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落日 魏小紫 5359 字 3個月前

上了樓,連戰站在她的房間門口,雙手抄兜,眼眸垂視,身上的氣壓低沉沉的,逼得陳穩直往後退。

他不是沒察覺到陳穩的改變,尤其是今年。

她原先不是這樣的,雖然又吵又鬨,兩人做起來,他強迫的時候比較多,但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完全不像現在,不吵不鬨,實在忍不了就哭喪著一張臉,甚至她心理的抗拒都延展到身體上來了。

之前是欲拒還迎,現在是能忍就忍。

隻是,她憑什麼?

他幾乎惱怒到把後槽牙咬碎。

他伸手抵住門,一把把她推進去。

之前溫存是想哄。

可現在他無比想給她一個教訓,好教她清楚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外邊有人了?”他沉下臉的樣子真的很唬人,惱怒的表情顯得本就硬朗的臉更嚴峻了。

陳穩一愣,身後空蕩,無處可躲,細白的臉頰上還有隱約的淚痕。

他走近一步,氣勢壓迫,高大的身軀與冷靜的香氣像利刃一樣裹挾而來。一張口,更是聲如寒冰,“跟彆人睡過?嗯?六年多了,我不是時時刻刻都看著你,跟彆人睡過沒有?”

“說話!”

陳穩腳步淩亂往後退,稍大一號的拖鞋絆到床尾的羊毛地毯險些摔倒,纖細的手指不穩地扶著床柱,難以置信看他:“你瘋了嗎?”

連戰嗤聲笑了,若要論演戲,這個世界上沒人比她更會裝。

她長了一張好臉蛋,沒有攻擊性,又秀雅又溫和,剛好長在了他的心坎上,所以她隻要一做出可憐楚楚的表情,他的心就瞬間軟成一灘水,她就是殺人放火了,他都能跟在她屁股後麵給她收拾乾淨了。

可是她不是人,他對她這麼好,她卻時時刻刻想著背叛,想著逃離。

為此,他是多麼的憤恨。

聲音像來自地獄,又冷又沉:“陳穩,你可真是一個好妹妹。我真是想不通,這麼多年,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讓你這麼對我。”

“當初上趕著爬我床的人是你吧,過去欲拒還迎的人還是你。怎麼,現在不想玩了,玩膩了,或者在國外待了六年長了見識遇見更好的了,就不想要我了?拍拍屁股就想走?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我不是個軟柿子,陳穩,如果當初是我對不起你,隻要你說不,我絕不會糾纏你半分。可是是你,是你先他媽纏著我的,那一夜對我來說就像個噩夢,現在我想通了,管他什麼狗屁兄妹,我完全能接受了,你又怎麼了?啊,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以為一味地推拒裝可憐我就會放過你了是吧?”

“我告訴你,休想!就是死,你也要跟我死在一起。”

“我他媽就那麼賤?憑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比一個按/摩/棒還不如!”

……

陳穩臉色慘白如紙,身子軟得站不住:“哥,你,你彆過來,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那都是過去了,過去的事情,那時候我還小,是我不懂事……”

連戰再往前走,一步一步逼她,表情是邪性的笑,薄涼而冷:“就這麼怕我,嗯?回國幾天了?我們沒有分開過幾天吧?在我懷裡日日夜夜呻/吟的人不是你?而且你也沒怎麼抗拒吧,有時候我還沒親呢,說兩句話你就軟了。現在呢?水出來了沒有,讓哥哥看看?穩穩,你可比哥哥想象的要自覺——”

“你,你住口!”

陳穩的臉色由白轉青,狠狠地往他身上砸了一個花瓶,陶瓷器皿砸碎了,裡麵的清水流出來,潮濕濕地灑了一片,粉白的玫瑰枝丫上還有尖銳的利刺,那是保姆今天早上才插上的。

嬌豔欲滴,卻飽經挫折。

連戰沒躲,硬生生地挨了這一下。這麼多年,她這樣欺負他發瘋的時候多了,在美國為了逼他離開,拿刀子捅他的事情她都不是沒乾過。

她對外人溫和、內斂,可對著他,她把所有發瘋的事情都乾過了。

如果不是喜歡,這樣的女人,他能一槍斃了她。

他嘴角的笑容苦澀又冰冷,走近她,蹲下身子掐她的下巴,眼神淩厲,仿若能吃人。

他說,聲音涼薄:“住口?做都做了,說兩句就不敢聽了?穩穩,床上你叫哥哥什麼?總不會是叫哥哥滾蛋吧?昨天晚上高朝的時候叫哥哥快一點的人是誰?不會不是你吧?”

