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陸鳴每天都要和褚圓一起放學回家,一起食堂吃飯,一起去圖書館複習。
褚圓說過很多次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在學校要保持距離,但他還是會故意在彆人麵前炫耀。
陸鳴屢次嘗試親吻她、牽住她的手,都會遭到褚圓的堅決拒絕,即使他內心無比憤怒,但表麵還是會裝出一副表示理解的模樣。
褚圓不願讓此事影響學業和聲譽,然而,終究紙是包不住火,細心的同學們還是察覺到,紛紛在背後議論,最後成為課餘話壇。
某次晚自習,老師們都去開會,心浮氣躁的陸鳴一直在寫小紙條扔給褚圓,每次她都會撿起來查看,裡麵大多是些陳詞濫調的告白。
褚圓並未作出回應,隻是整理好放在課桌裡繼續刷題,陸鳴見狀,立馬生氣,又繼續寫下責備她的話。
你是不是不在意我了?
是不是不愛我了?
看到褚圓身邊有人向她請教問題,陸鳴瞬間醋意大發,惡狠狠地盯著對方,直至對方後背發涼,再也不敢靠近褚圓為止,他才心滿意足地移開視線繼續盯著褚圓的背影。
褚圓很明顯對他這種行為感到不太舒服,隻好無奈地在紙上寫著一句“快期末了,認真學習,有不懂的地方隨時找我。”
收到褚圓給他的紙條,陸鳴欣喜若狂,他興奮打開紙條,看到褚圓留下這句話,心情瞬間跌入穀底。
他煩躁地將紙條扔進垃圾桶,揉了揉淩亂的頭發,沒好氣地踹了腳前麵同學的椅子,便不再理會。
知道他學習不好還讓他學習,這不就是擺明厭煩他了唄。
陸鳴心中暗暗發誓,低聲嘟囔著:“既然你那麼熱愛學習,那麼喜歡和其他男生聊天,那我以後就再也不會理你了。”
坐在他前麵的男生一整天都在緊張地備戰考試,結果卻被陸鳴這一腳給踢得心神不寧,他立刻站起來,要求陸鳴向他道歉。
可是,當他看到陸鳴仍然無動於衷地趴在桌子上,完全忽視他的存在時,他的怒火瞬間爆發出來。
男生拿起厚厚的課本,用力地摔在陸鳴的桌子上,巨大的聲響立刻在教室中回蕩開來,許多同學紛紛回頭查看聲音的源頭,最後他們的視線全都集中在後排的兩個人身上。
“他媽的你找死嗎?”陸鳴也正因為褚圓那紙團,氣得無處撒野,立馬跳起來瞪著前麵男生。
男生一向是班上小透明,性格溫和,容易被彆人欺負,被陸鳴這麼一吼,他嚇得臉色蒼白,剛才的怒火瞬間消失殆儘,他本能地想要道歉:“對不起,那個,你剛剛踢到我,所以。”
然而,陸鳴根本不想聽他說話,他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鄙夷地看著男生說:“所以呢?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男生嚇得不敢再出聲,兩人就這樣陷入了僵局,原本寧靜的教室裡突然響起了一片議論聲。
“吵夠了沒有?”
褚圓迎麵走來,語間清冷,轉頭看自己陸鳴:“跟他道歉。”
陸鳴剛還在沾沾自喜,認為就他和褚圓這關係,無論如何都會站自己這邊,結果卻是讓自己道歉,陸鳴臉色瞬間暗淡下去,不可置信回道。
“你在開什麼玩笑?讓我跟他這種人道歉?”陸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回眸間看到褚圓那雙眼睛,還是非常敷衍地道歉:“對!不!起,行了吧?”
褚圓不想繼續和他糾纏,轉頭又去安慰那位男生,這一切陸鳴全都看在眼裡,他頓時火冒三丈,但還要壓住情緒。
隨著最後一遍放學鈴聲響起,同學們紛紛走出教室。褚圓收拾完書包後,像往常一樣與陸鳴一同回家,隻是這次兩人全程無言,氣氛顯得異常壓抑。
路過紅綠燈時,陸鳴再也無法忍受,一把抓住褚圓的手,全然不顧她的感受。
他緊緊握住褚圓的手腕,皺眉厲聲問道:“褚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褚圓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什麼?”
