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照亮大地，宛如靜般的美景。

一排排路燈下，小汽車正在行駛金明小道，這是他們前往回家的路。

黑車輛有著一家三口，後座女人長相絲毫沒有攻擊力，白裙子透露著溫柔的氣息。

孟心語氣輕柔：“西西，我們還有一公裡就要到家了，今天玩的開心嗎”

十歲的季西一身藍公主裙，白白胖胖戴著安全帶，葡萄大的眼睛一眨一眨，手裡拿著棒棒糖，重重點了點頭：“…我要去時哥哥家！”

聲音很稚嫩激動，非常清晰。

季無開著車假裝歎息：“西西，你眼中隻有鄰居家小哥哥，父親想哭”

他們家隔壁旁是早搬來得鄰居，如今有五年之久。

男人沒注意右邊有車輛逆行，而且速度極快，似乎有目標一樣直衝著一輛車去……

嗖

季無被突然而來的燈照到，來不及調動方向便被對方的車——

轟

車子相撞，一陣刺耳聲音過後，黑車翻倒在一邊，斜掛在公園旁，滿地皆是車窗的碎渣。

窗邊女人清醒後用自己白皙的手臂砸向密密麻麻窗戶碎片，把一直護在懷裡的女兒拚命送出車窗。

女孩一直睜著眼，呆呆坐在水池裡。

最後一股勁耗儘，孟心欣慰望向主駕駛上地男人，他滿身是血，血液模糊五官，不知生與死。

她拉著他的手慢慢閉眼，淚跡順臉頰而下。

和你死一起，我心甘情願——

小女孩雙眼填滿淚水，伸手想抓住眼前卻越不過去，中間像似有阻礙一樣，無論如何都過不去。

“不！”

十八歲許季西被嚇醒，她從床上坐起來，臉色蒼白地喊。

眼前逐漸清晰，四周是單調無色的臥室，她鬆了口氣，神情卻掩蓋不住疲憊。

幸好是夢啊—

她揉起眉心，回憶著夢境。

怎麼說呢…

那場車禍是她五歲時真實發生，而且夢出現了無數次，近些年來許季西沒睡過一次好覺。

女生伸手摸向漆黑櫃台，摸索著手機，終於拿到沒有一點溫度的手機。

屏幕瞬間亮起壁紙，海洋圖照亮許季西麵無表情的臉。

關掉飛行模式，連起WIFI，手機像炸了一樣消息轟不停。

解鎖屏幕，許季西低頭看房間內僅有得亮光。

【高三（2）班】

［放假！］

［剛高考完各位，有沒有想法？］

［今天6月11，昨天剛高考完，明天找工作］

［姐妹，你可真棒。早早體驗工作的困難］

［嗬嗬］

［咱們班各個平均六百分，找工作那不簡簡單單？］

［你想想而已。而且咱班第一不是許季西嗎？］

［她應該有六百九十以上吧？］

［……］

真羨慕他們活力滿滿，毫無溫度的字皆遮不住活人氣息。

不像她喪失原有青春，許季西垂下眼眸，狐狸眼掩蓋不住失落。

她在那場事故中存活下來，十一歲被好友養父母收養，原先的季西，改名為如今許季西。

年僅十八，她對於養父母而言，隻是收養，關係淡淡，乖巧聽話，但自始至終不敢親近。

不是不想接受養父母遞來的溫暖，而是不敢，如果接受，那許愁養會不會產生奇怪想法？

她明知道許愁養不會，但陰影使她產生這種不必要的思想。

少女越想事情越頭疼，索性往抽屜掏出一盒安眠藥，掰開裡麵白色藥粒。

看著藥微微頓住，又若無其事送入嘴巴，閉眼感受苦澀。

苦酸味彌漫喉嚨，少女像似察覺不到那般，一臉冷漠。

或者早已習慣，她轉身躺床，沒有一點活人氣息。

少女逐漸睡去，眼角劃過淚痕。

無人知曉那場童年車禍，父母雙亡，幸運她不曾落下殘疾，不幸留下陰影，還丟失一些記憶。

從此活在恐懼中——

陽光明媚，從窗戶邊照亮少女精致的麵容上，她到底等來了陽光，隻是入不了心靈。

九點洗漱完。

許季西出臥室沒見著養父母，連不知哪溜達的許愁養一同消失。

隨手翻開冰箱，裡麵空蕩蕩，邊上卻有瓶子，還特彆多。

她能保證這些全都是許愁養的，抬手拿了瓶黑色汽水上樓，準備用水填飽肚子時，身後連衣牛仔背帶褲後兜手機開始響。

她沒搭理直接回臥室，手機丟在床上，拉開蓋子一口飲儘，才看屏幕來電…不…是視頻。

【舅母】

少女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按接聽鍵。

“喂？季西，我是你舅母”

那頭陸樂對著手機喊道，聲音摻雜顫抖。

“……”許季西語氣平靜：“怎麼了”

看著鏡頭裡，她內心一陣刺痛，麵無表情放下汽水。

舅母真的與父親長相有幾分相似，她快要記不清父親的長相了…

在許季西模糊的記憶中，以前特彆熟悉的人在她腦袋裡都形成不了完整的樣子，連當年小男孩也幾乎忘差不多。

“最近摔傷了，想讓你回來幫舅母照顧陸幸然”舅母對準屏幕，剛好有一道人影從鏡頭越過。

背影孤傲，渾身上下不透漏高冷，眼神瞥了一眼鏡頭，稍後收回去。

許季西看的一清二楚，那人目光懶散，不帶一點探究，仿佛全世界都與他無關。

但也確實與他無關，可少女總覺得此人側臉好熟悉，腦袋開始發痛，可能是昨夜沒睡好的原因。

她停止思考回複：“行。等我問一下養父母”