“除了你,哥哥還沒跟彆的女人上過床呢……”

陳穩身子抖得厲害,嘴唇也發白,看起來可憐極了,隻是連戰看多了,心一狠便更用力地掐她,小小的尖細下巴幾乎不堪重負。

她推他,卻推不開:“連戰,你個騙子,你彆不要臉,做與不做都是你強迫我的……”

“強迫?穩穩不是很喜歡這種戲碼嗎?強迫、製服/誘惑,你可比哥哥更激動,哥哥進去的時候都能明顯感覺到,裡麵可比平時熱多了,又燙又滑……”

“你滾!連戰,你滾開!你惡心你彆碰我!”

“惡心?”

她用腳踹他,反被他壓住壓到了地毯上,居高臨下,咬她的嘴唇,“都這樣了還不說兩句好聽的給哥哥聽聽?說不定哥哥一高興就能饒了你呢。”

“你閉嘴,連戰,你彆說了,你太過分了……”

她哭得痛苦,淚水從明亮幽黑的眼眶裡溢出,幾乎淌了滿臉,燙了連戰的手指。

這樣的吵鬨,他們不止經曆過一次,兩個人誰都不好受,她難過,連戰又怎麼不是心如刀割。

但他不想放過她,她太傷人了,說是聽話,其實比誰都叛逆,看著乖乖的,暗地裡咬你一口,能把你直接毒死。

他咬她的臉頰,頰上的軟肉幾乎被他吞吃入腹。

“嗬,閉嘴?我伏低做小給你口的時候你可沒喊我閉嘴。”

“連戰……”她累極了,求救聲幾乎是在吟。

“穩穩,哥哥之前是把你當妹妹的,可是你自己把自己當婊子,哥哥沒辦法,哥哥也愛你啊,現在我如你的願,不過來晚了一點點,怎麼,你就變心得這麼快?真不想要哥哥了?六年了,你睡夠了哥哥,哥哥還沒睡夠你呢。小穩,先背叛的人就該是這個下場,你說對吧?”

“你就受著吧,什麼時候受不了了,你就去死,你死了,說不定哥哥就消停了,下輩子再繼續折磨你……”

……

他的話如同魔音穿耳,陳穩幾乎被逼瘋尖叫,如淒厲的女鬼。她真的想去死,她恨不得從來沒有認識過他,他太過分了,因為那一夜她的荒唐行事,他一纏就是六年,纏她的肉/體,喝她的血,吃她的肉,無論如何都不放過她。

有時候陳穩會想,他到底是不是早有預謀,或許沒有六年前的那一晚,她照樣是他的盤中餐,跑不掉,走不脫,隻是他的理由會變化而已。

他一向擅長詭辯,商場上談判,他的名號是她這個外行人都聽說過的雲譎波詭笑裡藏刀。

她沒辦法,她隻能求饒。她不想這樣做,她覺得惡心、恥辱,可是她不得不這麼做,連戰是個混球,是個惡魔,他拿捏著她,狠狠地拿捏著,死不放手。

她那一掰就折的細嫩手指在他的壓製下不由自主地顫抖,緊緊攥著他胸前的衣襟,哭得如霜打的落花一般:“我知道錯了,哥,哥哥,我知道我錯了,你彆這樣,你壓得我身上疼,好疼……”

連戰挪開一點力氣,沒有全部壓在她身上了。

到底心疼。

折磨她就要把她逼到角落她才知道疼。

她疼,他就不疼?

他心裡都快疼死了。

他恨她,為什麼這麼不聽話?!

“哥,我知道錯了,你真的彆這樣了,我們好好說,你總是這樣,隻會讓我怕你……”

“我是你妹妹,不是你的仇人。”

連戰霍然從她身上站起,轉身到牆邊的一個法式白鬥櫃裡摸索,所有的抽屜都被暴力拽開。

終於,他心滿意足地在底層找到一個黑色的攝像機。

打開,還有餘電,他就乾脆對準她,放在了櫃子上。

“脫。”

口吻無情。

“你聽話我就饒了你。”

陳穩瑟縮在床尾凳邊,衣衫淩亂,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眼神無措,像馬上被獅子追捕到的小鹿。

她這樣的眼神,激得連戰更是怒氣不停地往上冒。

永遠隻會拿這招對付他,他真是夠了!

