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是什麼東西？再給我說一遍試試。”竇驍按著語音鍵，怒吼一聲，一腳踹在了廁所隔間的門上。

廁所門口出來幾個人，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竇驍，江引從他們中間擠過去，“麻煩讓讓。”

服務員聽到這邊的動靜，也連忙趕過來疏散人群：“大家沒事都散散啊，想要上廁所的西區也有，我帶你們去。”

竇驍實在是喝的有點多，臉頰和脖頸滿是潮紅，明明剛才還晃晃悠悠站不住腳，現在不知怎麼回事拿著手機氣憤的吼叫，一腳踹在隔間門上被震得差點跌坐在地上。

江引手疾眼快扶住他，身上不可避免沾到了酒味兒，“竇驍，發生什麼事兒了？”

竇驍沒顧得上他，一看到群裡發的那些侮辱性的話，激的眼睛都紅了：“我可去你的吧！你以為你是誰！你再說一句我撕爛你的嘴！”

江引順著他按著語音鍵的手看去，窺到了屏幕上的字眼，眉宇間驟然冷了下來，他把手機從竇驍手裡拿過，翻到最上麵的消息。

是昨天那張微博圖片和視頻，備注“高宇豪”的人在群裡瘋狂造謠。這個群是十一中高二三班的同學群，江引並不在內，他看著那個備注，有了些模模糊糊的印象。

高宇豪當年在班裡是個邊緣人物，是個看著老實不善言語的人，不怎麼注重衛生，說話怪裡怪氣，班裡的男生女生都不太喜歡他。

此時，那個“老實古怪”的高宇豪正在群裡大放厥詞，造謠江引和於凡的關係，難怪竇驍一臉氣憤，拿著手機就往群裡開罵。

【高宇豪：當年我就說他們兩個有貓膩你們還不信，還說我怪裡怪氣嫉妒江引，現在呢，他們都快貼到一塊去了，你們還能怎麼辯駁。】

【高宇豪：我就不信當年江引和於凡清清白白，他們兩個當時都那樣了，說他們兩個睡過我都信！】

【高宇豪：你們這群瞎了眼的，就知道給他們美化，不就是學習成績好點嗎？能管什麼用？】

【高宇豪：當年於凡出國肯定是因為江引，他們一家子爛人，於凡才是最聰明的，看清楚了江引他們一家就是爛泥才趕緊跑了。】

【高宇豪：不對，他們兩個都是爛人。年輕的時候江引他們家窮，於凡看不上跑了，現在聽說江引混成了研究員，又巴巴貼上來。】

【高宇豪：粉絲捧於凡臭腳，把她誇的跟個神仙一樣，他們知道自己家正主是個主動往上湊的賤人嗎？】

……

高宇豪瘋癲一樣往群裡發，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群裡都是看不下去的同學，幾十人一人一句反擊回去，沒多久群裡就上百條消息了。

江引一字一句看完，按著手機的指腹越發用力，每看完一頁就截圖，一直截到底部，把所有的截圖發到了自己手機上。然後拿竇驍的手機將自己拉進群，改了群昵稱後直接發了兩條消息。

【江引：沒談，嘴巴放乾淨點。】

【江引：誹謗會被拘留，你正在犯罪。】

群裡霎時安靜一瞬，高宇豪也安靜了一會兒，沒過多久又開始罵了起來，不過這次他明顯有所收斂。

竇驍酒勁兒還沒過，靠著牆罵罵咧咧，一會兒罵高宇豪狗東西，一會兒罵他傻逼玩意兒，可見是真的動了氣。

江引截完所有聊天記錄後，正欲退群時看到了熟悉的頭像以及備注，他定住手，點開那個頭像確定——是於凡。

她也在群裡。

她也看到了。

本來想直接報警的江引突然覺得有更好的處理方法，藝人注重名聲，而且他聽說過於凡的經紀人，是個非常護內的人。

況且，他在群裡大放厥詞就有可能在網上也造謠生事，再說，萬一群裡的人將截圖泄露出去，在網上肯定會再起爭端。

江引把竇驍扶起來，“你上完廁所了吧？”

竇驍被打斷的尿意一下湧了上來，“我還沒上呢，快快快，我要憋不住了。”

他奪門而入，江引看了眼時間，正好剛才那個服務員處理好那些圍觀的人趕了過來，他跟那個服務員吩咐了兩句。

轉頭又朝竇驍說：“我有點急事先走了，你和張淼傑今天先彆回去了，先在‘灰白地’將就一宿，明天早上我來接張淼傑上班。”

竇驍還沒來得及出聲，江引就大步流星走了。

等竇驍出來，隻看到留在原地的服務員。

“怎麼回事？走那麼急？”說完，想起群裡那檔子事，才消下去的火又蹭蹭蹭冒出來，他看到服務員手裡自己的手機，一把拿過，開腔接著和高宇豪對罵。

敢罵他兄弟，找死呢！

這頭的江引已經開著車往回趕了，今天交通良好，他一次都沒堵在路上就回了家。

路上他幾次給於凡打電話都顯示對方暫時無法接聽，請稍後再撥，打了五次後索性不再打，決定見麵再說。

到家時已經快十點了，江引出了電梯，和清早一樣站在於凡房門口，不過那時他沒敲門打擾，這次卻敲了。

看著門縫透出來的光，江引很確定於凡就在家。

“等一下——”於凡不知道在忙什麼，裡麵隻傳來這麼一聲，然後便沒了動靜。

過了兩分鐘，門才從裡麵被打開。

於凡從門上的貓眼看到江引時就在想不會是他家水管又爆了吧：“怎麼啦？”

