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沈冽的電話打了過來,在振動的是“顧菲菲”的手機。

陸染擦了擦眼淚,提起一口氣,接起來:“喂~沈醫生~”

“陸塵要走了,方便的話,陪我一起送一下?”

沈冽在電話裡問。

陸染的淚,又簌簌地往下掉。

“我……就不去了……”

“好。”

沈冽沒有勉強,也沒有多言。

掛了電話,沈冽盯著自己備注的“太太”,敏銳地察覺到電話那頭的情緒有異。

也許累了,或是困了,他心想。

“走吧,我送你。”

沈冽送陸塵去碼頭。

陸塵一路走,經過現場擺放的許多婚紗照立牌,詫異道:“怎麼沒一張是正臉?”

“也有拍正臉,我太太說,擺出來的話,還是側臉照更有氛圍。”

沈冽解釋。

“比起看鏡頭,還是看彼此的眼睛更重要,對吧?”

陸塵笑道。

沈冽低眸,莞爾。

到達碼頭,陸塵準備上船。

這時,聽到背後遠遠一聲“哥”,他猛地回頭——

可是向這邊跑過來的,隻是戴貓臉麵具的朋友妻子,不是他妹妹。

陸染跑到近前,抓住了親哥的手臂。

不要走。

她在心裡祈求。

害怕一走,又是十年不能相見。

陸塵笑道:“我都要走了,弟妹還不打算讓我見識一下廬山真麵目?真打算神秘到底?”

陸染在麵具後,望著哥哥的眼睛……

當對方為她錄製的哄睡聲和海浪聲此刻清晰地衝到耳邊時,她抬手,將麵具緩緩推至頭頂——

在碼頭的燈光下,露出一張淨白的小臉。

這一刻,理智沒能戰勝感情。

“……”

內心的忐忑,在衝動之後襲來。

如果她哥此刻認出來,選擇打死不承認的話,會沒事嗎?

陸染又揪住了裙擺,是不是,一切要在這裡結局了?

“弟妹……比沈冽電話裡描述的更漂亮。”

陸塵愣住之後,慢慢找回聲音,笑道。

“你讓我想起我妹妹。” 陸塵眼裡流露想念,“不好意思,這麼說可能有點沒禮貌。”

“……”

陸染些許失落,同時又鬆一口氣。

想想,也的確,已經十年未見親妹,陸塵根本不敢那樣想。

他隻會覺得,這人再像也不是自己妹妹,因為不可能。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半晌,陸染才輕輕回道:“是嗎?”

“你簡直就是我妹小時候等比例放大版。”

陸塵看了又看女孩的眉眼,直到覺得有些不禮貌了,才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這麼巧……”

陸染快哭出來了。

陸塵:“是啊,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想,她如果臉沒劃傷,應該也跟你一樣漂亮。”

“肯定的。”陸染道,“看你這麼帥,就知道,妹妹肯定也很漂亮。”

陸塵揚了揚眉,看沈冽一眼,眼裡的讚賞像是在說:你太太可真會講。

“我走了。”陸塵看向陸染,“謝謝,你讓我感覺,像真的見了我妹妹一麵,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他本來就感覺和這位弟妹像認識了很久一樣,此刻,更覺親切。

“祝你倆,夫妻同心,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陸塵走前,笑著再次送上祝福。

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他心想。

他妹妹眼裡,從來沒有像今晚弟妹眼裡這樣,充盈著滿滿的快樂,以及,在周圍人疼愛中長大的無憂無慮。

陸染笑著揮手,看哥哥上船,離去。

她故意打了個哈欠,以此掩飾眼裡的淚光。

“好累。”

在沈冽快要察覺時,她撲進男人懷裡,不讓對方看自己眼睛。

終於,轉危為安了。

可她心裡,沒有高興,全是愧疚。

她明明不是個擅於撒謊的人,卻一直在欺騙大家的真心。

沈冽抱住自己太太,下巴埋進她味道好聞的長發裡,在碼頭,陪她站了好久。

-

顧詩文淺淺地睡了一覺,夢裡亂七八糟,醒來時,人有些恍惚。

她坐起來,下床,倒杯水一口氣喝了,又倒一杯。

正準備去露台上吹吹風,聽到門外有人一直在擰門上的把手。

她疑惑地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站著的男人,一身酒氣,懷裡摟著個漂亮女人。

男人看見顧詩文,眼裡驚訝,又看一眼裡麵,跟旁邊女伴笑道:“走錯了,我說怎麼打不開門,我房間在旁邊,走,我帶你過去。”

