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陽光甚是明媚,比上午還熱氣騰騰。
哭聲一直圍繞附近,長久不停。
隔壁不隔音,許季西捂著耳朵,表情甚是嚴肅。
連窗外湧進的風都吹不散少女心底地煩躁。
陸幸然已經哭幾個小時,還不消停,想睡覺的心思都沒了。
本身半夜睡不著,原本想利用中午睡一覺,結果出這事。
女生隻好頂著濃重黑眼圈去敲響隔壁。
咚咚
這次陸幸然開了門,一臉茫然,眼皮像腫了一樣。
許季西差點認不出人,抿了抿嘴。
額…
怎麼開口——
陸幸然大概能猜出許季西因何而來,紅著眼解釋:“...我不會再哭了”
聲音沙啞不成樣子,還能說話倒挺厲害。
“你為什麼難過”許季西大膽發言,根本不在乎陸幸然會不會再繼續哭唧唧。
陸幸然吸了吸空氣,結果吸不上來,鼻子不通氣,用嘴呼吸。
“因為湯正辭,他不關心我臉上長包”
包?許季西仔細觀察對方的臉,果然左邊有不明顯鐵青色。
紅潤蓋住了色,讓人沒第一時間沒發現。
許季西忽然間想起書中一段話,照著說“大女主從不關心男人,隻有男人親自送上來”
盯著陸幸然想哭又不敢哭地模樣,無奈說起金句:
“所以,你如今選擇的人比不過未來。放棄所有不堅定,才能讓以後更美好”
良久,久到許季西以為陸幸然不會答複,下一刻傳來幽幽語氣。
“我知道了”陸幸然反手關門。
“......”
許季西鼻尖差點吃了閉門羹,想了又想返回屋。
從行李箱找出今早落下得安眠藥,取出一粒扔進嘴巴乾吃,隨便把行李蓋上,沒完全合閉,直接躺回床睡覺。
...
窗戶外邊時任簷不知什麼時候靠窗站,不經意目睹許季西的動作。
他想許季西到底從行李箱翻出了什麼東西,讓她把東西吃掉。
儘管視野不清晰,還模模糊糊,可少年眼神極好。
又很少分散注意力,隻要人一動不動,消耗掉少年吸引力,而他不再會對你產生探究地目光。
...
傍晚,陸幸然終於想明白。
無論自己多低聲下氣討好湯正辭,他也不會發出一點信號。
是接受或拒絕,他沒有給。
像一邊很不願意,另一邊卻吊著人,跟海王似的。
可惜湯正辭身邊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女生消息。
經曆長久不回應,陸幸然的熱情幾乎耗儘,再也對湯正辭提不起關注。
畢竟一廂情願會給對方帶來不好的事,儘給人添加不必要麻煩。
她終究放棄對於湯正辭的好感。
從今往後,不再執著他。
次日,陸幸然一改常態,熱情似火走進許季西房間。
樂嗬嗬叫醒服務:“西西,起來啦,太陽曬屁屁啦”
聲調柔情似水,對待她如郎君。
“......”
許季西渾身起疙瘩,故作鎮定掀開薄被,麵無表情瞥對方。
“怎麼啦,寶貝”陸幸然張嘴就來。
實在是往常不同,許季西想,陸幸然應該瘋了。
不然,連自己都看順眼。
果然一個人癲的時候,最好不要湊近,小心被惡心到。
“正經說話”許季西叮囑說。
受不了那惡心又猛烈的追擊。
陸幸然癟嘴哦一聲,隨口打探:“你什麼時候回去?”
該來的問題還是來了,根本躲不掉。許季西垂下眼眸,長睫毛顫了顫,穿起拖鞋,越過陸幸然說“你這是在趕我走嗎”
話音一落,空氣陷入安靜的氛圍當中。
陸幸然是真沒想到她能實話實講,絲毫不在意她倆麵子。
這下好了,比湯正辭還難搞。
不!
應該稱作他或男。
她已經對那個男人失望要得到的欲望,是徹徹底底不會再對他產生絲毫想法。
“下個月走,哪一天離開我拿不準主意”許季西蹲下身翻開行李,表情很冷淡,看不出與往常的異樣。
陸幸然倒沒有多在意,大步走進門口,靠在門框邊,雙手抱胳膊。
“宋若已經離開村子,轉去彆的村。你不用再傷心”
“......”
“人什麼時候走?”許季西仰頭盯著對方,語氣嚴肅。
陸幸然被這突然奇怪的正經嚇一跳,輕輕撫摸突突跳動小心肝,悠悠說“昨晚半夜。”
幸虧哭著哭著聽到手機叮咚一聲,她不情不願去看,是陌生朋友的信息。
白朦:[你有沒有注意宋若一家正在收拾行李]
收拾?陸幸然回了個[不知道]
那頭又發來信息[圖片×1]
女生雙擊放大,指尖滑屏幕。
那張圖裡一片漆黑,人皆模糊,可耐不住手機清晰度。
宋若坐在行李箱,頭發披肩散發在耳邊,發絲長到脖子處,一身白衛衣黑褲子。
少女一臉平靜,望著收拾東西的母親,沒有過多詢問。
在遠處偷拍的白朦縱然意識到她們這是在收拾行李,旁邊有一輛黑車,車門敞開著,裡邊坐著宋若奶奶。
“......”
