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清晨陽光明媚。

昨晚半夜似乎下起小雨，乾土成為濕泥土，軟乎乎的。

天空時不時下起一點一點地水滴，滴落在泥土裡，浸濕底下。

天卻沒下雨，原來是葉片上劃過的水珠，慢慢朝下流。

許季西背靠著枕頭邊，一隻手撩了撩發頂，把亂糟糟頭發往後梳直。

眼神緊閉著，一臉困意，似乎又沒睡好覺。

沒錯，昨晚確實沒睡好，昨晚十點半回來。

沒回來前跟陸幸然看了黑夜裡的星星和月亮。

二人去到充滿綠色區域地草坪上。

微風一陣一陣吹入衣服上，連發絲都往一個地方飄著。

陸幸然指著月亮，眼角彎了彎，笑吟吟說“我很喜歡他，所以你不要跟我搶”

“……”

他，指的是誰很清楚。

許季西抬眼望著上空，眼瞳裡裝滿星和月亮，明亮雙眼一眨一眨。

月亮半圓，很亮地照亮全世界，每一處都有它存在的地方。

天空又布滿茂密小星星，伴隨著月亮而存在。

對方的話摻雜其他意思，她選擇不回應。

沒有彆的意思，就是不太想搭話。

陸幸然收回看星星地眼，轉而盯上對方，勾唇一笑，眼底笑意卻含有刻意：

“當然啦，我不能保證前提下他喜歡你”

“所以，請你遠離他。還有，時任簷是你的，千萬不要一心二用，懂嗎”

“……”

良久之後，噠噠聲響起，許季西偏頭發現人早已消失不見，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

看了一會星星，女生離開草垛，但不認路，隻能按照導航給的路線走，慢慢回去。

其中導航出錯，帶領人走錯路，走向胡同，摸索到半夜才回去。

咚咚

敲門聲響起。

許季西躡手躡腳下床，一隻腿來不及站直，另一個迫不及待下去，誰料差點摔倒。

幸虧手掌扶住床邊，才不至於跌倒。

女生支撐手腕起身，

慢吞吞吞去開門。

門外是陸幸然，一臉慌慌張張，語氣著急對她說“走！我們下去”

伸手準備要拉扯對方，可惜女生先一步後退。

經曆昨晚那事，許季西早早防備，不想她們在她不知名情況下去牽自己的手腕。

雙手放後背，女生表情高冷：“我沒刷牙。”

“…不用刷”陸幸然道“反正去見幾人而已”

伸手向前，再一次去牽對方手腕。

許季西皺眉往後退，對陸幸然的行為感到不解，直言：“我有輕微潔癖”

意思是你彆動，尤其動手動腳。

陸幸然無所謂地挑眉，說“那行，反正我已經告訴你有人在外麵等，去不去不關我事咯”

轉身離開門，幽幽地嗓音從身後傳出來。

“千萬彆後悔”

看來不去不行，許季西心想。

重新關上門，從行李箱拿出洗漱用品下樓。

幾分鐘搞定，洗了把臉去開門。

外麵有三人，二男一女站成一排。

鹿銷用嘴吹了個口哨，表示好戲開場。

畢後，超級得瑟地瞥一眼時任簷，眉毛揚了揚‘你看，哥對你好吧，把後事交給你’

“……”

時任簷不想搭理他，直勾勾盯著麵前女生，語氣正經說“有人想跟你說話。”

怕許季西拒絕又補充一句“你願不願意聽，”

直接堵住退路。

拒絕的話在嘴邊咽下，許季西不情不願隻好同意，嗓音很清脆：“去哪裡”

果斷指著前方樹蔭下，那邊樹林茂盛，一排排老年粗樹整整齊齊，地麵全是陰涼處。

他們三人齊步走，結果走到半路，時任簷察覺少了一人，頓時止步。

他旁邊鹿銷見狀，疑惑問“你落東西了”

時任簷沒答，抬手點人。

從左至右：宋若—鹿銷—時任簷

“沒錯。不過還少了…”一人。

時任簷馬上回頭，瞅見在原地不曾走動地許季西。

果不其然人數不對，應該是四人才正確。

少年返回，湊近許季西身旁說“怎麼了”

一臉愁眉苦臉的，一點都不好看。

少女搖了搖頭，解釋“我不喜歡太多人”

“你不喜歡多人？怎麼可能”時任簷語氣拔高，漫不經心的態度完全消失掉。

讓他這麼激動的原因是許季西居然不喜歡人多？

他記得非常清楚，小時候許季西最喜歡湊近熱鬨當中，每天都去跟好幾個夥伴咿咿呀呀，天天說個不停。

反而如今怎麼會不喜歡人多？

他搞不懂，卻明白成長的經曆。

反正她再怎麼有變化，都是他認識的許季西，這一點不曾改變。

時任簷跟女生解釋來龍去脈，昨天不知道鹿銷和宋若背著他不知道說了些嘀嘀咕咕。

反正沒聽懂，不過宋若居然同意道歉。

宋若不知道什麼時候湊近他們，語氣輕快，漆黑眼瞳盯著許季西，沉穩說：“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許季西點頭，對著時任簷發送一個‘你走開’的信號。

後者收到，抬手比了個ok手勢。

學許季西。

“……”

學人精。

許季西瞅著他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心想時任簷真幼稚。

下一秒收回情緒，麵無表情說“你怎麼知道我父母出事”

