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興地搖頭,正想說不劃嘴,冷醫生就叫她可以起來了。
“謝謝冷醫生。”許顏站起身,從包裡抽出張麵巾擦拭著嘴角的唾液。
冷醫生把廢棄物處理掉,脫了手套淨手。
水流打在瓷白的洗浴台上,濺一大片水花。冷治卿背對著許顏,默片刻,慢慢道:“以後調整力很痛就要馬上說。”
他說的顯然是第一次上牙箍的時候,她當時也沒想到後麵那幾天那麼痛,當時注意力全在冷醫生臉上完全忘了自己感受。
那時冷醫生也問過她痛嗎?說第一次上牙套都會不適,她當時很勇地說自己完全不痛。
現在打臉了。
許顏拿著繳費單走出診室,過道裡空蕩蕩。許顏在手機上繳了費也沒著急走,在大廳內坐著等。
最後一個號就診有很多好處,比如病患少,又比如可以蹲到某人下班。
又過了半個小時,冷醫生緩緩從診室裡出來,身旁同事還有人說他,下班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他一出科室便看到外麵坐著的許顏,視線諱莫如深。他換回常服,直徑往許顏方向走去。
沒有過多的語言,他抿了下嘴,隻說了兩個字,“走吧。”
他知道她的意圖,她說是很多個理由,看似合理但全都經不起推敲,他也不拆穿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
許顏跟在冷治卿的身後亦步亦趨。
取車,坐車,回家。
一路上還是許顏講話,冷治卿不時給些回應的說話模式。通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許顏發現此人真,話少的可憐。他就像一個密封的罐子,除了工作才會從裡麵倒點話出來,平常近乎不說話。
許顏突發奇想問他,這樣不會感覺到悶嗎?他也不開口回應,最多也隻是多看她一眼,然後繼續專心致誌開車。
那天剛到家門口,冷醫生接到一個電話神情微動。
許顏無意中瞟了一眼他的手機,來電是他的母親。
兩人剛出電梯,站在樓間過道處,見冷治卿拿著手機任由鈴聲響了幾遍卻遲遲不接,許顏猜是顧慮她在,趕忙道:“那我先回去了,冷醫生再見。”
回到家許顏連鞋都來不及換,轉身,趴在貓眼前觀察外麵。
冷醫生手機沒接,接著第二道鈴聲又再次響起。他握著手機又等了四五秒,才妥協接通。邊開門邊聽著電話裡的聲音,興致缺缺片刻才回個“嗯”。
見冷醫生關門,許顏才撤了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許顏的錯覺,總感覺那裡怪怪的。
……
成市地處南,冬天不怎麼下雪,冷是陰綿綿透著濕冷。
中午許顏吃過飯,收拾好東西,臨出門前多帶了幾張暖寶寶。
今日許顏要拍兩套開春漢服,一套坦領一套齊胸裙,單薄的衣服禦不了室外的冷風,許顏勉強靠著暖寶寶支撐才不至於感冒。
收工的時候,天色已暗。
許顏換回自己的旗袍,發包發飾去掉,三千青絲一根竹木挽起,又是一套新裝束。
晚上許顏是打車回的家,剛準備進小區遠處便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見冷醫生轉身進了旁邊的水果店,許顏猶豫了一下,就跟了過去。
許顏還未進店,便聽到裡麵那老板娘在議論,“說是有男朋友,可每次都是自己來。”
隨後是一道刻薄的男聲,附和著:“你也不想想,一個女的能住那麼好的房子,那兒來的錢?多半……”
此時許顏還不知道在說自己,一進店收銀台裡的老板娘見了她,立刻肘擊了一下身旁的男子,那男的馬上止了聲,許顏這才感覺古怪。
許顏一下連買水果的心情都沒了。
老板娘倏忽換了一張嘴臉,臉上掛著笑跟她打招呼,“吃飯沒?晚上出來買點水果哇?”
許顏望著她,轉而又看向她身旁的男子,估摸著二十多歲,身材纖細緊身T恤加牛仔褲,相貌平平。
可許顏卻越看越惡心。
老板娘注意到她的視線,向她介紹道:“這是我侄兒。”
男子盯著她,眼睛都看直了,視線上下打量,最後定在她過分漂亮的臉上。
許顏被這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不舒服,背後直發涼,她不喜歡這種視線,感覺被冒犯到。
尷尬地敷衍了一句,許顏就不想多待了。
這家水果店直接在她心裡被拉入黑名單,自己以後再也不來了。
許顏板著一張臉連簡單的假笑也不想在維持,正準備走,打算到外麵等冷醫生,就聽到身後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叫你出門穿厚點,怎麼不聽?”
話音剛落,一件大衣便披到了許顏身上。
許顏嗅到一股淡淡的酒精味,不刺鼻,像是快揮發完的香水。衣上的餘溫裹挾著她的身體,激起體內溫熱。
好暖和。
老板娘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表情耐人尋味。
冷治卿擋在她麵前,拿了一盒血橙放到收營台上。見麵前兩人發愣,語氣似有不悅,道:“結賬。”
在老板娘掃條碼的間隙,冷治卿回過頭看向許顏,問:“還有要買的嗎?”
許顏愣在原地,一下沒反應過來是在問自己
她還未從驚訝中緩過神來,抬頭望去,幾雙眼睛正注視著她。
許顏垂下眼眸,諾諾道:“沒……沒有了。”
“走吧。”
天色已暗,外麵刮起一陣冷風。
許顏一點也感覺不到寒冷,反而心裡暖洋洋的,心知冷醫生這是在幫她解圍。
心裡樂開了花,嘴上不停跟冷醫生道著謝。
說明什麼?說明冷醫生心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