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昊君道人親自去了煉丹房，聽說成功練出了一顆丹藥。

不過，因為四象丹製作流程複雜，而且藥材處理方法也很麻煩，這丹藥隻具有的少量的四象丹功效。

即使如此，昊君道人也受到鼓舞，大有繼續嘗試的架勢。

這天，徐有川剛剛吃過午飯，在阿恒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又背影匆匆地在門口消失。

徐有川心裡有點不妙，他仔細地打量著秦覺。

“你沒跟我說實話。”他說。

秦覺臉色發白，眉眼間浮現著倦意，看上去有些憔悴疲憊。

但是，見到徐有川身上的鬱氣都淡了許多。

他麵上不動聲色，語氣平靜地問：

“你想知道什麼？”

徐有川皺了皺眉，“道人煉成了四象丹……”

忽然，秦覺臉色不對，像是在忍受什麼痛楚。

徐有川半蹲下來，握住他的手臂，就感覺對方輕微顫栗了一瞬。

“你怎麼了？”他心頭一跳，想到了某個可能，將秦覺的白色袖口向後拉開。

秦覺下意識握緊拳頭，鎖鏈發出清脆碰撞聲，白皙的手臂內側青筋浮現，上麵有一道猩紅的劃痕。

看上是這兩天留下的。

“道人在我的血液裡提取了四象印，他已經初步具備製丹的能力，第一枚靈力尚可，誤打誤撞修複了我的靈根。”

徐有川看著他的臉色，覺得比前天還要難看。

哪裡是靈根修複的樣子？

秦覺低著頭，突然咳嗽了一聲，發出道極輕的笑音說道：

“靈根……我自己摧毀了。”

徐有川呼吸倏地凝滯，扶著他肩膀的手收緊了。

他心中已經猜到了答案。

秦覺抬眸沉默地望著他，“道人為了不給自己留隱患，必然會讓我這麼做。”

昊君道人拿徐有川威脅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對自己下狠手。

徐有川頓時覺得胸腔沉重，緩緩地鬆開了雙手。

“對不起。”他說。

昊君道人會留著他，或許從一開始就打了這個主意。

秦覺扯了扯唇角，帶了兩分譏誚地笑了一下，“這個代價在我的預料之內，因為他現在已經急於求成，居然征求我的建議進行煉丹。”

聰明人總被聰明誤，有時候就該栽跟頭了。

徐有川聞言，不禁有些愕然，“你的意思是？”

秦覺但笑不語。

自從見到秦覺以來，徐有川時常覺得對方眼裡光彩愈發攝人。

因此他有時候會恍惚，覺得不是身處囚籠般的木屋，而是琉璃瓦轉的殿堂，或者僻靜閒適的彆院。

而秦覺就是它們的主人，他則是一位受邀而至的門客。

徐有川收回了怪異遐想，摸著下巴，說道：

“四象丹沒有煉成功，可是這要試驗多少次？如果每一次都摧毀靈根，時日漸長……”

秦覺的身體受四象印影響，無法自我修複傷勢，隻怕時間一長也扛不住，最終傷及性命。

“即使是試驗的四象丹，也花費了大量精力和財力，道人發現丹藥有效，不會一直‘浪費’在我身上。”

即使秦覺已有籌謀，仍然要等待漫長的時間檢驗。

聞言，徐有川心中稍定。

他希望試驗的四象丹能讓道人滿意，或者因為煉丹過程過於艱難而收手。

徐有川看著秦覺的手臂，心裡不上不下的。

然後，他轉身從上衣內袋裡，翻出了一隻小瓶。

在藥王穀耳濡目染，徐有川也記住了幾個藥方。

平時他在後院種藥田，閒著沒事就搗鼓了一些藥粉，但用的都是普通的草藥。

徐有川輕撫過秦覺手臂內側，草藥的涼意拂過，一絲淡淡的清香鑽進鼻腔。

他動作小心，神情專注，少量多次地抹上去。

“怎麼樣，疼嗎？”他緊擰著眉頭，自己如臨大敵地問。

這藥效微乎其微，自然是不疼的。

秦覺眸光微動，低聲說：

“不疼。”

“……”

秦覺暗中動了動僵硬的指尖，感受不到靈根的半點生氣，仍然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因為徐有川沒有提，他沒有說明最重要的一點。

其實再嚴謹縝密的布置，也不可能掌握十成勝算，其中一步出現意外就會讓棋局覆滅。

即使如此，他也會拉上道人當墊背。

至少，不會有人能夠傷害徐有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