“她們昨晚就出發”陸幸然說。
不知道許季西在想什麼。
明明宋若告密,讓整個村都知曉她以前父母的事故。
過了幾天,許季西都沒怎麼出門,應該還怕人們的指指點點。
“明白”許季西麵露沉默。
宋若去彆村基本有自己的原因,可是...
又能怎麼辦?
如果她去跟宋若說你可以不要走?
那樣像施舍彆人一樣,良心過不去。
不走也會經曆村裡的七嘴八舌。
陸幸然不想在這待,後退一步直言:“我去找我媽了”
拔腿離開,慢慢下樓尋找母親之路。
“......”
許季西麵無表情起身去反鎖門,剛才陸幸然那一波詢問什麼時候回去,讓她覺得是主人要趕走客人。
心裡不由得迷茫。
返回床邊,慢慢躺。
視線往上移,直到看著天花板不動,她開始抿嘴。
該怎麼辦呢?
算了,那打電話給她吧。
從床上坐起,許季西拿起枕頭邊手機一通亂,撥通了話。
“喂,小西”許愁養讓人安定地聲傳入耳邊。
令她的心都平靜了。
許季西感覺自己受儘委屈,很想哭,語氣帶著沙啞:“愁養~”
“怎麼呢”許愁養溫聲道。
她更加傷心。
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結果會因為一點小事而憂心。
太沒用。
許季西本不想外露情緒,可對方是許愁養。
她可是許季西的小陽光。
“想你”
“我也想你”
“......”
許季西最終開口說“我舅母家女兒不太歡迎我”
相處這麼久,她非常能感覺到陸幸然對她不管是語言上或者行為等,都不會完完全全接受。
不接受能明白,但時有時無地排擠,讓許季西更害怕。
很想回去,回許愁養那邊,可養父母家又不是真正家。
“那不要搭理她,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好不好”那頭道。
許季西點頭“我也是這麼想”
“我倆真心有靈犀”許愁養笑道,背景聲有養父和養母斷斷續續對話。
“你看你女兒,性子文靜跟小西差不多”
那頭不知點了啥掛了電話。
許季西聽著嘟嘟聲,搖頭。
轉眼又困,她怕被人吵醒索性去翻行李,找到藥粒。
這次取出兩粒,扔進嘴裡,加大了睡眠藥劑。
渾渾噩噩蓋薄被安靜睡去。
與此同時另一邊,時任簷剛從外邊回來,像一隻半活不死的懶人背靠沙發。
漫不經心翹起二郎腿,左右擺動,瀟灑地很。
一手支撐手機,視線在屏幕上。
鹿銷:[哥!我媽叫我考容大,那不是難為我嗎?以我的分數根本勾搭不上]
確實。鹿銷分數平均四百五以下,連二本都摸不了就彆提一本。
隻是阿姨太有信心,不是嘲諷意思。
應該是鹿銷這個傻.逼亂講話。
猜測不錯,鹿銷的確和母親保證能考上好大學,但他想法裡隻要是正規學校,也算好大學。
誰知他母親抽空上網仔細查了每所學校,最終選定容大。
這下好了,按容大每年六百五以上錄取分數線,基本圓不了。
鹿銷一直等著被父母雙擊挨罵或打,每夜憂心腫腫擔憂的很。
鹿銷:[要不我去你家住?]
時任簷冷冷嗬了聲,發條長達三十秒地語音:“想躲進我家免除這份挨打,鹿銷,請洗把臉等待巴掌落下”
拖著嗓音漫悠悠說。
聽完消息得鹿銷“......”
張口狠狠“艸”罵,臟話爆出“他媽的時任簷,老子平日待你不薄,而你是怎麼回饋我!真有種”
腦袋瞬間閃過時任簷是正兒八經的男生,雖然沒見過他身上命.根子,但看身高應該很大。
想到此處馬賽克,鹿銷又暗罵了句“還真他媽有種”
大約清楚鹿銷正在氣頭上,時任簷不再言語。
他們作為多年一起打鬨過得沒有血緣兄弟,他忠告敲起鍵盤[如果真誠告訴父母,用最最最純粹地語氣,我想阿姨不會罵你]
剛發送十幾秒,那頭發來三秒語音。
時任簷隨手點開。
“真的嗎”
少年充滿希望地嗓音。
“......”
時任簷的確是真心找辦法,結果換來對方不信任。
心中飄起惡趣味,懶懶發了句“騙你的”
鹿銷咬緊牙關,手臂有勁地綠管凸起,顯然被氣到了。
熄了屏幕,把手機扔向沙發,差點反弾掉在地上。
他自己則想時任簷所說的話一點沒錯,如果等分數出來,事情則更麻煩。
鹿銷不願意父母被自己氣病,索性去敲響爸媽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