陸鳴:“再裝傻我就真的會生氣了。”
褚圓麵露難色:“陸鳴,你先放開我,有點疼。”
陸鳴看了看自己緊握的手,猛地將她拉近,褚圓毫無防備地跌入他的懷抱,他抱著褚圓輕聲說話,耳畔傳來溫熱餘感,褚圓不禁打了個寒顫。
陸鳴壓低聲音:“褚圓,你為什麼總是喜歡想逃避我們之間的關係?為什麼總是胳膊往外拐。”
褚圓連忙解釋:“沒有,不是。”
陸鳴根本不想聽解釋:“你身邊從來不缺男人,從最開始愛慕你的弟弟,到後來即使在一起,身邊還是會出現很多狗模狗樣的男人,我都寧願舍命救你,愛你,可你卻連最基本的官宣都不願意。”
“褚圓你的心是鐵做的嗎?一次兩次都是幫彆人說話,那我呢?”
褚圓掙紮道:“我一直都把你排到第一位,至於其他男生,我隻是作為班長、作為同學、作為學生幫助他們而已,也僅此而已。是你一直太敏感、太浮躁、太容易被這些小事給亂了心智。”
陸鳴嗤笑:“第一位?那為什麼連最基本的牽手都不準?就像現在,我就隻是簡單吃個醋,隻要你安慰安慰我,我就會好起來,但你還要來說教我。”
見她愣在原地,陸鳴壓製心中怒火,聲音軟下來:“褚圓,給我親一口,我就好了,行嗎?”
他隻是告訴褚圓這個要求,並未等待她的回應,陸鳴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的視線與自己相對。
望著一張讓人心動的臉蛋,薄櫻色的嘴唇柔軟豐潤,看起來很適合親吻。
陸鳴把頭慢慢低下去,他們之間空氣變得十分曖昧起來,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對方的起伏,陸鳴雙手捧著她的臉頰,將她緊固在自己的胸懷之中,心臟像是要爆炸一樣,跳的極快。
就在兩人即將觸碰到的那一刹那,褚圓還是無法控製地推開陸鳴,掙脫他的擁抱,如同重獲新生般地呼吸新鮮空氣。
她不敢回頭看陸鳴此刻的表情,輕聲說了句對不起後,便轉身離去。
她以為自己會打破原則,但最後一刻還是會下意識推開。
從那以後,陸鳴再也沒有主動找過褚圓,同學們紛紛猜測他們已經分手。至於他們究竟如何重新走到一起,陸鳴已經記不清了。
沒過多久Y市迎來寒假生活,人們大多數都窩在家裡烤火學習,隻有極少數會出來逗留。
剛開始那會,褚圓都會悄咪咪跑出來隻為見陸鳴一麵,但次數多了父母難免會懷疑,之後隻能通過打電話或者通過聊天軟件來聯係。
他們像所有熱戀中的情侶一樣,在網絡世界裡甜甜蜜蜜,互道晚安,分享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然而僅僅過了一周,他們的作息時間卻完全錯開,陸鳴的活動時間主要集中在夜晚和淩晨,而褚圓則恰恰相反,聊天的頻率也因此逐漸減少。
每當陸鳴找她聊天時,總會以各種借口讓褚圓為他買單,然後在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不再回複任何信息。
漆黑的夜空如同黑色帷幕,連平時閃爍的繁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繁華的都市中,一家熱鬨非凡的酒吧內卻是人聲鼎沸,燈紅酒綠。
酒吧裡人潮湧動,喧囂的聲音讓人心跳加速,他們隨著音樂瘋狂搖擺身軀,燈光閃爍,人群舞動,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快樂和激動。
陸鳴擺成一個大字姿勢靠在沙發上,身邊兩側各有一位美女相擁,他愜意地閉上眼睛,隻需輕輕張開嘴巴,美女們立刻會遞上一小塊水果喂入他口中。
男生A興奮得坐立不安,他站起來高聲宣布:“今天我們要慶祝陸哥順利完成賭約!成功贏得我們著名的大美女褚圓!讓我們向陸哥敬上一杯!”
陸鳴懶散地舉起酒杯向眾人示意。耳邊不斷傳來對他的讚美和祝賀,慶祝的歡呼聲此起彼伏,恨不得全酒吧人都知道。
男生B猛地喝下一大杯酒,試圖套近乎,他舔了舔嘴唇問道:“說實話,我至今無法相信,褚家如此富有,褚圓究竟為何會看上你呢?陸哥能否透露一些內情?”
