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寧雪父親看病的大夫站在一旁，惶恐地向幾位警官解釋：“昨天晚上寧雪確實來過，但是看完她爸就走了，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走的時候還沒有這攤血！”

“幾點來的？”長官問。

“八、八點左右吧，我記不太清了。”

時間與監控裡一致，長官點了點頭，又問：“走的時候是幾點？”

“……也是八點左右啊！”大夫試圖說清楚，舌頭卻緊張得打結，“說不好聽的，一個植物人，看一眼也花不了多少時間……那姑娘在旁邊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我跟在她後麵出的房間，之後我就再也沒回來過。”

“寧雪當天有什麼異常麼？”

大夫回憶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好像……有點不高興？啊不不不，我也不敢說，反正那姑娘一直都是那副樣子，要說異常的話，也沒什麼和以前不一樣的。”

“那你出門之後，看見過賀豐進來麼？”

大夫連忙搖頭：“沒有，真沒有，我直接回辦公室了。”

長官皺眉，沉思片刻才說：“好吧，問你也問不出什麼來，你再把負責賀豐母親的大夫叫來。”

賀豐的母親患了老年癡呆，常年待在這個療養院中。

之前賀豐便是在療養院見到寧雪的，這才有了他們兩人的相識。

大夫很快來了，一臉苦相道：“賀豐昨晚是來看他母親的，他每周的今天都會來看看，我真以為沒什麼奇怪的，誰知道發生這種事啊……”

“他昨天什麼時候來的？”

“……快九點吧？”大夫遲疑說。

幾人皆一愣。

長官嚴肅問：“你確定？”

大夫想了想，又點頭，不好意思地揣手道：“基本確定，因為我……我……我……我每天九點就提前下班兒了，他來找我的時候我剛想走……”

許寒忍不住偷笑。

這個人也是老實，直接把自己每天都要早退的事兒供出來了。

長官猛地一拍手：“8點到9點這個時間段果然有問題！”

——按照監控裡的時間，賀豐8點過就來了。

這麼說他進門之後沒有直接去找大夫，而是先耽擱了片刻，才去探望母親。

很可能寧雪就是這個時間遇害的。

但她是怎麼不見的呢？

長官又問：“那賀豐離開的時候有什麼異常麼？”

“這……這我不知道啊，要不把他母親帶來問問？”大夫試圖推卸責任，恨不得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長官正在凝神思索，想也沒想就點了頭。

然而，直到老太太被推進門，他才想起賀豐母親患的是老年癡呆，根本問不出什麼來。

在幾人的嘗試性的溝通下，老太太嗯嗯啊啊了半天，半句有用的話也沒說出口。

長官隻得無奈地把她送了回去。

冥思哭想半天，也看不出什麼苗頭，幾人一時無計可施。

不一會兒，負責搜查的幾人回來了：“報告長官，整個樓都搜過了，沒有藏屍體的痕跡。圍牆也檢查過，沒有血跡和可疑痕跡。”

——看來寧雪真的不在療養院中。

長官點點頭，忽然轉頭看向許晚辰他們幾人：“你們是寧雪的同學是吧，她最近和賀豐有什麼交流，你們知道麼？”

諸葛帥見他終於想起這茬，嘴都刹不住車，一口氣把寧雪和賀豐前段時間的事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他也顧不上什麼清譽不清譽了，一門心思隻想將賀豐一網打儘，隻要能找到證據將賀豐治罪，他什麼都願意做。

長官畢竟在警局工作，對這些事多少也有些耳聞，並沒有太過驚訝。

然而，聽到賀豐昨日在紅樓會所聚眾磕那什麼的事時，長官還是黑了臉。

小趙緊張地看著長官，他知道，為了這些破事，蒼城地界的管轄區域沒少被總部那邊通報批評。然而，這些年搭進去了不少人，還是沒能將他們人贓並獲地拿下。

如果這次可以通過此時將賀豐治罪，他們不僅為民除了害，也算是在工作中立了大功，啃下了蒼城這塊多年啃不下來的硬骨頭。

長官自然也想到這一層，下定了必須將賀豐捉拿歸案的決心。

他盯著血跡，分析：“寧雪8點來病房，看了她爸一眼就走了。而她大概是在快出門的時候，剛好碰見了迎麵進來的賀豐。賀豐一定將她帶回這個病房了，然後，兩人在此發生分歧，一怒之下捅了她一刀。寧雪一定當場就失去了行動能力，否則血跡不可能隻有這一攤——如果有打鬥痕跡，現場混亂之下肯定會沾血。”

幾人都覺得事情已經接近真相。

長官又說：“現在最關鍵的就是——屍體究竟在哪？”

如果找到屍體，便可以通過屍檢拿到證據，徹底給賀豐定罪。

聽到這裡，一直沉默的許晚辰忽然開口說道：“……屍體應該被喬裝了。”

在場幾人聞言，皆暗自心驚。

長官將目光轉向他，認真問：“為什麼這麼說？咱們可是在辦案，小夥子，你的結論千萬不能隨便下啊。”

雖然的確有這個可能性，但長官大概看許晚辰隻是個學生，便沒有重視他的話。

許晚辰接著說：“因為，賀豐一定知道街對麵有監控，他9點出來的時候看了鏡頭。”

小趙吃了一驚，長官也沒想到會這樣，急忙打電話給局裡研究監控錄像的人。

那邊掛著電話，重點去關注了一下賀豐出門時的畫麵，證實了這一點：“長官，是真的，賀豐出門時瞥了鏡頭一眼，但時間很短，而且天太黑了，之前我們沒發現。”

作為一個擁有作案經驗，且長期往來於療養院的人，賀豐知道這裡有監控並不奇怪。

但這樣一來，就說明他若想將寧雪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來，一定會考慮到監控的問題，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幾人即使看了監控，也無法直觀地發現有用信息。

既然寧雪不在療養院內，也不是爬牆離開的，那麼被喬裝從而躲過監視，便成了最有可能的一種情況。

長官不可思議地看了許晚辰一眼，拍了拍他的肩：“不錯，謝了！”說罷，帶著其餘人便走，“咱們再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監控，重點關注8點到9點之間進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