“好，那掛了”舅母先斷了視頻。

“……”

許季西也不在意，躺在桌麵，麵前窗戶，外邊樹林因風而細細飄動直撲臉頰。

一陣清風，使她感覺到微風的溫涼。

她打開微信。

【高三（2）班】

［各位去不去玩？］

［玩個屁呀，上金融課！（圖片）］

［圖片去哪尋？網圖嗎？真夠帥滴！］

［……］

許季西放大圖，裡麵有一位甜妹，一臉苦像抱著書自拍，小角落裡旁邊有道黑影子，隻能看見模糊的臉頰，卻能讓人看得出那側臉絕對帥氣。

好像視頻上的那個人——

她把想法拋出腦外，繼續下滑消息：

［我艸，妹！地址發我，那帥哥我想認識］

［還不如咱們學校的好看］

［嘖，你沒眼光，這不一樣啊，雖然圖片模糊，可懶散的眼神抵不住我的愛意］

［等等，我好像知道此人是誰了］

［快說，彆憋屁］

［好像叫什麼時任簷，聽說是臨中附校第一學霸還是校霸來著，反正成績比咱們…］

噠噠

外邊出現腳步聲和開門動靜，許季西快速把手機息屏揣入口袋，深吸一口氣離開椅子。

對著旁邊直立鏡子照，眼前少女烏黑直發，戴著黑邊圓眼鏡，五官立體，努力用食指揚起嘴角邊，使勁逼出笑容。

開心點，不然會給桑阿姨添麻煩。

她成為桑念和許梁第二女兒，自然不想給他們帶來一絲麻煩，練習笑容幾遍後拉門外出。

桑念剛進屋就見許季西下樓梯，許季西一臉蒼白，扯著那抹怪異笑容，僵硬著身子一步一步往下。

她噪音平靜：“小西，你沒事吧”

總感覺小西沒有休息好，昨日不是剛放假？

許季西搖頭，嘴角不忘了笑，很不自信道“桑阿姨…我有件事想告訴您”

“說。沒關係”桑念大方回答，一身白西裝女強型。

她是企業家女老板，而她老公是她公司裡的助理。

許季西唇角微動，想說又不敢。

桑念歎息，知道許季西對她有些膽怯，無可奈何解釋：“小西，我們對你不好嗎”

許季西馬上搖頭，忐忑不安地開口：“…不是的阿姨，我隻是…”有心病。

她不敢實話實說，怕給人再添加麻煩。

“算了，你不願意說便不說”桑念作為事業女強人，自然很容易分析一個人，許季西會如此或許與當年事情有關。

“…對不起”許季西低下頭道歉。

她不想因為自己有病而收獲彆人對她的可憐。

桑念長歎口氣，即便在一起生活，小西也不能完全對人敞開心扉，語氣疲倦地道：“有話直講。”

她昨日才睡四個鐘，如今早下班早休息。

許季西沒忘事情，抬起眼眸盯著桑念，眼神裡全是緊張，膽怯發聲：“與我有血緣的舅母摔傷，剛才打電話給我，想讓我回去照顧她”

“那你怎麼想”桑念躺在灰沙發，揉起眉心反問。

許季西能聽出阿姨語氣不耐煩，身子更加發顫：“…我想回去照顧舅母”

桑念睜開眼，眼神觀察許季西此刻模樣，除了害怕人以外，漂亮的臉超清冷像娃娃。

小西這是要戰勝恐懼？

她身為小西養母，自然知曉許季西以前的身世。

許季西越等越焦慮，手心不斷攥緊，指甲插入皮膚，眼神看著地上，帶些迷茫又迷離。

“行”桑念沉思良久最終同意。

反正小西如今十八，很多事自己都能做住，放任也罷，如果像許愁養那樣開朗會更好些。

“…謝謝阿姨”許季西微微緊繃的身體得到放鬆，又想起時間連忙保證：“我或許會呆一個月有餘”

“這麼久？”桑念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許愁養那你自己去說”

許愁養是她親生女兒，溫柔細心，但太在乎朋友，令她有些頭疼。

“好”許季西仰望著人，眼底皆是清澈又明亮的大眼睛，卻沒有充滿一絲希望。

…

時間很快流逝，太陽無比炎熱，人們匆匆撐著傘而遮住陽光的熱氣，但這是少數，而大多人在感受陽光的降臨。

下午六點，用兩個小時坐飛機抵達青裡村。

許季西直發披肩戴頂藍棒球帽，額頭光滑，長到鼻子的劉海掛耳邊。

身穿一身藍，雙手放外套兜裡，牛仔褲非常合身，修長的腿超筆直，黑馬丁靴靠在白色行理箱旁邊。

看著熟悉的一切，她內心疼痛，以前在此生活有幾年之久，要不是因為那……

算了。許季西把想法拋出腦外，沒必要加重自己的病情。

拉著行李往前去，越走越陌生，環境變化太大讓她秒成路癡，好在拐彎處有位一身黑衣的人影。

那幾乎是一米八多少年，而他旁邊小黃狗一直汪不停。

汪汪汪

小狗一直衝著他叫，每幾秒叫一聲。

許季西愣神，一人一狗不會不認識吧？

難不成他是偷狗人？但小狗又沒衝他咬，應該不是吧——

嗯，應該不是，少女心想，深吸一口氣，腳步向前挪動。

許季西剛想開口問路便看見他蹲下來與狗真誠道“爹！求你…彆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