精致鼻梁上。
乾淨白皙,臉蛋光滑無小顆粒,耳邊不知何時變粉。
他早注意對方探來地視線,受不了那強烈注目,特意側身不看女生,餘光掃過她布鞋上,愣了愣。
那雙鞋遠觀很乾淨,實則淡淡發黃,不細看難發現邊上透著一點老舊,跟穿了很久一樣。
他深邃的眼眸在閃爍,麵不改色抬頭,指著圖裡的人說“左邊是我爸,中間你知道,是我時任簷。正右邊是我弟,最右邊我媽”
“眉目清秀”
許季西點頭說,觀察他們濃厚細長地眉毛,羨慕道“你們一家基因挺好”
“還行。”時任簷一臉謙虛,仰頭甩了甩發,想炫耀家裡情況,嘴角彎彎說“知道你很羨慕,但彆看外表”
他家情況還不錯,父親溫潤,基本不發脾氣,除非你越界惹他妻子,也就是母親。
他可能會暴打人,不管你年齡多大,一樣挨打。
而母親性格暴躁,小事不會生你氣。
一般生氣的點是影響不好的事,相當於你教亂人家,走上與正道相反的路道。
而他弟...
怎麼說呢...沙雕逗比,除了調皮搗蛋就是搗蛋的路上,沒一刻消停。
女生挪開視線,停留在前方,那是通往樓上的樓梯。
羨慕嗎?
確實挺羨慕他擁有特彆好家庭。
不是單親。
父母雙全不是貌似神離。
這一點,打敗99%半好半壞家庭。
許季西看過一些表麵很好,實際會以麵子塑造一個好父母形象,背地裡無數次打罵孩子。
還有另外一種情況,那就是對孩子時好時壞,這種行為令女生覺得極其可怕。
讓人內心會產生一半溫暖一半淒涼。
對父母恨不起,又愛不起。
“去二樓,房間在哪”時任簷開口邀請。
雙手進褲兜,越過對方先行一步,漫不經心上樓,渾身上下充滿高貴感覺。
令身後的人嘴角抽了抽。
說騷話,愛裝逼格,性張力張到一半就停。
時任簷不知道自己的行為被她判為嚴重沒吸引力,如果知道心都涼了。
後邊沒一絲動靜,他停步,轉過身望著女生一動不動,在原地不知思考著哪一件事。
絲毫沒有想走地跡象,催促道“上來”
許季西被點醒,大步跟了上去。
...
來到二樓房間,許季西左右看,打量裡邊環境。
還算不錯。
進門旁邊衣櫃,它前方為沙發。
沙發對麵是電腦,電腦左邊是床,目光往右移,窗戶上邊是空調。
房間雖小,也充滿無比溫馨,該有的東西能有。
不像她...
也對。
她是外人,沒必要去擁有。
心中越來越渴望親情,她抿了抿唇。
如果需要,可以去酒店住。
那兒家具俱全,但冷冰冰無人情味。
“來個評價唄”時任簷把門關上說,徑直坐在沙發,翹起二郎腿,目不轉睛望著她。
“不錯”後者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答房間的評價?
還是答處處充滿溫暖的環境。
“說不上來,對不對”他能看出她眼裡地不解,難受和沉默無言的局迫。
即使知曉養父母養她,可少年還是能發現她隻處於不動當中,向前走不了一步。
如果養父母不好,她肯定會自動後退,像一個天平秤一樣。
孤身站在高處,看著眾人擁有一個個的情、友誼愛情。
而她永遠下不來平地,出不去那一直以來長久陪伴的孤獨。
女生沉默閉上眼,內心被人戳中,不知該如何言語反駁。
是。
她沒有能力讓自己變強大,也不願意讓自己嘗試行走。
即使雙腳沒有被捆住,也不願意向前出發一步。
“不說算了,我不會硬強迫你”時任簷起身說,“我去打水”
反手開門離開房間。
“......”
她望著門沒關陷入沉思。
我...
到底要不要告訴他?
如果說了,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很自私,往後躲著自己?
可是不講,記憶不恢複怎麼辦?
正思索著他回來。
時任簷提著兩瓶玻璃杯,皆裝滿半杯水,放在電腦桌旁,挑了挑眉,明顯表示‘來一杯’
她也不推脫,離開窗戶去喝一杯。
咕嚕咕嚕喝了半杯水。
把杯子放好,許季西勾勾盯他,很有強烈地目的。
“時任簷”
“在!”時任簷早返回沙發。連忙答道。
被人喊全名,尤其是她喊。
內心忍不住溢出緊張感。
“現在告訴你,我這個人最不喜歡他人中途插話,你最好聽話,如果有疑問等我把事情講完,你再講”
“懂嗎”
她希望他不要打斷自己的思路,即使強硬要求彆人的行為是不禮貌,許季西更想要對自己好。
“明白”時任簷點頭,表情不曾有過地嚴肅。
對方沒說話,他以為是不信任自己,又補充一句:“我保證。”
女生沒有回答,神色淡淡。
“...我發誓?”時任簷眼裡劃過一絲無奈。
怎麼不信?
難不成是我...長著一張渣男臉?
有可能是,因為他從沒有對她撒過謊。
“我想說的是...我的經曆”
許季西輕輕瞅了他一眼,見男生沒任何情緒,才繼續道“被收養之後,我重新上學,和我養姐同個班。”
“那時候是上小學,沒有人喜歡我,可能是我非常膽小,沒有自己的性格,沒有吸引力,讓人不想接觸”
“你知道小孩子天性開放,喜歡熱鬨,不喜歡沉默寡言...”
時任簷愣了一下,若無其事點頭。
畢竟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一個人。
除了她以外,無人願意與他玩。
“...不過幸慶的是,許愁養...也就是養姐,她一直找我玩,不讓我一個人,直到上中學,我的日子還算沒那麼糟心”
“可惜...”
話音一轉,冰冷嗓音帶著淒涼。
“你知道高中要分班,我和她因為科目不同分班了,我理科她文科。我記得我剛進教室的時候...”
她逐漸回憶起想忘記的過往。
“那些人說我長的太妖豔,天生被男人欺負的...賤貨...”
時任簷聽著睫毛顫了顫,眼裡遮不住心疼,雙手忍不住握緊。
而許季西沒注意,一想到那痛苦地畫麵,眼中慢慢聚集眼淚,平靜憂傷:
“莫名而來的臟鍋砸在身上,我那時很想哭。可是我很清晰意識到,如果懦弱無能導致哭泣,他們肯定覺得我是那種人,越說越激烈”
“我不敢反駁他們,因為我不是他們口中那樣的人”她說著,眼淚悄悄從眼角滑過,整個人浮現淒涼的美。
“當時班裡誰都不認識我,自然會聽風是雨,導致我不喜歡那樣的生活。
為了前途,我隻能去學校。
畢竟我寄人籬下,儘管有領養證在,我心中卻不能全然接受他們的好。
所以這些年,我儘量做到不給人添麻煩,或者給人添堵。
漸漸的,我變了。
變得不再開心,為人冷漠,對他人沒有一點憐憫之心,我是個冷血的人...”
她說完,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