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冬(1 / 1)

姚涵一副悲傷的模樣轉過身。

“給你。”張筠從口袋掏出幾個柿餅,拆開一個遞給劉暖倩,又拍了拍絨雪,遞給她兩個。

“喲今天怎麼這麼好,什麼情況?是不是下毒。”劉暖倩狐疑的問,一隻手還拉著絨雪不讓她先放進嘴裡。

張筠語氣有一絲不自然:“霜降吃柿餅,好事成雙知道嗎?”

絨雪看到張筠臉上的不自然,又看了眼傻呼呼模樣的劉暖倩,心裡就明白了什麼,拉著劉暖倩的手就把柿餅塞進她嘴裡。

考試那天是個雨天,母親騎著電車送她,絨雪在後麵舉著傘,為兩個人擋雨,因為風大,傘前麵不斷被吹的翻折過去,平時走路十分鐘的路程,又因為堵車,二十多分鐘才到。

從電車上下來的時候,絨雪全身幾乎濕透了,臉上也都是雨水,她站在校門口,其他身上濕了也沒辦法處理,她從書包裡掏出紙巾,隻將臉擦了乾淨。

正好碰到周彥從一輛黑色的豪車上走下來,身邊還有一個描眉畫眼處處都很精致的女人穿著高跟鞋,披著件一看就很華貴的披肩跟著從副駕駛上下來,為他打傘,一路打著到校門口,才把傘遞給他放心走回車裡。

周彥站在絨雪身邊,扶了扶眼鏡,從上到下看了眼全身濕透的絨雪,發出一聲不屑的嗤聲。

這次期中考試,全校的學生都被打散在不同的班級,不允許有一點作弊的苗頭和可能性出現。

絨雪分到了一樓,將書包放在外麵,還沒到考試的時候,絨雪就從書包裡掏出本語文書默默得背古詩,昨天晚上她把數學和英語複習到淩晨,她知道數學是自己的強項,所以一定不能丟分,她把所有類型的題和延伸又係統的分類歸納了一遍,英語是她的弱項,所以花了大部分時間複習英語。

一直到母親起夜看到她還沒睡,過來提醒她該睡了,她才收拾好東西入睡。

她低頭看手裡的課本,簷外的雨絲不斷的吹到她麵前的書上,留下一道很輕的雨痕,潮濕的空氣裡彌漫著那種泥土的清香。

“讓一下。”響起的聲音低啞又慵懶,和外麵的雨聲交織成好聽的旋律。

她抬頭就看到了宋渡安,他站在她麵前離得有些近,正拎著一個黑色皮質的背包往絨雪身後的桌子上放。因為他人高馬大的,所以身後的雨和校園都被隔離,絨雪一時間視線裡隻能看見他。

宋渡安今天罕見的穿了件白色的連帽衛衣,外麵套了一件皮衣,白色的連帽衛衣襯得他不像平常的陰鷙浪蕩。

因為頭發也有點長了,好像淋了點雨,額前的劉海還濕濕的,垂在他眉目之間,倒是顯得整個人帶著點學生氣陽光的英俊。

絨雪看著他就想起之前傳聞說他要去國外,不來參加期中考試的事情,於是下意識就張了張嘴,但沒說話。

宋渡安看著眼前女生有點想說話的模樣,就問她:“怎麼了?”因為宋渡安站在她麵前,將身後的風雨擋的嚴嚴實實,再沒有雨吹落在她麵前。

絨雪抿了一下嘴,寫在紙上:“沒事,聽說你出國了不來參加期中考,看見了有點驚訝。”

宋渡安挑了下眉:“誰說我不參加期中考?”

絨雪:“大家都這麼說的。”

宋渡安看了眼低下頭在紙上寫字的絨雪,女生馬尾紮的高高的,頭發柔順乖巧的垂在背後,瑩白的耳朵白的有點紮眼,他說:“不參加期中考試是假,出國是真的。”

“原來如此。”絨雪想,於是點了點頭,讓開位置給宋渡安,他放下書包轉身就進了教室。

過了會監考老師拿著試卷來了,催著絨雪進教室。

絨雪進了教室去找自己的位置22號,看到的時候她又發現宋渡安已經坐在她前麵。宋渡安是21號。

發卷子的老師不知道宋渡安的情況,發到他的時候問他:“你怎麼不穿校服?”

宋渡安輕描淡寫靠在絨雪的桌子上:“我們班主任準的。”

發卷的老師沒再說什麼,也不能當誤發卷子的時間,於是接著發卷子。

絨雪寫完的時候舒了口氣,抬頭去看牆上的鐘表,看到離考試結束還有二十分鐘。收回視線的時候,她看到坐在她前麵的宋渡安正用手支著腦袋側臉去看窗外,她看到他耳朵的耳釘亮閃閃的,比起上次好像換了一個形狀。

側臉下頜線的角度十分淩厲,眉毛上挑的弧度也連帶著有種狠戾的英氣。

在所有人都奮筆疾書,繃緊了神經的戰場,隻有他一個人展示出一種沉靜的鬆弛感。絨雪看著他,總覺得宋渡安身上帶著一種違和的感覺,明明整個人都是狠冽的棱角鮮明的,不說話的時候,卻莫名透出一種沉沉的孤寂來。

她突然就想起那天晚上宋渡安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然後喝完那杯酸梅湯的事情。

正看著,宋渡安感受到目光,轉過身正好和絨雪對視。

宋渡安的眼神轉過來,絨雪像被一燙似的,有點慌亂的低下頭,前麵監考老師看到宋渡安轉身,本來對他的印象就不好,於是厲聲嗬斥:“那個男生,坐好。”

絨雪搖了搖頭,想把宋渡安驅逐出自己腦海,於是翻回卷子的第一麵,準備再檢查一遍。

考完試走出考場,絨雪站在簷下等劉暖倩。她們倆之前就說好了,她考完試在一樓等劉暖倩,兩人一起去食堂。

外麵的雨已經小了很多,她看到不少女生湊在教室門口嘀嘀咕咕,悄咪咪指著宋渡安。她大概能看到她們在說宋渡安出國的傳聞和今天來考試的宋渡安。

“久等了沒呀,我的雪雪。”劉暖倩從樓梯下蹦躂下來,挽著絨雪問她。

絨雪搖了搖頭,寫在紙上給劉暖倩:“宋渡安今天來考試了。”

劉暖倩瞪大眼,看了眼身後的教室門前圍了不少的人問:“在這個教室?”

絨雪點了點頭:“他坐在我前麵。”

劉暖倩一下子就笑的不懷好意:“緣分天注定,彆掙紮了,你們倆就是很配。”

“什麼呀,他要出國了。”絨雪寫。

劉暖倩對此沒感到很意外,畢竟之前大家都是這麼說的,所以點了點頭歎息:“下輩子讓我過過少爺的人生,一言不合就出國,我也想嗚嗚嗚。”

一邊說一邊拉著絨雪撒嬌,絨雪被她逗的笑個不停。

“那你有沒有點舍不得他走呀?”劉暖倩去看絨雪的表情。

“……”絨雪想了想,看著眼前被她伸出的手中途截斷,落在她手心的雨滴,她靜靜地看著那滴雨逐漸消散,她想,好像有一點。

可能是因為雨天,她骨子裡的多愁善感就被勾出來。

絨雪想,有一點。

但,要怪就怪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