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落日 魏小紫 4995 字 3個月前

到了錦繡小區外的停車場入口,她把車子停在一棵行道樹下,春天裡的法國梧桐漸入佳境,從枝頭新綠到草木蔥蘢,不過月餘的時間。

她叫醒後排的人:“哥,我到了,你,要打車回去嗎?”

連戰睜開眼,血絲布滿眼球,捏了捏山根說:“進去。”

“啊?”

“進去,進停車場。”

男人的口氣有點不耐煩,甚至有點暴戾。

陳穩一震,不知道他要乾什麼,但還是乖乖聽了他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怕他的,從小就怕。

進了停車場,找到號碼牌,倒車入庫。

她跟車子的主人是鄰居,還是同一個科室的同事,也挺巧的。

連戰推開車門下了車,衣著頹廢,銀灰色的領帶拿在手裡,白襯衫的扣子扯開兩顆,領口微敞,露出修長的脖頸與精實的胸膛。

她慌忙垂下眼,不敢再看。

連戰走過來,個頭比她高了不少,在她頭頂噴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帶著醉酒的氣味:“睡都睡過了,現在裝什麼?在彆人麵前裝,在我麵前也裝,陳穩,你真是好樣的。”

陳穩無措地低頭絞手指,半晌才在他的氣息中啟口:“哥……”

聲音沉軟,帶著求饒的意味。

連戰會折騰她,六年了,從來沒有哪一分哪一秒他會放過她。即使他回國了,對她也沒有停止過密切的監視。

那他現在是在做什麼,他又在裝什麼?不知道她回國?

嗬,笑話。

他如果能聽懂人話,他們倆個就不會糾纏這麼久還沒有結果了。

連戰冰涼而又炙熱的手掐住她的下頜抬起,迷離的目光看著她。

“陳穩,想好了?是你自己回來的,這回我可沒有逼你。”

陳穩抓住他的手腕拽下,冷眼看他:“這是之前你逼我的,現在你又在裝什麼,我不回國你會放過我嗎?”

連戰哼笑:“還算你識趣,你說話不算數的時候可是多了,我哪知道你是不是騙我?”

溫熱有力的大手撈起她垂下的手腕,將人拽近了貼近自己,強迫她摸喉結。

驟然撲鼻的寒香,像冬日裡料峭的冷杉。

連戰迫近她的腳步,高大的身軀把她困在與車身逼仄的空間裡壓住,摟住她的腰身盯她的眼神,曖昧的氣息在兩人呼吸之間彌漫。

陳穩感到他強有力的心跳,仿佛貼著自己的心臟跳動,讓她口乾舌燥。

他身上的氣息是那樣的熟悉而冷漠,糾纏了六年,她忘掉他,她的身體也忘不掉他。

那是生理性的衝動。

“哥……”她忍不住叫。

連戰不願再聽,低頭堵住她的唇齒,靈巧的舌頭鑽入縫隙,汲取她的溫暖。

良久,很久,不知吻了多久,地下停車場裡的聲控燈亮了又暗,空曠的場所寂靜而昏暗,昏暗之中又架起不甚明亮的燈光,兩個人影在車身旁纏綿。

這一刻,連戰等了好久。

他離開她的唇,炙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臉上,眼神鋒利,深邃之中帶著濃烈的恨意。

他恨她,恨她打破了兄妹之間的禁忌,又恨她打破了這種禁忌關係之後一走了之。

“六年了,還走嗎?”他的聲音有點啞,聽起來像狼狽的傷心。

陳穩抓著他的襯衫,貼著車身與他的身子有點軟,幾乎站不住。

碩大的淚珠滾落,她將頭抵在他的胸前。

“哥……”聲音顫抖,“我們不能再這樣了……”

連戰笑得冷酷,眼角也溢出一絲淚,“不能這樣?當初可是你選的。”

他嗜血的笑容中含著陰鷙,聲音像冰冷的金屬碰撞:“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陳穩?我等了你這麼多年,這是你欠我的。如果你不回來也就罷了,可是你回來了,既然回來,那我們就要好好清算清算,從頭算起,你不會以為之前那些淺嘗輒止的接觸就算是你的報償了吧?”

