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分手中(1 / 1)

“小狐狸精!”

女人伸手打完寧燦,好像覺得觸碰到了什麼臟東西一樣,迅速接過助理遞上來的濕巾用力地擦了擦手指。

齊辰生慌亂地想要觸碰寧燦的臉,卻被母親一把強製性地拉了回來。

“沒媽的孩子確實欠管教,我來替你媽媽好好教育教育你。小小年紀就不知道從哪裡學的勾引男人給你花錢。你收的那些東西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但從今天起,你彆想再和我兒子聯係。”

寧燦的臉上火燎燎的疼,但她沒有半句反駁,隻是沉默地低著頭。因為她確實收了齊辰生送給他的東西,確實動了貪念,所以她沒有資格說什麼。

“媽!是我自己主動送的,我自願的,和她沒有關係!”

齊辰生怎麼也甩不開母親的手,第一次他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快點長大,為什麼力氣那麼小,為什麼沒有辦法掙脫。

女人狠下心擰了齊辰生一下胳膊,用高跟鞋跟猛踹了一腳齊辰生的大腿:“閉嘴!我看你也是心思越來越不在學習上了,你真是辜負了爸爸媽媽對你的期望。我已經給你辦了轉學手續,明天開始你就不用來上學了,一周後你就去新學校上課。”

“我不轉學。”齊辰生痛的臉色發白,但依然沒有鬆口,始終不肯上車離開。

寧燦看不下去了,她猛地抬起頭,頻率極快地眨了眨眼睛。

“齊辰生,轉學吧,我和你……玩,是因為你傻,傻到我裝裝可憐你就給我花錢。要不然我才不會搭理你呢,而且你要是不轉學,被逼著退學的就會是我,我不想失去在這上學的機會。”

對上齊辰生震驚的眼神,寧燦突然露出了笑容:“彆犯傻了,你和我不一樣,小少爺。”

女人聽完推了推墨鏡,冷笑一聲:“聽到了嗎?我的傻兒子,門當戶對的重要性這時候就體現出來了,至少不會像這種從小就拜金的女人一樣拿你的真心當籌碼。”

齊辰生紅著眼圈,執著地盯著寧燦的眼睛看,但這次他沒有過多的掙紮,就被母親和助理帶上了車。

車從她身邊開走的那一刹那,後座的車窗突然打開,她聽到了齊辰生的聲音。

“撒謊,我不信。”

他的聲音很輕,甚至沒有呼嘯而過的風聲大,寧燦也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說過這句話,她隻記得那天明明是六月的天,卻冷的讓人直哆嗦。

回家後,爸爸照常不在家,她麵無表情地給自己煮了點掛麵吃完回了房間,家裡沒有人發現她的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印,她就這樣帶著沒褪去的巴掌印去上了第二天的課。

齊辰生的座位果然空了,他轉學了。

雖然班裡突然少了一個同學,但畢竟都還是小孩,好奇地討論兩句後就拋之腦後,漸漸的唯一記得齊辰生的好像隻有寧燦。

之後再見麵就是在高中,她以為像齊辰生這種天才,應該會早早就上了大學,結果沒想到還是和她同一屆。

聽周圍人的議論,他好像在初中從樓上跳了下來,不知道傷的多重,反正修養了兩三年才重新上學,這還是中間跳了三級才追回來的結果。

“人家跳樓也沒把腦子摔壞,你說說多氣人。”

眾人聽完哈哈大笑起來,隻有寧燦一言不發。她非常害怕是因為她導致的,但後來又覺得自己自作多情,沒準齊辰生早把她忘了。

直到被齊辰生堵在巷子口的那一刻,寧燦才意識到同樣是不懂事年紀的喜歡,她早就已經忘記了曾經喜歡過的張三李四王老五,可是齊辰生卻沒有,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堅持和執拗。

“寧燦,又見麵了。”

……

等寧燦睜開眼,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她活動了兩下僵硬的手臂,才發現自己竟然趴在桌上睡了三個多小時。

她伸手觸碰到了背上的毛毯,眯著眼睛環視了一圈周圍,發現店裡還是一個顧客沒有。

就連一開始招待自己的那個店員也不見了,店內隻剩下沈澤在她對麵安靜地打著遊戲。

“玩什麼呢?”

剛睡醒的聲音還有些沙啞,沈澤頭還沒抬就將早就準備好的水推到寧燦的麵前,示意她喝兩口。

寧燦抿了兩口溫水,又將水杯放了回去,衝沈澤挑了挑眉。

“服務的很好,用不用我付點小費?”

