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一閃而過,尋漠青和李意深到了回程的日子,尋家父母開車把他們送到機場。
T2航站樓大廳,尋炳華不停囑咐李意深,盯著些尋漠青的三餐,彆讓她年紀輕輕落下胃病,李意深再三保證,就差對天發誓了。
趁著尋漠青去值機,楊安吾猶豫地對李意深開口說:“小深,你和……你……”
李意深笑著開口:“安吾阿姨,我知道您要說什麼,您放心。”
楊安吾歎了口氣:“小深,你知道的,你小尋姐姐她讓我和你阿叔慣壞了,她就是那個脾氣,假如有一天你們真的鬨得不愉快了,你和阿姨講,阿姨幫你解決,你……你彆凶她,彆欺負她。”
李意深表情極為認真,他說:“安吾阿姨,您放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不明所以的尋炳華在一旁幫腔:“哎呦你想多了,小深這麼好的脾氣,寶寶不欺負他就不錯啦。”
楊安吾都懶得搭理他了,繼續囑咐李意深:“你和寶寶好好商量,這件事情不好瞞著映書,確定下來還是早點講。”
李意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尋漠青值完機過來了,看他們都一臉嚴肅的樣子,順口問:“講什麼呢,怎麼都這個表情?”
楊安吾瞪她一眼:“講你不好好吃晚飯,要小深幫我們盯著你,死小寧,腦子混登登,再掉一兩肉看看!”
臨走了又被罵一頓,尋漠青早就習慣了,撒嬌抱住楊安吾,“哎呀,我都要走了,你還罵我。”
返滬後,尋漠青同李意深各自有工作忙,李意深的行李物品大多放在他自己的房子裡,但仍是住在尋漠青家比較多,兩家相隔不遠,開車不到一刻鐘,但是沒人提同居的事情,尋漠青是不想,李意深是不敢。
回來一個多星期,上海一直是陰雨不斷,寒風凜冽刺骨,繁華的街景都變得蕭瑟,但這影響不了畫廊裡的高級白領們,或男或女,一群人在24小時恒溫的室內穿得漂亮得體,從家裡、車內再到畫廊,他們的發絲間隻有這寸土寸金的高端場所奢侈的金錢香味,而沒有沾染一絲寒冬的風。
Joshua端著一杯剛做好的手衝平穩地放在尋漠青的辦公桌上,跟在尋漠青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他還是有些怕她,每次彙報工作看著她時,總覺得在和一顆冰琥珀交流。
奪目的漂亮,第一時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但也足夠冷,就像上海的深冬,讓人懼怕又控製不住地被吸引。
“尋總,有位梁先生想見您,他想購買《空·斷》係列畫。”Joshua屏氣凝神地彙報。
尋漠青的注意力被吸引,《空·斷》是喜小滿的作品,整個係列共十二幅,全部購入價格不低,Joshua既然沒有講明梁先生的姓名,就證明這是個生人,但她仍然第一時間去同他見了麵。
進入展廳,尋漠青先看到的是梁先生的背影,他個子很高,銀灰色的阿瑪尼西服將他身形襯得極好,頭發上大約抹了發膠,整個人被展廳的燈光襯得昂貴而冷峻。
距離他五米遠處一個助理模樣的人候著,見尋漠青來了,低聲叫了句梁總,提醒他畫廊總監來了。
梁先生轉頭,看著約莫有三十幾歲,眉眼英俊銳利,氣質卻是溫和的,甚至還微微帶著些笑,主動同尋漠青握手,他並沒有表現得高不可攀,甚至刻意端出了親和的姿態,但渾身都透著傳統富豪家族培養出的上位者威嚴。
喜小滿的畫風格怪誕,內裡充滿著反常規的的元素,用色也極為大膽,尋漠青臉上端著專業的笑,心裡卻有些疑惑,這位梁先生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會喜歡這類作品的人。
梁先生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要求:“這些畫很特彆,能讓人感受到某種野生的自由性,尋總,畫如其人,我需要和作者見麵,隻有溝通過,才知道這些畫到底值不值得,你說對嗎?”
這是很基礎的要求,大多數收藏家或者是闊綽的買家,都會要求和藝術創作者見麵、溝通,乃至是有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後,才會決定是否購入畫作。
一旦被實力買家看重,對喜小滿將來的發展大有助益,尋漠青馬上答應了下來,並且讓Joshua留下了梁先生助理的聯係方式。
尋漠青一直將梁先生送到車前,助理撐著傘幫梁先生開門時,他在冰冷的雨幕中頓步回首,下巴微抬:“如果她問我叫什麼名字,告訴她,我是梁謖。”
晚上,喜小滿應邀帶著喜小樂到尋漠青家中做客,她見李意深戴著圍裙嫻熟地在廚房裡忙碌,暗戳戳地看著尋漠青笑,一副“你好事將近”的表情。
尋漠青抱著喜小樂坐在沙發上,無奈地問她:“笑什麼?”
喜小滿頭衝著廚房的方向撇了一下,壓低了嗓音問她:“同居啦?”
“沒。”尋漠青下意識反駁,但仔細想想,李意深一個星期裡至少有3天住在她這裡,生活用品一應俱全,他沒提同居的話題,卻有著同居的舉動,但偏偏隻字不提,大有隱隱入侵之勢。
這麼明顯的小心思,像在課堂上看漫畫還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小孩子,卻不知台上的老師看得一清二楚。
想到這裡,她笑了笑,看向廚房的目光不可謂不溫柔。
喜小滿用肩膀頂了她一下,“李老師這麼賢惠,你還那樣……小心點,彆欺負人欺負得太過分了。”
“說什麼呢。”尋漠青並不承認,她:“我哪樣了。”
喜小滿低聲說:“姓何的那個學生啊,還沒斷乾淨吧,李老師要是知道了你怎麼收場。”
尋漠青不置可否,隻說:“不會,小深他脾氣很好。”
在這方麵,喜小滿還是有些不讚成尋漠青,她往沙發上倚,直截了當地說:“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尋漠青聳聳肩:“我想要的很多,金錢、權利、李意深和……其他一切美好的東西。”
從出生起就順風順水的尋漠青很擅長承認自己的欲望,因為不普通的家世,因為出色的樣貌,因為獲得過很多的愛,所以她的專長就是從不虧待自己,人生短短幾十年,她享受工作,享受生活,享受美色,享受被愛。
她立誌做一個自私的人間享樂者。
兩個人閒聊了一會兒,尋漠青終於打算和喜小滿說些正經的事情。
“今天我在畫廊遇到一個很特彆的男人,你猜……”尋漠青同喜小滿正說著,沒注意到端著果盤的李意深已經走到客廳,正巧聽到她這一句。
尋漠青在喜小滿太過於明顯擠眉弄眼的表情中仰頭往後看,李意深寬闊的肩膀擋住了燈光,貌似平靜的白皙麵容下透出隱約的青。
客廳維持了幾秒鐘的真空狀態,安靜得能聽到廚房裡玉米椰子雞湯咕嘟的聲音。
喜小滿撓撓脖子又撓撓頭,感覺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應該出現在車底。
李意深就這個姿勢往尋漠青嘴裡塞了一顆草莓,在第三人麵前給尋漠青留足了麵子,溫言溫語地說:“洗手吃飯吧。”
喜小滿站起來拍拍尋漠青的肩:“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沒猜到你要說什麼。沒事沒事,李老師是文化人,知書達理,今晚你哄一下就好了。”
在男女關係上沒什麼信譽的尋老師有口難辯,默默吃掉了嘴裡的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