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哥。”
顧晚卿先開口打招呼。
沈冽微點下頜。
“沈醫生。”
陸染望著沈冽,眼裡流露藏不住的欣喜。
沈冽眉目淡淡,回應她道:“顧小姐。”
沈老夫人聽他倆這麼客氣,哭笑不得道:“馬上都要結婚的兩個人,稱呼這麼客氣乾什麼?”
說完,又道:“冽兒,你不是給人家準備了花?”
趙管家從旁邊適時閃出來,將手裡兩束花,其中一束抱給沈冽。
沈冽轉手遞給陸染,“生日快樂。”
陸染心下微動,接過花。
被包裹在層層白色包裝紙裡的,是大朵大朵的紅玫瑰。
熱烈。
浪漫。
和她脖頸上那條紅寶石項鏈,交相輝映。
在男人懷裡看著尺寸合適的花束,在女孩兒懷裡,都快趕上半個人高了。
陸染從花束裡艱難抬起下巴,仰起一張細膩瓷白的鵝蛋小臉,杏眼一彎——
“謝謝!”
突發奇想,陸染從花束裡抽出一朵來,遞給沈冽。
“禮尚往來。”
“……”
沈冽從女孩兒指尖抽走玫瑰。
“你倒會借花獻佛。”
他風輕雲淡的戲謔。
“這叫就地取材!”
陸染笑道。
沈老夫人來回來去望著他倆,笑得比誰都開心。
餘光瞥見一旁被冷落的顧晚卿,她趕忙道:“對了,晚卿你也有,奶奶可沒忘記你!”
聞言,趙管家把手裡剩下的那束花,遞給顧晚卿。
顧晚卿怎麼看,都感覺那束像是陸染懷裡那一束的贈品。
“謝謝江奶奶。”
她笑著回應,眼神示意身旁一個顧家女傭接過去,自己連碰都懶得碰。
“奶奶,江奶奶,我們上去吧,爸媽他們應該早都到了。”
顧晚卿說著,一手挽一位老夫人,往電梯走去。
沈冽跨步來到陸染身邊,微抬手肘,低眸看她。
“那晚不是說,想跟所有人介紹,我是你未婚夫?”
“……”
陸染心裡,好像被一箭射中靶心,輕輕地一顫。
她綻開兩汪梨渦,挽住沈冽的臂彎,並肩向前。
這本來應該是訂婚宴那天應該出現的畫麵。
此刻,也算是彌補了。
大廳的鏡麵裝飾牆,亮得反光,映照著他們浩浩蕩蕩一行人。
陸染走在沈冽右手邊,男人英挺的身姿儀態映襯得她嬌小一隻。
那一枝被男人拿在手裡的紅玫瑰,如同雪山上開出的一朵花。
陸染真的好奇,這副冰淩磊落外表下,到底藏著什麼樣的底色。
-
此刻,酒店頂層宴會廳早已由專業人員布置完成。
整個廳,鮮花造景,燈光璀璨,雪白的長條餐台及桌椅奢華雅致,高腳杯通透晶瑩,白瓷碟皎如日月。
被顧家邀請而來的政界名流、名企高層和商界精英等已經陸續到場。
沈薑先到,隨便找了位置坐下。
見到顧景徊和顧詩文,摘了墨鏡,站起來打招呼:“景徊哥,詩文姐!”
“沈冽呢?又沒來?”
顧詩文問。
“冽哥回家接奶奶了。”
沈薑道。
見挽著顧景徊的,是個沒見過的豔麗女人。
沈薑問道:“這位不會是景徊哥新女朋友吧?”
女人笑道:“你好,我是景徊的女朋友,我叫……”
“不用說名字了,”沈薑打斷她,“景徊哥女朋友換得太勤,我們都還沒記住上一個呢,就換下一個了。”
“……”
女人笑容僵住。
顧景徊挑了下眉頭,並不在乎女朋友臉色,第一時間看向身旁的顧詩文。
沈薑又道:“景徊哥,你這回換的女朋友可沒上一個漂亮。”
“是嗎?”
顧景徊眼裡散發危險信號。
沈薑後知後覺,道:“我不會說錯什麼了吧?”
顧景徊挑了挑眉。
顧詩文解圍道:“倒也沒說錯,說著無意,聽者有心罷了,不必在意。”
被說不如上一任女友漂亮,顧景徊現女友臉色很難看。
說要去趟衛生間,女生踩著高跟鞋憤憤離開。
顧景徊沒說話,冷眼看著女人離場。
隨後,他拿出手機,撥通女人電話,開口便道:“不用回來了。”
“你什麼意思?”
隔著電話,顧詩文聽見女生不敢置信的高八度嗓音。
“分手的意思,滾吧。”
顧景徊語氣冷漠又絕情,掛掉電話。
他從路過的侍者那裡端了杯白葡萄酒,還有一杯果汁,果汁遞給顧詩文。
兩人和沈薑打完招呼,又往其他地方寒暄。
顧詩文抿著果汁,漫不經心道:“還以為今晚可以不用給你當司機。”
“你逃不掉。”
顧景徊仰頭喝了口酒。
顧詩文眨了下眼,眉心一抹異色,一閃而過。
“給她倆的禮物都準備好了?”