說完,深深地看了顧詩文一眼,帶著女人轉身離開。

“……顧景徊。”

男人身形一滯,腳步也停住。

明明已經走出幾米開外,明明那個聲音,細得都快聽不清,他還是為之一震。

“你彆帶她回房間,好不好?”

女人細弱的嗓音,仍舊被海風穩穩送到他耳邊。

他抬眸,眼裡有微光閃爍。

“為什麼?”

他問。

“……我不喜歡。”

顧詩文的聲音在輕顫,晃動得像是即將坍塌的高樓積木。

“你這人怎麼這樣……”

“你閉嘴!”

旁邊女人剛開口,被吼住,憤憤然踩著高跟鞋離去。

顧景徊轉身向顧詩文走來,一直走到她麵前,捏起下巴,強迫對方直視自己眼睛。

女人那雙眼,經年累月柔柔淡淡,總是輕輕地把目光向他投過來,毫不費力地碾碎他的風流與傲慢。

“為什麼不喜歡?說清楚,講明白。”

他一字一句地問她。

“我需要你。”

顧詩文的眼裡,隨著這句話,慢慢地滲出淚來。

“你需要我什麼?”

他繼續逼問,他還沒得到想要的答案。

“留下。”

“為什麼要我留下?”他不自覺手上用力,“為什麼?”

“……”

顧詩文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第一顆淚掉下時,她被男人推進門,反抵在門上。

顧景徊掐住了她,眼尾猩紅。

“是不是因為你愛我?是不是?你回答我!你說話!”

他感歎自己終於被她逼瘋。

顧詩文的淚,順著眼角一顆顆地滾落,唇微啟,嗓音啞澀:“對……我愛你。”

尾音被吞沒在男人野蠻強勢的吻裡。

顧景徊恨不能把對方揉進身體,霸道占有她的一切。

白襯衣和撕裂的紅裙,散落一地。

顧景徊貼耳親吻,忘情命令她:“說你是我的。說,裴詩文是顧景徊的。你說出來,我就輕一點。”

顧詩文皺眉,唇緊閉,偏不遂他心。

於是,顧景徊的恨與愛,來回反複交織在這一場長久的雲雨裡。

顧詩文被折磨得快哭瘋掉,指尖反複陷進男人肩背肌肉。

-

遊輪一趟一趟拉著客人離開,最後,連傭人也都去了副島。

主島一切歸於平靜,除了海浪聲,一派靜謐。

送完客人,沈冽牽著陸染回房間。

陸染發現,沈冽今天很喜歡主動牽她手,十指相扣,掌心對準掌心,時時刻刻把她抓緊。

原來,當沈冽不再選擇後退時,他會朝著喜歡的人,一往無前。

陸染看著男人側臉,在心裡暗暗地這樣想著。

夜深,有幾分涼。

沈冽脫下西服外套,披在陸染身上,批好後,又重新拉過她手,手指貼著掌心探進指縫,牢牢扣住。

此刻,這座島上除了遊魚和飛鳥,便隻剩他們兩人。

這感覺很微妙。

陸染突然沒來由的緊張,還有一絲絲的尷尬。

如果不是因為婚約,他們按普通情侶的正常戀愛進度來看,應該是剛進入戀愛的階段吧?

她沒談過戀愛,於是,她問沈冽:“沈醫生,你談過戀愛嗎?”

沈冽:“看彆人談過。”

陸染:“那我是你初戀?”

“是。”沈冽低眸,“初戀,初婚,還有待會兒的,初夜。”

“……”

陸染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了。

戀愛都沒談過的母胎單身狗,跳過所有程序,直接快進到結婚洞房這一步了!