江引開口就說：“群裡的事你知道了嗎？”

“什麼群？什麼事？”於凡還在狀況之外，屬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狀態。

江引掏出手機，把保存的截圖拿給她看：“就是十一中高二三班的同學群，我在裡麵看到你了，以為你也知道。”

這是他們首次麵對麵時談及過去的字眼，於凡拿過他的手機一張一張翻看著，麵色也冷了下來。

“我在路上給你打電話，打了好幾次，但你都沒接。”於凡低頭看著，江引在一旁解釋。

“我上午補了一覺，喜歡把手機靜音，下午忘了調回來，剛才在和導演和編劇用電腦開會聊劇本，沒接到。”

於凡麵色有點冷，“你先進來吧，外麵冷。”

江引問了一句：“可以嗎？會給你造成麻煩嗎？”

於凡不可避免的想到昨晚被拍一事，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麻煩事一件一件找上門。

“沒事，進來吧。”

江引踏出第一步，跨過門檻，來到了於凡的家。

於凡先回書房和寧丹以及馮嘉月說了一聲，掛斷視頻後拿著自己的手機找到那個下意識忽略的群。

把江引發給自己的截圖原封不動發給了徐楓，又把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果不其然，徐楓立馬打了電話來。

“你沒事吧？”上來就是關心，於凡麵色都和緩了些，“沒事，我也剛知道。”

“你彆管了，這事交給我，我馬上聯係公關和律師，這絕對構成誹謗了。”徐楓正好沒下班，一邊說一邊往樓上走去。

“楓姐，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最近確實事情太多，攪合在一起讓人生厭。

徐楓已經到了公關部了，“沒事，要不然要我這個經紀人乾嘛，我先掛了，你就等著結果吧。”

“好，那我一會兒把那人的東西都發給你。”

很利索的通話，於凡掛斷後才想起江引還在他家。

“你坐，我給你倒杯水。”於凡指了下旁邊墨綠色的沙發，轉身給他接了杯熱水。

兩人坐在沙發的兩端，中間的距離還能塞下兩個成年人，於凡率先開口：“謝謝你啊，江引。”

“我們是朋友，應該的。”江引摸了下杯壁，還很燙，他收回手，“沒給你添麻煩就好，畢竟這也是因為我。”

“沒，被拍是意料之外的事，是我不夠謹慎。”怕江引又把錯處往他身上引，她趕緊開口：“你怎麼發現的？明明你不在這個群裡？”

“竇驍。我和竇驍還有聯係，他在群裡，今天晚上和他在一塊的時候知道的。”

於凡一下就想起了這個人，當時竇驍總會出現在班主任鬱青的嘴裡，不過是罵著出現的。不過那時候竇驍和江引也沒那麼親近，應該說是江引和誰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她那時候還挺佩服竇驍的闖禍能力的，今天和這個打架了，明天和那個曠課了，要不就是期末底和朋友偷溜出去聚會喝酒喝嗨了在考場上睡著並打起輕鼾。

剛說起他，江引的手機就響了好幾聲，全是竇驍發來的，他還沉浸在無儘的憤怒中，義憤填膺為兄弟兩肋插刀——和高宇豪對罵，並進入了白熱化。

群裡除了他們兩個都不說話了，估計在津津有味地看熱鬨。

於凡也在群裡，現在知道了，自然是時刻關注著，她點開幾條語音聽了一下，抬頭對著江引說：“竇驍戰鬥力不減當年。”

江引想了下，“更甚，他現在喝醉了，有點語無倫次。”

高中時代實在是過去太久了，於凡有點想象不到，不過從醉酒狀態下的戰鬥力也能窺見兩分。

她往上翻看的時候看到了江引那兩條回複，滯留在屏幕上的手指蜷縮了下。

她看向江引，江引也看向她：“說你想說的，不用怕。”

於凡沒怕，她隻是想抬頭看他一眼。

又低頭，改了自己的群昵稱，專門@高宇豪，發出了除上次錯點的句號外的第一條消息。

【於凡：你很了解我？@高宇豪】

緊接著，又在鍵盤上敲了幾句話發出去。

【於凡：你是誰？】

【於凡：狺狺狂吠之徒還是見不得人的老鼠？】

【於凡：我認識你嗎？】

幾句話砸下去，徹底把群裡的人都砸成啞巴了。

沒過一會兒，群裡就顯示出一行灰色字體——高宇航已退出該群聊。

“跑的倒快。”看見那行字，於凡輕嗤了一聲，將手機扔在一邊。

江引也笑著把手機收起來，右手抬起朝她比了個大拇指。

於凡抿嘴，虛心接受了這個不怎麼正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