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黑第10個陌生號碼發來的“騷擾短信”後,寧燦決定去見一麵他。
那人是個瘋子,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醫生還是賣電話卡的,怎麼能有那麼多電話卡,她拉黑都拉黑累了。
隔了一晚上,總算回複了段嶼的消息,沒想到又來了一個難纏的人,寧燦疲倦地捏了捏鼻梁,開始人生中第一次思考要不要直接削發為尼,不染紅塵去。
都說女人難纏,現在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麼不說男人。
因為男人直接要命。
她在何彥希上班的那家醫院附近的十字路口耐心等了一會兒,果不其然看見了很明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何彥希。
知道的以為是下班,不知道的以為要去走T台秀。隔著2米遠,寧燦都能隱隱聞到他頭發上的發膠味。
寧燦對這種男人的“小心機”並不反感,費儘心思想討主人喜歡的寵物能有什麼錯,給個巴掌都會覺得是在和它鬨著玩。
但隻能說術業有專攻,何彥希做牙醫還可以,做演員就很明顯不行了。從和他對視的第一眼眼神就不對,沒有演出那種“驚訝—迷茫—恍然大悟—驚喜”的層次感。
眼神裡隻有最原始的喜悅,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整個人一下子就如同冰融春水,柔和起來。
正巧她現在自己心裡還莫名其妙地煩著,送上來的樂子哪有不玩的道理。
寧燦抿了抿被風吹的有些乾裂的唇,又快速從包裡翻找出了潤唇膏塗了兩下,最後在人影走到自己麵前停下來的那一刻,抬頭配合地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嘴上說道。
“呀,好巧啊,好久不見,何醫生。”
聽到寧燦叫他“何醫生”,何彥希戲謔地挑了挑眉,接著假公營私地問道:“是挺巧的,看來我們都喜歡在這裡散步。最近牙齒恢複的怎麼樣了?即使好了也要定期去複查,可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
嗬嗬,寧燦察覺出了何彥希話裡話外的深意,差點沒當場翻出個白眼。
還“散步”,這種話他說出來怎麼能忍住不笑的。
這裡離她家打車都要半個多小時,她可是太愛鍛煉了才來這裡散步。
“其實我也不太會看,要不請何醫生替我瞧瞧?”
寧燦往何彥希身前湊了湊,還沒張開嘴就被他一手控製住了下巴。她不滿地想掙脫開,結果卻被鉗製得更緊。
何彥希伸出一根手指摁住了寧燦露在外麵的虎牙尖端,眼神幽幽,隔了一會兒才開口:“虎牙哪天去磨平了吧,磨平了會更好看。”
“神經,專業病犯了就滾回去工作去,少管我。”
寧燦終於找到機會,一掌拍掉何彥希的手,皺著眉頭揉了揉自己被捏紅的下巴。
還好自己全臉都是貨真價實的,不然照這麼捏下去,假下巴不早斷兩截了。這種動不動就捏下巴的舉動到底是和哪個霸總一塊進修去了?
“複合吧,”何彥希摩擦了兩下食指上被硌的牙印,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說完停頓了一下,耐著性子接著開口,語氣很軟,像是在儘他最大限度的撒嬌:“求你了寧燦。”
無趣。
討名分的男人好無趣。
寧燦瞬間沒有興致,眼神淡漠,一把推開何彥希,她將被風吹亂的發絲捋順,用羽絨服帽子一壓。
“何彥希,彆說我不會和任何前任複合,就算複合我也不會找你,快要3開頭的男人我可沒興趣,你可以滾了。”
何彥希不怒反笑,質問道:“不找我找誰?那個剛剛和你分手的研究生小男友?他沒有3開頭不一樣也沒能抓住你嗎?”
寧燦敏銳地察覺出了什麼,她瞪了眼何彥希,用陳述的語氣開口:“你調查我。”
“隻是適當打探一下我前女友的感情生活而已。更何況他天天那麼秀,同城大數據很難不推送到我這,我早晚會知道。”
何彥希嗤笑一聲,全是對段嶼的不屑。年輕又能怎麼樣,小心思太明顯,到底會遭到反噬,不一樣也被甩了嗎?
“他秀什麼了?”
寧燦一頭霧水,由於她換男朋友的頻率實在太勤,所以她從來沒有在社交平台或者朋友圈官宣過。
段嶼好像也沒有提過這件事,她也沒關注過他到底有沒有“單方麵官宣”過的事。
“他屏蔽你了?”