陳穩眼含震驚,也有不可名狀的委屈,“那哪是淺嘗輒止?你哪有放過過我,而且已經六年了,都忘了不好嗎?做了那麼多次,也該夠了……”

“夠了?你做事之前沒想過要付出代價嗎?睡了我就夠了?陳穩,你彆太天真了。”

“明明是你要的多,之前我也不是不回來的,是你,是我每次回來你都……”

“我都什麼?”連戰笑得嘲諷。

陳穩低頭不語,暗中叫罵。

每次回來他都不放過她,把她往死裡弄,搞得她後來隻敢一年回來一次,甚至兩年回來一次,每次回來都還要被他為難,提心吊膽被他捉到床上去。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每次做/愛的時候都要那麼殘/暴,把她像一隻玩具一樣不加憐惜地蹂/躪。說什麼淺嘗輒止,如果那都算淺嘗輒止的話,她真不知道什麼叫重色重欲了。

陳穩抹著眼淚,像受了欺負的小孩一樣控訴,“你捉奸還要捉到美國去,說什麼等了我六年,你哪裡等了?跨越上萬公裡也要去睡我,即便是我欠了你,你也早就撈夠本兒了。”

連戰冷笑:“什麼叫撈夠本兒了?什麼叫捉奸?趁著我酒醉,強/上我的人是彆人不是你是吧?”

陳穩氣急:“你總拿這件事情說事,你外麵也有不少女人,何必這樣苦苦地纏著我。”

“我纏著你?這是你應得的。再說,她們哪能跟你比?沒幾個人嘗試過被自己的妹妹強/上的滋味吧,真他媽刺激,大早上起來我都快心梗了。”

“我,我沒強,是你,是你把控不住自己。”陳穩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有些尷尬。

連戰沉下臉,麵容陰沉:“我那是酒醉,我是一個男人,那是正常的生理反應,起不來我才是廢了。”

“那就要怪你自己,怪你下麵的東西不爭氣,不能怪我。”

連戰懶得跟她多說,領帶往她手腕上一纏,直接拉著她往電梯廳裡走,“住幾樓?”

陳穩瞬間知道錯了,腳步狼狽,哀求道:“哥,不要。”

電梯裡又上來了其他人,看他們的眼神古怪而又疑惑。

陳穩怕被彆人看出來,什麼也不敢多說。

“26樓。”

她隻能認命。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做就做吧,做完他的氣就該消了吧,她想。

密碼鎖開,“嘀”地一聲,陳穩覺得自己像來到了一處煉獄,水深火熱,進了這個門,一切就都不由她。

隻能任憑自己的身子在滔天的怒意裡被湮滅、吞沒。

這種感受,她不止經曆過一次。

“哥……”她回頭,祈求地看他。

連戰眼神染著深重的浴火,他薄唇緊抿,直接開門把她推進去,門鎖落下,撈過她的手臂將人狠狠地壓在牆上。

她心裡一慌,下意識閉眼,纖薄的脊背卻沒能如期撞到堅硬的牆壁上,免了磕碰的疼痛。

他的胳膊墊在她身後,像厚重的軟墊,雖然依然堅硬。

陳穩睜眼,一個“哥”字還沒說出口,便被他粗暴地攫住了唇。

堅硬的牙齒磕破了嘴唇,充滿血腥味的吻在齒間彌漫。

他的手也不安分,從毛衣下方探進去,比方才在停車場狂妄了許多。

陳穩一瞬間回想起了許多的事,剛開始,她總是不安分地走神。

連戰教訓她,“要專心。”

否則,他隻會更狠。

她把他當哥哥,她現在完全地把他當哥哥了,所以她痛苦、難過。

她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可她不知道該怎麼做。

連戰是個惡魔,凡是惹過他的人,他一個都不放過。

連戰帶著她,從門口滾到了客廳的地毯上、沙發上,連臥室都沒進,就直接粗暴地進入了。

他隻顧發泄,脫下她的開衫,領帶綁成死結反縛住她的手腕……

良久。

許久。

外麵的月亮都變了。

他起身去了衛生間。

夜蟬在空中鳴叫。

陳穩像一隻破布/娃娃,光著/身子滑落在地毯上,想要痛哭卻不敢出聲。

她從來就感受不到他的溫存,做了這麼多次,隻要一做出來他就瞬間抽身,好像她是什麼臟不可耐的玩意兒一樣。

從來不會哄哄她、抱抱她。

連戰洗澡很快,出來的時候身上還帶著輕薄的霧氣,薄肌白皙,上麵還掛著晶瑩的水珠。

陳穩用毯子裹好自己,繞過他去洗澡,反手“哢噠”一聲,鎖住了衛生間的門。

連戰在外擦頭發,輕嗤一聲:“多此一舉。”

