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辭戚特彆有底氣,敢帶著我就是不樂意了你能怎麼滴的眼光看陳遲霖,往前湊也不擔心會挨揍。
雖然今天也長了一張乖學生的臉,但是他現在是來算賬的。隻是辭戚沒有注意到的是,雖然他憤憤不平,心有無限底氣的往前上,但是身後他叫來的那十幾個幫手也要跟著他往前走時卻被辭臨伸手攔了下。
辭戚走到陳遲霖眼皮前才停下,說:“今天我們兩個好好嘮嘮。”
陳遲霖越過他往他身後看:“帶這些人,你他麼什麼意思?”
辭戚仰著下巴回他:“你覺得呢?”
洛唯一不可能真躲著,剛被表弟拽了下是沒站穩,她掙脫開陳遲霖的手走出來。
但她沒有立刻說話,因為剛剛人群裡第一眼,她就看見辭臨了。她聽說過大老板家有三個孩子,洛唯一推測著他和辭臨的關係,問:“你叫什麼名字?”
辭戚想了想,質問陳遲霖:“你怎麼帶了個女生來啊?”
這怎麼打啊,這麼沒品。
陳遲霖剛要罵他,洛唯一先拽了他一下讓他閉嘴。自己說:“我是陳遲霖姐姐,今天和他一起過來,是想聊一下你們之間的矛盾。”
她好態度的又問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被問了兩遍了,辭戚心想我不為難女生,回她:“我叫辭戚。”
也姓辭,洛唯一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辭臨又為什麼會在對麵了。其實這事也好總結,就是她弟把她大老板家的兒子給打了。
洛唯一:“.…..”
真驚喜,真意外。
事情總要解決,洛唯一先把這份“驚喜”放一放,平穩的說:“我們今天來,是想解決你們之間的矛盾。但我不能隻聽我弟自己一個人說,總要也聽聽你說這事是怎麼樣的。”
她不能隻聽她弟一個人說,因為陳遲霖說來說去就說是因為對方裝逼。
洛唯一的語氣聽起來很有耐心,也帶著點循循善誘:“你能和我說說嗎?”
對方開始掰扯細節了,辭戚這時候非常需要他哥給他撐腰,因為他今天壓根不是來伸出手指頭數誰對幾條誰錯幾條的,他今天的目的很乾脆,他就是來乾!架!的!
辭戚提了半口氣剛要叫哥,斜楞眼的時候才發現他身邊壓根就沒!人!
他哥甚至還在剛才他抽煙的地兒站著,距離他那、麼、遠。辭戚頓時覺得他哥一點兒也不專業,萬一對方挾天子以令諸侯,突然抓了他怎麼辦!辭戚沒回答洛唯一的問題,甚至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但他那隻背在背後的手,在使勁兒地勾。
但發現勾半天也沒把他哥勾過來,一邊心裡吐槽他哥真沒默契,一邊換成整個手腕三百六十度的轉,又轉又抓又撓的想引起他哥的注意力,他現在!需!要!他!
事實上他哥早就看見了,不僅他哥看見了,那十幾個幫手也都看見了。
但是他哥眼皮都沒抬一下。
那十幾個人看著辭戚的手轉啊轉的,有點心疼。
“你們之間出現了什麼爭執嗎?”,洛唯一又問一遍。
辭戚想,這女生看起來和大哥差不多大,但因為她說話有條不紊的,不知怎麼給人感覺像個學姐還有點像個老師,但他今天來可不是來回答問題的。
陳遲霖實在沒耐心等了,周圍要是有個椅子他能給直接踹了,喊辭戚:“我姐問你話呢。”
陳遲霖見過的約架場麵不少,對麵那些人顯然沒把他嚇住。辭戚瞪了瞪眼,是見洛唯一麵目溫柔,語氣也好的份上,還是回了她的話:“你弟欺負人,給我起外號,叫我瓷兒器,做碗的材質的那種瓷器!還說我長得矮!”
陳遲霖問他:“是不是你先裝逼?”
“你自己沒見識就說我裝,學校的水就是不好喝,食堂飯就是豬食,我哪句話說錯了!”,辭戚說。
“你他媽…”,陳遲霖的火氣又上來,但被洛唯一拍了下去。
一來一回不用他們兩個非得打一架,洛唯一也知道大概怎麼回事了。一個嬌生慣養,一個性格暴躁,洛唯一好脾氣的說:“同學之間有矛盾,很多時候在所難免。我弟也是意識到他之前做的不對,希望能夠解決你們兩個的問題,我們今天才來的。”
辭戚發現洛唯一開始說教,試圖緩和他和陳遲霖的關係,但他今天來不是來和解的啊,他哥為什麼還不過來!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被陌生人教育!