她不曾告訴陌生人家裡情況，也不願意彆人知曉。

畢竟那場車禍對於她來說很痛苦，刻苦銘心，每一天都不能忘記，深刻印在腦子裡。

“我聽到的”宋若說“上次陸幸然與你聊天被我聽到”

許季西越發冷靜，渾身上下都充滿冷意，“你為什麼要告訴彆人”

對方眼裡閃過一絲悲傷，又恢複甜美笑容，如實所言：“我討厭陸幸然”

“什麼？”許季西愣了一下，被對方的話摸不透意思。

討厭陸幸然那關自己什麼事呢？

宋若看出女生的懷疑，抬頭望著太陽，眼睛被炎熱的光芒所感到一陣刺痛，留下生理淚水。

“她搶了我的朋友…”

陸幸然怒氣衝衝打開門，在她倆不知道情況下，大聲“呸”了一聲。

一臉怒氣對宋若說“少汙蔑我”

“什麼叫汙蔑你”宋若瞅見她，氣笑道“如果不是你，白朦怎麼會不再搭理我”

陸幸然煩躁道“關我屁事啊，我跟她又不熟”

莫名其妙的罪名強加在她身上，真是無語死。

幸虧早在門前偷聽，不然真錯過有人在背後說她壞話。

“不熟？”宋若第一時間為白朦感到心寒，可惜白朦選錯了人，而她們也不再認識。

“是”陸幸然說，瞅著對方那堅定懷疑地臉，反道“你該不會以為我告密吧”

“難道不是嗎”宋若一臉嚴肅。

她早認定一切事情由陸幸然所起，讓白朦從她身邊離開。

陸幸然聽愣，表情驚詫：“拜托，我朋友不多不少，不差已有閨蜜的人”

見宋若麵不改色，她癟了癟嘴，繼續說道。

“再說了，又不是我跟白朦說你是小三女兒，是她自己知道的”

“不可能！”宋若怒聲反駁。

“怎麼不可能，我記得我當時隻跟一個朋友講過你的事。當我和朋友發現你和白朦長久分開不聚一起產生懷疑”

“為了你，我去質問朋友，但她向我發誓不是她把事情講出去。得到保證，那隻能不關我的事咯”陸幸然道。

“那白朦如何知道呢！”宋若聽著陸幸然所言地一切，幾乎要崩潰。

一兩年維持的目標結果是找錯人，換誰都潰不成軍。

這些年來，她私底下一直針對陸幸然。

儘管對方腦子一根蔥，沒發現有人在暗處盯著她。

陸幸然似乎被問煩了，語氣摻雜著煩躁：“那你就去問她呀——”

找她有什麼用。

宋若搖了搖頭，閉上眼不再多想。

反正過去這麼久，白朦到底為什麼遠離她，此刻不想再知道。

放下吧，彆再糾結了，宋若心想。

重新睜開眼，換一副心態，對沉默不語的許季西說“對不起，我不該把你的私事告訴彆人”

鄭重對許季西彎腰鞠躬。

如今晚了，她實在不敢妄求對方原諒。

許季西目光一片死水，沒有一點溫度直視人，說“我不想接受你的道歉”

如果接受，那前天的高燒是白受嗎？

“宋若！”

一道蒼老地聲音傳入四周。

所有人看著前方，樹林旁邊慢慢走來一個駝背老人。

滿頭白發，一隻手搭在背後弓著身子，彎腰前進。

“若若！你媽又開始爆料彆人的事，你趕緊去阻止”

宋若看著奶奶，眼眶濕潤，眼角微微泛紅，對著她們幾人小聲說“不要和我奶奶講是我告密的，她年紀大，承受不了”

麵露擔憂，緊張看著所有人的表情，怕他們實話實說。

其中，陸幸然徑直走向奶奶，在所有人注視下，小心翼翼扶著對方，輕聲細語：“奶奶，你今年多少歲啊，這麼年輕”

其他人鬆了口氣，以為陸幸然沒答應，當著奶奶麵說實話。

宋奶奶被她的嘴甜揚起笑容，樂嗬嗬露出牙齒，牙齒稀少卻沒有人嘲笑，笑盈盈解釋：

“今年八十歲，是老姑娘”

“不老，一點都不老”陸幸然嚴肅說。

“是啊，一點都不老”宋若接過話去奶奶那，對陸幸然回個感謝眼神。

後者得意揚了揚眉，在說‘曉得，彆在愛姐’

宋奶奶停下步伐，指著幾位少年少女說“你們是若若朋友嗎”

“若若？”鹿銷挑眉，烏黑眼瞳眨了眨，直勾勾打量宋若，目光炙熱毫不掩飾。

原來是小名。他在心底仔細琢磨著‘若若’這兩字。

“對”陸幸然笑道，表情沒一絲異樣，笑容滿麵。

眾人很懷疑陸幸然藏著壞心思。

那是宋若奶奶，大家剛知道陸幸然與宋若發生爭執，會不會因為那點事遷怒於奶奶？

眾人想法陸幸然不知道，而她想著奶奶年紀大，卻能走動，簡直太不可思議。

陸幸然一般見不到年齡上去的老者，路上發現會目送老爺爺或老奶奶回家，會擔憂他們身體狀況。

以前親生父母家，隔壁鄰居住著一位奶奶，每回在她回家必經之路看見她。

一個人獨自坐在椅子上，手工縫衣。

奶奶眯著眼，盯著手上工作。

針線來來回回穿過衣服，慢慢縫好衣服上破洞。

那一刻女孩對陌生奶奶有了強烈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