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狗小知識no.20

驗收成果：在經曆長期的訓練計劃後，主人需要對小狗進行實際獎勵，並驗收訓練成果，獲得一隻符合預期的理想寵物。

人們的未知的事物總是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譬如未選擇的生活、放棄過的人，沒經曆過的愛。

因為沒有得到，所以在遇到挫折時更容易幻想，試圖逃避在這曾經唾手可得的“桃花源”裡。

人在沒有進入愛之前，總是萬分期待，期待心心相印，期待能被珍惜，期待沒有痛苦的幸福。可你知道嗎，愛是不純粹的，它和痛相生相伴，它有肉眼看不到的許多雜質。

沒有痛苦的愛不完整，沒有吸引力，會逐漸退化成充滿劣質香精味的廉價糖果。

帶著鈍痛感的愛才讓人欲罷不能，它擺在奢侈品商店最高最高的櫥窗裡，需要舉止有禮的售貨員帶著纖塵不染的白手套小心地取下來，向試圖購買的客人報上令人咋舌的價格。

有的人不屑擁有，索性不進店門。

有的人身家不夠，看一看，摸一摸，想要卻承受不起。

有的人狠狠心，掏出大半身家賭了一把，最後把“它”賣進二手店換取平穩生活。

有的人豐衣足食，盯上“它”許久，千辛萬苦地占有了，受了傷也不肯撒手，上癮、沉迷，這類詞可以客觀描述他們。

離開前，尋漠青對深陷愛河的李意深坦白所有，從一開始到現在，無心也罷，故意為之也好，尋漠青對這一切供認不諱，承認自己的低劣和對他造成的傷害。

最後她說：“我們對愛的定義不同，對婚姻的理解更是大相徑庭，小深，我如今對你全部坦白，給你選擇的權利。”

李意深從六月等到八月，等到梧桐的枝椏剪碎暑光，等到玉蘭的花朵凋零殆儘，他沒有聯係尋漠青，給她充足的時間和自由，同時迫使自己冷靜和理智一些。

從尋漠青口中聽到實驗、計劃和階段這些詞語時，李意深隻有一個想法，或許真的可以在新房的地下室裡建造一間暗室呢？畢竟尋漠青也是真的為他費儘心機啊。

原來不是我自作多情，原來不是我唱獨角戲，原來從那麼早的時候，尋漠青就考慮同我結成夫妻。

李意深陷入了一場孤獨的狂歡。

他不停、不停地回想著過往的一切，泉山、斷聯，哪怕是何淙也，都成為了尋漠青在乎他的證明。

李意深知道自己或許是有些不太正常的，但是沒關係，尋漠青喜歡他這樣呢。

他想告訴尋漠青，他對愛和婚姻的理解沒有和她不同，不存在不同，因為這兩項在他這裡等於“尋漠青”，她不需要擔心，不需要給他選擇。

收到梁謖傳來的照片後，李意深甚至買了飛挪威的機票，從巴黎轉機隻要31個小時，他可以悄悄跟在尋漠青的身後，儘量不打擾她，等她回國時一同出現在機場，假裝隻是接機。

但是他沒有。

尋漠青會不高興的，他知道，他應該裝作雲淡風輕，裝作尋漠青給的選擇題真的是很難，這樣她才會更放心，才會認可“實驗體N號”成功通過測驗。

他回了一趟家獨自說服雙方父母，他警告蠢蠢欲動的何淙也，他準備了婚後的新房……他在等待中準備好了一切。

等到八月的第二個星期三，李思泉電話通知他馬上回家一趟。

李意深沒有問為什麼，父親篤定的語氣讓他有了放肆的猜想，像是第二天就要收生日禮物的小朋友，明知道禮物就在那裡，還是執拗地等到明天再拆。

他馬上最快一班飛機回家，期待，讓他的心潮加倍澎湃。

航行不過一個小時，從機場到家也不到三十分鐘，交感神經興奮性的增強，導致李意深心跳快得不正常，他甚至覺得呼吸有些困難，肩頸部的肌肉控製不住的輕微抖動。

下車，推開前庭門，禮物盒的絲帶已經被拉開。

抖動的手指按錯密碼，再試一次，大門開啟，李意深快步往裡走，禮物盒即將開啟。

客廳中空無一人，寂靜無聲。

李意深站在原地，幾乎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手心冷汗直冒。

驀地，身後傳來腳步聲。

李思泉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有些詫異地說：“小深，不是發微信告訴你我們都在你炳華叔家裡嗎，你回來做什麼？”

李意深恍恍惚惚回頭，像個沒了七魂六魄的機器人，神經質地拿出手機來看，說：“對不起，爸，我沒看到。”

“走吧。”李思泉對兒子笑，用一種半調笑半慈愛的表情同他說：“有人在等你呢。”

兩家的距離那麼近，李意深卻覺得這時間似乎被某種強大的力量無限延長。

幾分鐘，他腦海裡卻閃過好多從前的畫麵，全部都是尋漠青，她在泉山對他笑主動吻他的時候，要求自己適應生活裡沒有她的時候，對自己說“我也喜歡你”的時候……

走到尋家前庭門前，李思泉手掌貼上兒子結實的後背，他看得出李意深的緊張，所以像是小時候教他學騎腳踏車那樣，虛扶住他，給他力量，對他說：“去吧，兒子。”

李意深像是個在婚禮現場即將轉身的新郎官，隻需要一個轉身動作，就能見到為自己穿婚紗的新娘。

穿過前庭，他剛推開尋家的門，笑聲就從客廳鑽了出來，是楊安吾和何映書，何映書誇張的笑聲像是碰見了天大的好事，說：“哎呀，那我們現在就需要開始準備啦，時間趕不及了呀！”

李意深越往裡走，越是發覺眼前的迷霧散的越來越淨，倏地，視點變得明亮。

他雙腿似是原地紮了根，視線死死地盯著坐在沙發上微笑著的尋漠青臉龐上，那種眼神，像是一幕幽黑的夜，輕而易舉就把眸中人拖進深處。

大人們都在，他們默契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仿佛世界也為此刻靜音緘默。

直到尋漠青對李意深招手，她笑得輕快：“小深，我回來了。”

李意深覺得尋漠青的笑解除了他的封印，他控製不住地大步往前走，幾乎是小跑了起來，猛地撲上前，狠狠地把尋漠青抱進懷裡，在所有人麵前。

尋漠青愣了一瞬，雙手也緩慢而堅定的環住他，李意深的靈魂在這一刻得到前所未有的安寧與釋放。

所有的憂慮和束縛都消散得一乾二淨，他聽得到自己內心的聲音。

“尋漠青。”他對她說，“我不要選擇，我隻要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