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前方是紅燈,冷治卿把車輛緩緩降速。
待車停好,許顏一下撐起身越過副駕,親了過去,吻在了冷治卿的臉頰上。
冷治卿嘴上說著彆鬨,但嘴角已經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許顏也算是摸清了這位的脾性,就是一整個悶燒性格,啥事得順毛理。
“快看,下雪了。”許顏望著窗上飄落的細小晶體,才驚喜的發現是雪花。
南方不積雪,連落雪都是少見,隻有在特彆冷的時候才這樣。
許顏把車窗降下,大股的冷空氣灌了進來。
冷治卿叮囑道:“彆吹感冒了。”他想把車窗升上來,但許顏又把手支了出去。
一片片的雪花落在溫熱的掌心上,化成了冰水。觸手冰涼,但許顏就是感到莫名愉悅。
勸諫無效,冷治卿便由著她。
又開了一段距離,到了一條商業街上,車突然停了下來。
冷治卿把車停在路邊,許顏疑惑地看著他,問道:“怎麼了?”
“等著。”冷治卿扔下兩個字,拿上手機匆匆下了車。
大約等了十多分鐘,冷治卿回來了,手上還多了一紙袋東西。
上了車,冷治卿從紙袋裡翻出一雙手套,拆了包裝二話不說便要給許顏戴上。
許顏伸著手,厚實的手套一戴上一下就暖和了。看著正低頭專注給她戴手套的男人,許顏心上也是一暖。
這種感覺很陌生,自己還需要好好適應。
手套戴好許顏用力拍了拍,像是展示自己的戰利品,上下打量起。
質量自是上乘,還是防水的,不過這設計許顏卻不敢恭維,花裡胡哨的。
除了手套,他還買了其他取暖物,如圍巾耳罩暖寶寶等,許顏自顧翻看,冷治卿要開車。
到機場的時候,雪落大了,變成了雨夾雪,一下車許顏就被凍的直打寒戰。
冷治卿把行李箱交給她,儘管不舍,但還是催促她趕快進去。
提上冷治卿給她買的一大袋東西,許顏揮了揮手,猶豫了下還是說道:“如果我過年還沒回來就彆等我了。”
原本許顏計劃,趁著冷治卿放年假過年出去旅行,結果現在卻趕上她短劇拍攝。去年章雨歡跟她說大概今年拍,沒成想這麼早。
冷治卿沒有多說什麼,隻淺淺道著:“沒事。”
望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後沒入人群中不見了蹤影,冷治卿的心也跟著緊了一下。
怎麼能不等呢?這麼多年不都等過來了。
…………
章雨歡這次拍的短劇叫《乍見歡》,古風玄幻類,劇本是原創劇本,許顏看過,開始以為是男女主重生雙穿的故事,結果沒想到是閉環從始至終都是女主一個人。
結局自然是be,那種對結局無法挽回的無力感,當時看完許顏還緩了幾天。
而許顏在這部戲裡飾演的是女三號,尚公主,愛上了雖是寒微出身但剛直不阿的士大夫,但她更愛權勢最後是自己親手殺了所愛之人。
開機那天人很多,這也是許顏第一次拍劇,之前都是拍短視頻雖然也有劇情但不會有如此正式的場合,她在做演員方麵完全就是新人。
拍攝之餘,許顏不是在背大段拗口的台詞,就是在圍觀男女主拍戲。
男女主都是科班出身,女主叫沈柚,許顏好像看過她演的網劇對她有點映像,而男主,許顏則從來沒見過。客觀上講雖然都不紅,但他倆的演技無疑是他們當中最好的兩位,許顏也時常圍觀請教,的確能學到很多。
許顏也承認她在演戲方麵並無天賦,每回感覺自己演的可以,但一看原始幀才發現太假了。許顏想起那段在冷治卿麵前隨地大小演的日子,現在從旁人視角看她演戲,如今才知道多不自然。
而今日許顏就有兩場戲,一場是跟她官配的初遇,一場是死彆,因為拍攝地在同一個地方所以連著拍,兩場戲的情緒跨度極大,所以對演員要求也很高,很顯然許顏演起來很吃力。
在勉強拍攝完第一場戲後,導演章雨歡就讓許顏休息一會兒。
許顏抱著劇本坐在一旁發呆,沈柚走了過來,問她還好嗎?許顏客氣地笑了下,然後搖了搖頭。
沈柚搬了把椅子坐到她身旁,主動指點,“其實你演的時候不用那麼外放,可以收著點。”
許顏若有所思,顯然聽進去了。平麵模特當久了,也習慣於用圖片表達情緒,要麼誇張衝突要麼麵無表情。圖片還能使用技巧,而視頻就不能流於表麵,不走心就顯得虛浮。
“宋哲呢?”沈柚左右看了一眼,問道。
沈柚問的是在戲中飾演士大夫的宋哲,也是院校畢業,許顏也是在與他搭戲的過程感受到對方演技也是不容小覷。
許顏停頓了下,回道:“他去換裝發了。”
話音剛落,就有一位少年郎走了過來,與剛才一身布衣的他相比,現在位極人臣後的妝造更加惹眼。
宋哲拿著劇本走到她倆跟前,他來跟許顏對下場戲,沈柚往旁邊挪了挪,在旁圍觀。
這場是重頭戲,宋哲飾演的文官抱著私心單獨來勸公主收手,兩人約在了初見的地方,結果沒想到公主對他早動了殺心。
拍攝地在二層閣樓處,往下俯瞰剛好是第一場戲初見的長街。場景布置差不多了,導演傳話演員就位。
哪怕戲下對的在好,但到正式開拍的時候許顏還是狀況百出。
在NG了無數次,章雨歡還是叫停了,說今天先到這兒。許顏很不好意思,其實這樣挺耽誤功夫的,這也讓許顏猶然生的挫敗感。
晚上回酒店後,許顏自己一個人自閉了會兒便接到了冷治卿的電話。
冷治卿的聲音偏低沉富有磁性,娓娓道來時像舒緩的樂章,許顏就那樣聽他講話莫名有種療愈感。
見許顏一言不發,冷治卿柔聲問了句:“怎麼不說話?不舒服?”