“你們也都是大人了,我相信你們都意識到動手打架不對,同學之間應該和睦相處”,洛唯一說。
辭戚差點就憋不住,想說我壓根沒打著你弟,是你弟打我!但是這話說出來就會顯得他和很、沒、出、息。
“今天事情說開了,你們握手言和,彼此道個歉,但肯定是陳遲霖先道歉,然後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以後開學再碰到好好相處,你看行嗎?”,洛唯一問。
辭戚實在忍不了了,也不勾手腕了,扭頭,麵子碎了一地的大聲喊:“哥,你還不過來啊?!”
辭臨:“……”
那十幾個來幫忙的人:“.…..”
辭臨過來了,身後的人一起跟著站到辭戚身後時,辭戚簡直底氣值翻倍。辭戚在等,等他哥看見他受欺負了後發出好大好大的火氣。
把這兒炸成灰。
等了一會兒,他哥終於開金口了,說了和對方的第一句話:“你好。”
辭戚:“?”
我耳朵壞了嗎?啞了聾了,還是我瘋了。
辭戚轉頭看他哥,眼睛瞪得像是玻璃球,裡麵裝著鋪天蓋地的埋怨。
咱們之前不是這麼說的啊。
這句“你好”問候的陳遲霖也懵了。
原本這些人過來的時候,陳遲霖還把洛唯一護在身後,但是聽見這麼一句話,他還是把場麵交給他姐負責。洛唯一看辭臨,這是她第一次和他講話:“你好,你弟弟和我弟弟之間有些矛盾,今天過來是想調解一下,彆影響他們開學後的學習。”
辭臨:“對麵有個咖啡館,要不我們去那裡說?”
洛唯一:“正好,外麵挺冷的。”
“.…..”
辭戚想死。
寒假時學校旁邊的客流量少,咖啡館裡一直都沒什麼人,但今天轉眼就被包場了,十幾個半大小子還有一個女生,把座位坐滿了。服務員做了十幾杯咖啡,依次端過來。
辭戚很有骨氣的,一口沒碰。
“同學之間有爭吵是很正常的事”,洛唯一握著咖啡杯把大事化小。
他們四個坐在一桌,其餘的十幾個人分散著坐。
“嗯,我弟任性慣了,有時候會無意說些傷人的話”,辭臨。
聽聽,看看,多和睦啊。
和睦的就是過年了親戚嘮嗑似的。
不對,親戚之間逢年過節的還經常發生口角呢,他們這親戚還是幾十年見不著麵的那種。
洛唯一告訴陳遲霖:“在學校不許給同學起外號。”
話說到這兒反正陳遲霖是沒什麼脾氣了,答應的爽快:“也不是什麼難聽的外號,我不叫就是了。”
辭戚和瓷兒器雖然發音相同,但是陳遲霖每次叫瓷兒器時,都會把重音放第一個字上,加上兒化音,再把器的音給虛掉,辭戚能精準的聽出他是叫名還是叫他外號。
他是好說話了,但辭戚憋著的脾氣那個洶湧翻騰,轉著看一圈,這屋裡好像就他一個人有火氣,就他最要被氣死:“好聽的話我以後天天叫你外號啊。”
陳遲霖:“他們都叫我籃球王。”
辭戚:“.…..”
真的氣死。
洛唯一問辭戚:“喜歡打籃球嗎?”
“喜歡,總纏著我打”,辭臨替他回:“但打得不好。”
洛唯一叮囑陳遲霖:“你不是隊長嗎,打籃球時帶著辭戚,同學之間互相照顧。”
陳遲霖:“知道了。”
辭戚成績不錯,辭臨也告訴他:“我看你經常去圖書館上自習,假期時可以約著一起。”
辭戚:“我瘋了嗎?”
......
一杯咖啡的時間下來,雙方算是握手言和,相談甚歡,除了憋著氣的辭戚。
但洛唯一還是在喝咖啡的間隙環視了周圍的這些人,他們來的人多,像是要打架,但聊下來辭臨的態度又很好。她環視完了,試探著問:“他們是來...?”
辭臨:“蹭咖啡。”
在座的也蒙,但隨便辭臨說什麼。
辭戚:“??……”
洛唯一心裡是有點數的,但場麵已經是最和睦的狀態,她也就沒點破深究。
就連分開時還是讓陳遲霖和洛唯一先走,辭戚覺得他們站在咖啡店門口排成一個大長排,看著這兩個人給自行車解鎖,一個騎車,一個坐車再離開,他們站在那就跟行注目禮似的。
上了自家車後辭戚就開始發脾氣:“哥,你今天壓根就不是來幫我出頭的!我沒有你這樣的哥。”
辭臨坐在後座,看著車窗外。坐在自行車後座的女生穿著暖和羽絨棉服,帽子和手套都戴著,她是側坐著,遇到雪厚的地方把腳抬起來。看著她和她表弟逐漸消失在冬天的景色中,他問辭戚:“你知道她是誰嗎?”
辭戚悶著氣:“是誰?”