顧景徊又問。
“準備好了,不過,你不怕晚卿她……”
“我會怕她?老子也就怕過你。”
顧景徊冷笑。
聞言,顧詩文抿了抿果汁,淡淡道:“卑職惶恐。”
顧景徊輕笑了聲,道:“這時候想起來是我助理了?”
顧景徊現在是顧氏集團總裁,顧詩文是集團董事辦經理,也是顧景徊唯一的私人助理。
男人隨手拉過一把白色餐椅坐下,修長右腿搭上左膝。
“助理就要有助理的樣子,過來,給本總裁揉揉肩。”
“……”
顧詩文想把果汁潑到他那張線條淩厲,帥得極具侵略性的臉上。
顧景徊一手搭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把玩高腳杯的杯底。
“你剛才為什麼要問沈冽來沒來?”
他突然間問道。
“……什麼?”
顧詩文一愣。
顧景徊:“我懷疑你喜歡他。”
顧詩文:“……我懷疑你有病。”
嗔男人一眼,顧詩文扭頭走開。
顧景徊靜靜看她走遠,沒追。
顧詩文又去找沈薑聊天。
他們幾個加上沈冽,從小一起長大。
因為兩家關係好,彼此間都如親兄弟親姐妹一般。
沈薑正百無聊賴打哈欠。
顧詩文坐到他身邊,問:“見過菲菲了?”
“見了,還是我粉絲呢!”
沈薑見人就宣揚這事。
“這麼巧?”顧詩文笑道,“不過也正常,你們現在這麼火,到處都能遇見你粉絲。”
沈薑跟顧詩文聊著天,總感覺有一股灼熱的視線在盯著自己。
他是愛豆,對鏡頭和觀眾的目光都比較敏感。
於是,他回頭。
發現是顧景徊,正氣定神閒望著這邊。
“詩文姐,景徊哥是不是生我氣了?怎麼一直拉著個臉?”
沈薑道。
“不用管他。”
“我這人說話一向很直,不愛拐彎兒,你們不是都知道嗎?”
顧詩文笑道:“對,我就喜歡你說話直,你宇宙第一直!”
“他不是彎的嗎?”
冷不丁地一句,響在兩人身後。
沈薑正喝水,差點一口水噴桌上。
正要回頭好好看看是誰在造他謠——
哦,是他冽哥,那沒事了。
“冽哥,嫂子!”
“偶像!”陸染笑道,又看向顧詩文,“詩文姐。”
顧詩文微笑道:“生日快樂,菲菲。”
顧詩文是“顧菲菲”大姐。
顧景徊是“顧菲菲”大哥
這兩人,一個五官深刻硬朗,臉部線條淩厲,帥得極具攻擊性。
尤其那雙桃花眼,風流多情又城府頗深。
璨城商界巨佬,顧家絕對的繼承人。
陸染知道,在誰麵前露馬腳都千萬不能在顧景徊麵前露,否則,後果難以想象。
另一個,人如其名,真像是從詩詞文章裡走出來的女孩兒。
水靈,溫柔,乖順。
常穿顏色淡雅的旗袍,身材窈窕,黑色披肩長發。
長相不似上官鳳,眉眼卻跟上官鳳一樣溫婉。
陸染第一次見顧詩文,想起來一篇課文。
課文中,撐油紙傘的女孩兒,丁香花一樣的女孩兒……
在她眼前,有了具象化體現。
她覺得,對方身上有股南方女孩兒的氣質。
那種氣質,璨城本地養不出來。
這時,顧景徊也踱步過來。
就像怕顧晚卿一樣,陸染也有些懼怕顧景徊。
她本能地,靠向沈冽。
雖然她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的反應。
“景徊哥。”
沈冽和陸染與顧景徊打招呼。
顧景徊點點頭,算是回應。
又道:“生日快樂,菲菲。”
今晚畢竟是生日晚宴,不是訂婚宴。
陸染沒法一直和沈冽呆在一起。
她被顧老夫人叫走。
由顧老夫人帶著她和顧晚卿,全場社交去了。
顧景徊也帶走顧詩文。
不想看她在沈冽身旁多待一秒。
沈冽在沈薑身旁坐下。
“冽哥,你這朵花哪兒來的?怎麼就一朵?”
他放在桌上的那朵紅玫瑰,被沈薑拿在手裡把玩。
沈冽朝不遠處輕輕揚眉。
沈薑循著他視線望去,笑道:“嫂子也太摳搜了吧,就送一朵,哦我明白了,這叫一心一意?”
沈冽沒說話,目光漫不經心地跟隨,盛裝華服的人群中,自己的未婚妻。
女生今晚的禮服,是一襲雪白魚尾抹胸長裙。
裙身被夢幻的羽毛覆蓋,包裹出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
抹胸部分用散發淡淡珠光的絲綢布料縫製一圈波浪形狀,與白皙胸線交相襯托。
搭在手臂上的部分,則猶如一片片微卷花瓣漂浮四周。
這個造型淡雅,透著無意爭鋒的慵懶閒適。
可女生太過完美的天鵝頸、白皙輕薄的肩背、柳葉纖腰、吹彈可破的肌膚,都讓人極難移開目光。
最無法忽視的,當屬她脖頸上那條紅寶石項鏈。
拇指大小的鴿血紅寶石,沉甸甸地墜在纖巧的鎖骨中間,將禮服的縹緲感壓住了幾分。
也在此之上,更多添幾分溫婉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