“不脫也可以,我幫你,或者我現在就給你那個好陽姨打電話,實在不行我就直接上樓找老爺子,先跟他們攤牌,再說我們之間的事。”

他就不信,都給她逼到斷崖邊了,她還能再往哪裡去。

陳穩失了生氣,撥浪鼓一樣搖頭,她不要,求情地說:“哥,你答應我的,你說你隨我說,你說隻有我同意了你才會這樣做……”

連戰笑得譏諷:“等你同意?等到你死還是我死?”

“我就是等的太久了,當初我就不應該答應你六年,我就不應該答應你等你回國再談這件事。當初我就應該逼著你結婚。”

“我就是太給你臉了,太慣著你了,才讓你今天無法無天。”

他坐在沙發上,臉色鐵青,長腿被光滑的黑色西裝褲包裹著,顯得筆直修長而冷酷,像要人命的殺手。

當然,說出來的話也殘忍無比,“三分鐘,脫不乾淨我就上樓找老爺子,被他們打死也好過被你逼死。”

時間滴答,他抬手看表,腕上是一塊被她誇過一次他就經常戴的白金機械表。

瑞士品牌,百達翡麗,前幾年買的時候一千多萬,現在價值半個億。

陳穩不願意,她雙手攥著自己的衣襟,緊緊地,成捍衛的姿勢。隻是臉上神態楚楚可憐,淚水流連,乞求連戰心軟,能像往常一樣對她手下留情。

連戰也不逼她,就靜靜地等著,隻是過一分鐘提醒她一下,省得她真的心存幻想。

兩分鐘過去,連戰乾脆直接推開了三問,叮叮的教堂聲音空靈而悅耳,隻是敲擊在陳穩的耳膜上卻如同催命的魔音一般。

“你關掉它!”

陳穩哭著大吼,委屈極了,她真的太委屈了,連戰總要這麼逼她。

“時間不多了,你不聽話,我也沒辦法。”他淡淡地說,神情冷漠、冷靜,像上帝派來的殺手,像衣著全黑的死神。

時間到了,連戰利落起身,稍微整了一下身上略顯淩亂的衣服,沉靜地走到門邊,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門把。

“哢噠”一聲解了鎖,轉動半圈。

“哥!”陳穩尖厲地叫。

聲音早已被哭啞。

她哭求,“哥,你彆這樣,你先跟我說,你先跟我好好說,你先彆去找爺爺……”陳穩幾乎爬過去,狼狽得像一條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她害怕,她太害怕了,這樣不倫的事情怎麼可以讓家裡人知道。他們養她這麼大,她不可以這麼狼心狗肺。

連戰對他們來說很重要,是承繼的接班人,而她,不過是一個無可厚非的寄居的養女。

她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

“哥,哥,我脫還不行嗎,我脫,我聽話,你想錄就錄,你彆去找爺爺……”她抱住他的腿,眼淚流得肆虐,像剛被雨水澆淋的落湯雞。

連戰不動,筆直地站著,看也不看她,任她哭著、抱著、求著。

是她活該,是她太過分,是她先挑起這場戰爭,不給她點顏色看看,時不時她就拿他的心意開涮。

他也是人,不是什麼都受得了的。

“哥,我不是不想聽你的話,可我們跟彆人不一樣,陽姨和連叔叔養我這麼大,我不想對不起他們。而且,而且他們不會同意的,他們真的不會同意的,我知道,我不是沒有努力過……”

“我努力過的,哥……”

她幾乎脫力。

連戰身子一僵,呼吸都停住了,聲音是不自覺的顫抖:“什麼?你說什麼?”

他彎下腰,抄起她的腋下抱起她,抱在懷裡,盯著她的眼睛問:“你努力什麼了?啊?”

陳穩哭得泣不成聲:“我,我問過陽姨,我問她,如果我喜歡哥哥怎麼辦,她說她接受不了,她說我是她的親女兒……”

“放屁!”他爆粗口。

“哥,我們現在這樣隻是自討苦吃,沒有什麼好結果的,趁著你年輕我也還年輕,我們就分開吧,誰也不要再提這件事。”

“你不喜歡我跟彆人多接觸,我不結婚就是了,以後我就自己一個人過,保證什麼男人也不碰,哥,我們分開吧……”

連戰不相信,臉色白得像紙,嘴唇哆嗦,忽而氣惱地指責她:“你胡說!你他媽哪有那種膽子,現在為了騙我什麼瞎話都能編出來了!陳穩,你敢拿這個開玩笑,我弄死你!”

他不是不信他媽會反對,但他不相信陳穩會說那種話,她在家裡膽子小得很,才不會說這樣逾矩的話。

陳穩……

陳穩……

真讓他知道了她是在撒謊,他一定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