何彥希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還以為他和他們總有一絲不一樣,以為他發那些照片的背後有著寧燦的默認,結果不還都是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東西,隻敢在背後作秀。
“喏,他的賬號。”
寧燦接過何彥希的手機才發現段嶼竟然在某社交平台上竟然有著將近10w粉絲量。
但也可以明顯看出他根本沒有把心思放在經營賬號上,發的內容很雜,照片也沒有精修過,看得出來全是原相機直出。
不過事實證明,“男的”、“姿色上乘的男的”起號的速度總是驚人的快。寧燦翻到他早期點讚最多的一條,不過是一張隻露出眉眼,下半張臉都藏匿在圍巾裡的自拍照片,底下的評論全在“老公老公”的叫著。
好在段嶼不是什麼照騙,要不然一想到一些可愛的小女孩們對著一張“豬頭”叫老公,寧燦的內心不由地產生憐愛。她也不是沒有見過那種眉眼好看但下半張臉不忍直視的男生,決定一張臉好看的因素有很多,區區眉眼真的看不出什麼。
這也是寧燦鑒賞網絡美男多年的經驗。
寧燦饒有興趣地將段嶼的微博看到了底,暗暗記住了賬號名字。正準備將手機還給何彥希的時候,突然又刷新出來了一條新微博。
1分鐘前:
[討厭冬天穿風衣的男人。]
冬天穿風衣的男人。
寧燦好笑地瞥了一眼被“無辜中傷”的何彥希,為了維護男人之間的和平,她選擇先將這條微博屏蔽,這才把手機還給了何彥希。
“我看完了,還好吧,他也沒發什麼啊。”
“沒發什麼?這麼低端的手段你都沒看出來?”
何彥希氣得吐血,他熟練地點進自己的相冊,又點開“綠茶心機男”那個分類,從第一張照片開始一個又一個的解說。
“你看這張,夠明白的吧!”
寧燦還沉浸在何彥希會保留彆的男人的圖片還貼心做了個分類的震驚裡,緩了一會注意力才集中回來,左看右看了半天那張被何彥希義正言辭拎出來的圖片,沒看出任何問題。
不就是張烤肉照片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何彥希見寧燦一臉懵懂的樣子就知道她根本沒有看出來,氣的他直接親自將圖片放大,最後停留在餐具那。
“你看,他發這張照片就是為了不經意地秀兩份餐具,什麼心思我就不直說了。評論區都有人發現了,問是不是和女朋友一塊吃的。”
越說何彥希越生氣,抓住此機會他一定要讓寧燦看清這個男人的真麵目。就算吃回頭草也絕對不能吃他這一株。
“這張,專挑情人節那天發,還露出了你的衣角。”
“這張影子照,一看就是處在熱戀的男人,文案發的也很耐人尋味。”
“還有這張,快把你的臉全部發出來了,我——”
“何彥希。”
寧燦冷冷地打斷了他的“PPT講述報告”。
“你看圖說話的本領確實很不錯,但我從來都沒有和他說過不官宣,更何況這些照片在我看來沒有任何問題,不過是你多想了。”
“而且段嶼他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這些照片細節不過是巧合罷了。畢竟要論心機,誰能和你比呢?”
何彥希捏緊手指“嘎吱”作響,不知是不是被冷風吹的,眼睛都是紅的:“那憑什麼他可以,我不行。”
“我當時不過想發一張牽手照到朋友圈你都說不可以,我們的關係除了見過你的同事外還有誰知道?我不比他差在哪吧,我哪裡拿不出手?”
明明已經到了而立之年,何彥希此刻像一個毛都沒長齊的愣頭小子一樣,狼狽執著地去追尋這世界上最虛無縹緲的愛。
他實在想不明白他差在哪裡,他順風順水了將近30年,無論學業事業他都小有成績,長相身高雖然不敢自稱為上等,但也可以說是中等偏上的人。
從小追他的女生也不少,他在和寧燦談戀愛之前也過談過一段校園戀愛,隻不過因為性格不合加上高考的壓力兩個人才談不到半年他就提分手了。
當年何彥希提分手時沒有絲毫愧意,他也不解釋為什麼突然要提分手,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個女生在自己麵前流眼淚,就連最後遞的紙巾也不過是因為憐憫。
憐憫她喜歡上了一個他這種冷血的人。
年輕氣盛的何彥希那一刻忘記了一句老話“風水輪流轉”,時隔整整十年,這次不顧尊嚴流眼淚卻隻能獲得悲憫的人換成了他。
“他和你們不一樣。”
寧燦的一句話,就像是庭審的最後一錘,敲碎了何彥希所有的幻想。
他徹底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