看到他這副模樣,男生A不屑地回答:“走開吧,我們陸哥是何等人物,即使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也會被我們陸鳴輕鬆拿下!”
現場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讚歎聲。
陸鳴始終保持沉默,良久,他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漫不經心地說:“難道很難嗎?女生不就是那樣嗎?表麵上裝模作樣,再隨便說幾句甜言蜜語,恨不得馬上就嫁給你。”
話音剛落,他們還在吵鬨的男生瞬間停下來,一個個神情嚴肅。
男生C皺眉質疑:“陸哥,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麼褚圓這樣的富家千金也隻是個虛偽的女人嗎?隻看重表麵功夫而已?”
陸鳴反問:“不然呢?”
男生A嗤之以鼻:“我呸,虧我還以為她是獨一無二的,結果竟然和其他女人沒什麼區彆,還好陸哥你說出了真相,否則我們這些兄弟還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呢。”
男生B疑惑不解:“真沒想到就連褚圓都是這種女人,其實難以想象,那陸哥你是咋追的啊?”
他們七嘴八舌,喋喋不休地議論著,每個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隻有陸鳴仍然保持著毫不在乎的姿態,儘情享受著美女們的擁抱和喂食。
“啊呦,陸哥你快說啊,到底是不是啊!可把我這幾個兄弟急死了。”
陸鳴慢悠悠起身,瞥了眼他們:“瞧你們一個個傻樣,反正天下沒一個女的是好人。”
說完,底下立馬掌聲一片,連連叫好,複述陸鳴所說的話,氣氛組拉滿。
男生B又開口詢問:“既然褚圓是這種女的,那陸哥追到她賭約也完成了,為何不乾脆甩了她呢?”
男生A:“你傻啊,褚家那麼有錢,隻要和她扯上一點點關係便可少走幾十年彎路,這麼好的大寶貝在手,乾嘛丟掉?”
陸鳴攬著男生A的肩膀:“不錯啊,這麼懂我?但還有一點原因。”
真他娘的看不慣秦淮予那小子注視他的眼神,簡直就像在看家畜一樣。
每次想到這,陸鳴心中便生出一團怒火,手指不自覺死死扣住男生A的肩膀,直到對方連聲慘叫才反應過來。
但自己隻要耍點小聰明,便可以輕而易舉奪走他來之不易的東西時,內心深處還是會感到無比的滿足和得意。
“抱歉啊兄弟。”陸鳴臉上洋溢著笑容。
看得在場全部兄弟愣是沒反應過來,一秒一個表情,完全摸不著頭腦。
大家重新坐回位置繼續吃喝,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隻是話題始終圍繞著褚圓,陸鳴則抱著美女,滿臉寫著滿不在乎。
這時,口袋裡手機一直在震動,陸鳴煩躁不堪地想要掛斷電話,但看到來電顯示後猶豫再三還是按下接聽鍵,語氣中充滿被打擾的不滿。
對方的聲音比他還要緊張,率先開口說道:“陸鳴?是我,上一次你叫我幫你調查那男的是誰,我查出來了。”
陸鳴氣定神閒的舉起酒杯,分明是笑著卻有著冷淡的涼薄:“說來聽聽。”
男生那邊壓低了嗓門,顯然是害怕被旁人聽見:“江一舟。江家長子,家裡主要是做酒這方麵的買賣,就連上一次那個酒吧都是他家眾多產業其中之一。”
陸鳴微微皺起眉頭,語氣中充滿了好奇:“江一舟?沒聽過,我和他無冤無仇,乾嘛想害我?”
對方沉默片刻後答道:“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江一舟其實是秦家二公子秦淮予從小玩到大的好友,而秦淮予與你追求的褚圓又是非常親密的關係,所以……”
江一舟也一定認識褚圓,且江一舟一定會把這種事情告訴秦淮予。
陸鳴瞬間愣住在原地,神經不自覺緊繃,大腦一片空白。
也許,江一舟早已在店裡安插好了眼線,也許,從踏進這家酒吧大門的那一刻起,他的一舉一動就已經暴露在他人的視線之下,而自己卻如同一個小醜般,在彆人的棋局中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