一道簡簡單單的玻璃門,上麵的花紋連她赤/裸的身影都遮不住,反鎖不過是給她自己的心理安慰。

在美國,在她的室友持槍的時候,他都敢義無反顧地闖進去。

洗完澡,她換上了長袖長褲的睡衣,墨綠色的刺繡家居服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隻是脖頸間還露出些許青紅的痕跡,昭示著方才那場性/事的暴力。

她把毛毯和沾了不明液體的東西都塞進了陽台的洗衣機裡,倒入清香的洗衣液,按鍵定時。

連戰在她身後看著她動作,眼神不由自主被她纖軟的腰部吸引,彎下的弧度剛剛好展現了她完美的曲線,隔著空蕩蕩的睡衣,讓他忍不住又呼吸一滯。

妖精。

他不算重欲,隻是在她身上是個例外。他有努力克製自己,怕她難受、怕她害怕,所以再怎麼渴望,也基本上是一次兩次就結束。

儘管每一次,他都恨不得將所有的體/液都狠狠做進去。

她是他的妹妹,也是他的報應。

他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造了孽,這輩子才會讓他遇上她。

也,愛上她。

陳穩沒注意到他的眼神,走來走去就是不看他,儘量避免他灼人的視線。

她係上圍裙到廚房忙活了一陣兒,切菜煮麵,做了一碗夜宵給他吃。

連戰上半身光/裸/著,肌肉/文理分明,下半身隻圍了她的淺色浴巾。

他身子高壯,她圍上寬鬆厚重直達小腿的浴巾,在他身上卻小小的,隻可遮擋住下半部分。

她蹲在茶幾邊,像隻可憐的小兔,眼睛紅紅的,看他吃。

連戰吃完,抽了兩張紙慢條斯理地擦嘴巴,對她的服務很享受。

陳穩就坐在他旁邊,乖乖地吃他剩下的部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是個霸主。

連戰長腿往茶幾上一擱,自顧自按開了電視,睨了她一眼,沒說話,調出一部暗黑色係的倫理電影,看得津津有味。

陳穩吃完收拾了殘局,又到廚房做好了衛生才出來。

“哥,你今晚——”

“不走。”

“那你睡沙發——”

“人我都睡過了,讓我睡沙發?”連戰嗤笑。

陳穩拿來泡腳桶,給他放好水,說:“你自己倒,我要去睡覺了。”

連戰手裡拿著遙控器,不置可否。

陳穩把茶幾上被他翻亂的醫學書和各種文獻資料收起來放在書架上,自己先去了臥室。

這回沒敢鎖門,連關都沒關。

伴著客廳裡電影的廝殺響動,她在黑暗中眨眼,靜靜地看著衣櫃。

這樣的生活她似乎也不討厭,連戰讓她很有安全感,在國外那麼多年,她從來沒有像睡在他旁邊那樣安心。

至少,連戰不會傷害她。

可是連戰很奇怪,她覺得自己已經很聽話了,竭儘所能對他好,可他總還是要生氣,自己氣自己。

良久,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窗外明月高升,銀白的月光穿透薄紗的窗簾漏進來,身側床榻深陷,男人的氣息瞬間擁了上來,縈繞在鼻尖。

連戰從身後抱著她,深吸她頸間的氣息。

他喜歡她身上的香氣,忍不住咬了咬她的後頸。

陳穩背對著他,漆黑幽亮的瞳孔慢慢睜開眼,脊背僵直,動也不敢動。

連戰又咬了她一下,大手放在不該放的地方,揉捏了兩下,啞著嗓子說:“不做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