光是淺嘗輒止地在腦海裡想了一想,耳朵瞬間發燙發熱起來。

這時,沈冽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你步子太小,我抱你走會快一點。”

男人目視前方,語氣淡淡又理所當然,輕鬆地抱著女孩兒嬌軟輕盈的身子,大步流星穿過被棕櫚樹覆蓋的小徑,往房間裡去。

陸染被放到床上,沈冽順勢壓下來,吻住粉唇,舌尖深入,溫柔引導,又帶著不容反抗的侵略性。

裙擺推至腰間,修長的指尖,輕勾住蕾絲褲邊——

“!!!”陸染腦袋一嗡,“停一下!”

陸染雙手抵在沈冽胸前,微微抗拒著他。

“我……我先去洗個澡!”

她貼著床邊,像條小蛇一樣從男人身下滑走,溜開,一路小跑進了衛生間。

“……”

沈冽一愣,垂頭埋進被子裡,無奈的笑。

還說要從下午做到晚上呢。

原來,是個隻嘴上厲害的小慫包。

陸染在溫暖的水流下慢慢冷靜下來,回憶從小說裡看來的教程步驟。

“第一步,脫衣服……”

她洗完澡,本來也不用穿,這步省略。

“第二步,接吻……”

“第三步,摟住他脖子……”

“第四步,第四步是什麼?”

完蛋,後麵小說裡都不讓寫,她哪兒知道!

到底愛要怎麼做,沒人教過她啊!

……

“第四步,解開你老公的領帶。”

男人的嗓音,低沉裡帶一點克製的啞,突然貼著耳畔響起。

一句內容正常的話,在空曠的浴室裡,在水聲下,竟然曖昧又露骨。

陸染倏地睜眼,轉身,被男人掐腰抵上牆。

溫熱後背貼上涼絲絲的牆磚,陸染咬唇,雙手下意識交叉抱肩。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你抬手試水溫的時候。”

“……”

沈冽的後背擋住了水流,很快,襯衫貼身全濕,健壯的肌肉線條浮現。

他抓起女孩兒的手,按在自己領帶上:“解開。”

白皙纖細的指尖,勾住早已被男人自己扯鬆的領帶結,輕輕用力,領帶便從男人頸間滑落,掉入掌心。

“第五步,綁在自己眼睛上。”

男人喉結滾動,眼底欲色愈發強烈。

陸染望著對麵黑壓壓的雙眸,不敢違抗,照做。

領帶的黑,反襯得女孩皮膚雪白細膩,膚如凝脂。

“第六步——”

沈冽雙手撐牆,俯身親吻女孩兒唇頰,啞聲道:“解開你老公的襯衣扣子。”

陸染仍舊照做,摸到領口處,一顆一顆解開。

最後一顆解完,準備收手時,手腕被男人握住,抬高,掌心貼上剛被她解放出來的心臟位置。

“沈醫生——”

男人炙熱體溫使陸染仿佛觸電一般,顫抖了一下。

“叫我名字。”

“沈冽……”

“以後都叫我名字。”

“為什麼?”

沈冽莞爾淺笑,“我喜歡聽你叫我名字。”

聽起來就好像,我屬於你。

沈冽低頭,抵著女孩兒頸側,輕聲喘息,從克製到放肆。

陸染發現,男人身材是真好,胸肌結實、腹肌硬朗、公狗腰靈活……

……

幾個小時後,陸染深刻體會,這男人不止身材好,體力也是十分的好。

以及,顧晚卿曾經那句:越是正經的人,床上就越……

被摘下領帶時,陸染整個人都已經累蒙圈,腰間酸軟。

她連掀眼皮的力氣也沒有了,隻模模糊糊看見,站在床邊的男人已經換好衣服,一副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的,從容淡定模樣。

“沈冽……對不起……我不招你了……不惹你了……”

她用最後力氣講著這話,像被折騰一晚之後的肌肉記憶。

一整晚,她都被男人逗弄著問,還招不招他。

於是,她撒嬌,道歉,求饒,氣哭,輪番上演,一直一直。

沈冽淺勾唇角,彎腰,一手撐著枕頭,輕柔的吻落在女孩兒唇上。

“招了我,就不許招彆人了。”

“嗯……”

陸染陷在柔軟蓬鬆的被子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