車窗外是那條已經不見人影的街道,辭臨好一會沒說話。回過頭時閉上眼,頭靠在座位上。
辭戚又問了一句:“是誰?”
辭臨閉著眼說:“在爸公司實習,前幾天還來家裡吃過晚飯,再鬨下去,你去和爸交代吧。”
辭戚“哦”了一聲,才聽懂了,他哥是因為他爸的原因,所以今天才沒有給他出頭。
但他還小,還聽不出來,辭臨的這句話,隻是一句搪塞。
車子緩慢的向前開出,有行人走過,司機停車讓路。待行人走過後,車子又在雪地中緩慢向前。
辭臨閉眼時想著的也是一個冬天,他在那個冬天見過洛唯一。
那時他聽說老爸外麵有人了,他帶上幾個好兄弟去給老媽討公平,隻是結果不怎麼樣,反被撒潑打滾的鬨了一場,在派出所時他碰巧看見了她,但她和這些糟心的事沒關係。
她是送了走丟的小姑娘過來。
後來小姑娘爸媽過來時,感激的差點要給她跪下。
……
回到家時,辭明盛正在和客人聊天。見到兄弟兩個一起回來,辭明盛問:“一起去哪了?”
辭戚可不想讓他爸知道他今天找他哥乾什麼去了,他下午時已經憋屈過一次,可不想回家再憋屈,頭和尾他總得能夠抓住一個吧。立刻說:“我和哥出去溜達了。沒乾什麼。”
辭明盛也沒多問,反而是叫住辭臨:“過來認識一下,這是林老師,明天開始你就跟著林老師在家學習。”
辭戚先好奇,問:“學什麼?”
林老師站起來,主要對辭臨做自我介紹:“辭臨你好,我叫林白輕,畢業於哈佛大學心理學係,牛津大學實驗心理學專業碩士,斯坦福大學臨床心理學專業博士,現在是國際心理學會認證會員,也是持證臨床心理學家。”
讓人羨慕亮眼的學曆履曆,無論什麼場合都能吸睛,要是放到了相親市場上絕對能收回一筐的女嘉賓信息。但是因為辭明盛還沒來得及和他溝通清楚辭臨的情況,之前聯係他的人也沒把信息搞清楚,讓他誤以為這次請他來的原因和上家一樣,是有錢人家的兒子想學心理學,就使得這些話放到這兒,十分不專業。
連辭戚的臉色都青了,甚至都不敢回頭看他哥,隻聽見他哥笑了聲,語氣很誠的說:“爸,何必呢?你如果真的覺得我有病,倒不如直接把我送精神病院去,省的這麼麻煩。”
辭臨上樓,辭明盛發脾氣道:“你給我回來!”
自從保姆的身份被發現後,家裡待的這些人辭戚也不知道到底是請過來照顧生活、洗衣做飯的,還是專門看著大哥的。保鏢攔住辭臨的去路時,他手機震動,辭臨大概知道是誰發過來的,他今晚有約。
還沒等看,辭明盛給保鏢使了個眼神,保鏢把辭臨手機拿走。
辭臨手空了,抬眼:“還我。”
保鏢不是從他這拿工資,不聽的他的話。
辭臨伸手去拿,保鏢躲開,他左手繞過保鏢的胳膊,右肘朝著對方的下巴掃過去,保鏢避開的同時,左手下意識地抬高,辭臨把手機搶了回來。
看著辭臨利落的動作,辭明盛想起保姆在辭臨小的時候說過的話:“送小辭臨去學強身健體的課吧,像是格鬥、柔道都挺好,男孩子嘛,得勇敢一點,學這些沒錯的。”
所以呢,到如今他學的這些是為了和誰作對的?
想到這兒,辭明盛更覺得辭臨那十幾年的人生簡直就是災難,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過去的這些決定,衝保鏢喊道:“我請你們來是乾什麼的?連個孩子都製不住嗎?”
保鏢們一聽,三個人一起動手,辭臨手機到底被搶走了,不僅如此,他在自己家的客廳裡腹部受了一拳,手臂被反擰在身後,像是對待犯人一樣。
“乾什麼啊?爸!哥又沒做錯什麼事,有話好好說啊”,辭戚急了。
辭明盛又告訴辭臨:“從今以後在家待著,哪兒都不許去。從小到大就是太慣著你了。手機也不許拿,明天開始跟著林老師上課。”
“爸!”,辭戚感覺自己又看見了幾年以前大哥和家裡爭吵的那一次,他急道:“哥才回來多久啊,你這是又要把他趕走嗎?他做錯什麼事了,你好好說彆和他動手啊。”
“還敢離家出走!”,辭明盛:“這次哪都不許去!都把人給我看緊了!”
…..
洛唯一坐在家裡的書房,一邊看著陳遲霖寫作業,一邊思考今天培訓時留下的真實商業案例題。
手機界麵上是她給One發的兩條信息,問他什麼時候方便一起討論。
但是One沒有回複,他今天晚上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