許顏哀歎了一聲,然後把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他,最後得出結論,“我可能不適合演戲吧。”
冷治卿剛想安慰兩句,隻聽許顏哭鬨道:“演戲好難呀。”然後突然質問起他,“你說,我真演得很爛嗎?當初你看我是不是也一眼假?”
冷治卿遲疑了一下,回想之前,許顏那種都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演戲?
許顏也敏銳捕捉到他的停頓,彆人可以說她但唯獨冷治卿不可以,小脾氣剛要發作,便聽冷治卿溫聲細語道:“是,因為我在意你,所以不論你做什麼我都覺得彆有用心。”
一時,許顏啞口無言。但心裡卻有股暖流在流淌,在這個冬季格外溫暖。
這部戲還是拍到了年尾,過年時許顏沒能趕回去。她微信上非常愧疚的跟冷治卿說,讓他自己去旅遊彆等她了,難得休個小長假彆浪費。
冷治卿隻是很平淡地回著:【沒事。】
除夕那天劇組搞了個歡慶活動,許顏也給全劇組買了點禮物,這段時間多有擔待。章雨歡讓她彆破費,但她還是那麼做了,人情世故她還是懂的。
許顏知道章雨歡壓力很大,這也是她正式製作導的第一部戲,雖然她們是很要好的朋友,但這次畢竟不是私人約拍,工作上不能處處偏袒於她,許顏很能理解。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也算走後門了。
今日順利拍完自己的戲份,許顏原本可以先回去,但還是留下來多學習了會兒,畢竟回酒店也是一個人,還不如一群人過年。
許顏摸著手機頻繁看了幾次,從早上冷治卿跟她說沒事以後,便再也沒有回過她任何消息。
若在平常,冷治卿工作繁忙白天不能及時回複,許顏也不會說什麼,可今日是除夕,按照行程冷治卿今日休息,怎麼會不得空?
這是他們在一起後第一次分開這麼久,足足一月有餘,儘管每晚也有打電話和視頻,可總感覺隔著什麼帶著距離讓人不踏實。
那晚除夕下雪了,許顏好久沒看到過大雪鋪滿整個街道。她就站在外麵靜靜望著,雪很大,比冷治卿送她去機場那場大多了,鵝毛似簌簌而下。
許顏還是喜歡用手去接雪花,但這次她有冷治卿給她買的花裡胡哨的手套。
要是這個時候,他也在該有多好啊。
許顏還是沒忍住,拿出手機拍了張手接落雪的照片發給冷治卿,道:【想你了。】
過了幾分鐘,這次冷治卿終於回複了,兩個字:【好看。】
許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心中誹腹:這是重點嗎?
許顏不高興問著:【你怎麼現在才回消息?】
冷治卿如實回道:【剛下飛機。】
沒想到冷治卿還是一個人去旅遊了,她嘴上說是這麼說,但他真這麼做了又是另一回事,許顏還是不高興,酸溜溜道:【真羨慕有人已經開始度假了,而我還在搬磚。】
許顏想了想,又補了句:【某人說是沒事,其實一開始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
那一股子挖苦勁,都要溢出屏幕了。
緊接著冷治卿發來一張圖片,許顏點開來看是一張表情包,抱頭委屈的表情。
許顏微妙地笑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冷治卿發表情包,平常一絲不苟的他已實屬難得,仿佛更生動了。
冷治卿問她:【還沒回酒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