“不用,為你服務,我的榮幸。”

這麼油膩尷尬的話在沈澤的口中說出來感覺卻不一樣,寧燦沒有感覺到冒犯,笑著點了點頭。

剛剛睡醒,寧燦怕感冒打算再呆一會兒,想了想打算先寒暄一番:“你們老板能給你們開得起工資嗎?快半天了,好像就我一個顧客。”

沈澤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回答道:“能的……老板很有錢,很有實力的。”

寧燦蠻不在意地點了點頭,果斷地下了個定論:“哦,那看來就是富二代耍票,自己創業是吧。”

沈澤認真地伸出四根手指,反駁道:“是富四代,而且不是創業,就是開著玩。”

對老板那麼了解?

寧燦覺得自己一開始的猜測好像有了答案,她故意擺出一副冷漠的樣子。

“好吧,那你老板應該是個滿口臟話、愛抽煙、駝背、不運動有著大肚腩的資深網癮少年吧。”

“沒有!他……他,他挺好的!”沈澤本來還想隱瞞一下自己的身份,但察覺到寧燦話裡話外對“他”的貶低,還年輕氣盛的男生怎麼能忍得住,他一狠心,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我就是這家店的老板!怎麼樣?我不駝背,也沒有大肚腩,我更不罵人和抽煙!”

像是怕寧燦不相信一樣,他還站起身,在她麵前轉了個圈圈。係在他腰上的圍裙也被帶著起舞,繩子不經意間勾勒住沈澤的腰身。是個長腿細腰的好男人,寧燦默默在心裡點評道。

“你怎麼不說話了?我沒有欺騙你的意思,你也沒問過我啊……”

“而且像你所說的那樣,開個店沒有顧客說出來確實有點丟人。”

明明才認識半天,沈澤對寧燦卻有著莫名想和她多親近的想法。他其實很社恐,不願意去人多的地方,也不願意和人接觸,所以始終不肯接管家裡的產業,反而管家裡要了一筆錢說要創業。

其實那筆錢他隻花了一點開了這家咖啡店,其他的他打算留作以後哪天被趕出家後的保命錢。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代不如一代,反正他沒有從商或者從政的天賦和念頭,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找個深山老林隱居,最好身邊不要有任何人。

但這一刻,他突然有一點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身邊是像寧燦這樣的女生,或許也不會差。

這種感覺真奇怪,意識到自己內心想法的沈澤有些愣神。人和人之間的吸引力是不需要刻意創造的,一般第一眼就可以確定。

要不然他為什麼放著好好的老板不當,去給一個“普通”顧客當服務員。又為什麼會故意把圍裙的收腰線拉到最緊,刻意勾勒出自己長期健身下的完美腰線。

一些都是沈澤提前做好的預謀。

沈澤在咖啡館的窗邊見證了寧燦和何彥希“友好交談”的全過程。

他眼睜睜看著那個男子的臉色從紅潤變得煞白,而這一切的變化不過源自於對麵那個女人的一句話。

她說什麼了?

沈澤眯了眯眼,因為陽光反射雪地,他有些看不清人臉,更無法辨彆唇語。

越是猜不出來他就越是好奇,不光是對那句話,還是對那個能輕易影響一個成年男性情緒的女人的好奇。他看著男子失魂落魄地離開,本來還打算找個拙劣借口去搭訕,沒想到寧燦主動走進了他的咖啡店。

機會來了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他連忙換上了工作服,在手下店員接待寧燦的時候示意了他一眼,替換掉了店員的位置,順理成章地把自己送到了她的麵前。

人的物質一旦過於滿足,精神就會變得空虛,沈澤一向認為是自己是空心的。

他沒有特彆喜歡的東西,也沒有特彆討厭的東西。無論大事還是小事,他都沒有發過特彆大的脾氣。他就像個橡皮泥,可以被肆意揉捏成各種形狀。

至於戀愛……

沈澤對“真愛”這個詞一向嗤之以鼻,家庭原因他從小就見過太多的肮臟和齷齪。比如可能沒有人會想到他媽媽的助理就是她的情人之一,而他的爸爸在早就知道這一切後依然能忍氣吞聲過了這麼多年。人前依然能親密地挽起手,做大家口裡的模範夫妻。

圖什麼?

不同於彆的有錢人家都是男強女弱,沈澤家是完全顛倒過來的。母親家族那邊代代經商,三代以來一直都是招女婿入贅到家族裡來,孩子都是隨母姓。

而他的便宜爹不過是個從村裡考出來的大學生,或許是看中他的頭腦,或許覺得他好拿捏,亦或者相中了他臉蛋和身高的好基因,總之一場婚姻讓他直接鯉魚跳龍門,踏進了本來不屬於他的階級。

這都是外人口中相傳的版本,真相隻有當事人知道。

父親的平和和忍耐是年少的沈澤最不能理解的事情,他甚至猜測會不會父親騙了他,他根本不愛母親,隻是圖錢,所以根本不在意她外麵有沒有人。

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男女感情間的最高層次是隱忍。

比如此刻,他就可以忍受寧燦把他當作替身。

她在想著誰?她把他當成了誰?

沈澤已經完全不在乎了,隻要她的視線此刻停留在他的身上,這才是最重要的。

再看看我吧,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