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樂融融的一頓飯。
飯後，顧宴辭還主動幫忙收拾碗筷，但溫母不讓，兩人推扯之餘，老陳走過來一手端起高高的碗堆，一手抄起筷子，直接往廚房走。
“你們都去休息吧，我來就行了。”
“那不好吧，你又是做飯又是收拾的。”溫母怪不好意思。
老陳睨她一眼：“哪天不是這樣？昨天也沒見你……”
“好啦好啦！”溫母趕緊打斷，然後領著女兒女婿到沙發那邊坐下休息。
顧宴辭主動打開話匣子：“剛剛就想問，今天周六，怎麼不見小意的妹妹？”
陳風意：“補課去了吧，他們學校經常周末補習。”
“不是。”溫母說，“這周不補課，她跟朋友出去玩了。”
陳風意有點意外，她記得家裡破產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後，茵茵就沒什麼好朋友了。
貴族學校，人際關係是跟著家族關係走的。
“哪個朋友？”陳風意好奇。
“她沒細說，隻知道姓尤。”溫母道。
“尤……”不知為何，她感覺這個姓氏有點熟悉，再回憶回憶，想起了那個穿著鬆垮垮校服、眉眼不羈的男孩子，好像是叫尤霄。
抿了抿唇，沒再多問。
又喝了兩輪茶，老陳終於收拾完廚房出來，剛坐下，屁股都還沒落地，就被女兒cue到。
“老陳！有什麼辦法可以提高商業新聞的曝光？”
“多找些記者資源，最好是不同報社、不同平台的，用矩陣賬號發一發咯。”
“那也隻是數量多，閱讀量不高啊！”
“你發商業新聞要那麼多閱讀量乾嘛？造聲勢就行了啊。”老陳一邊說，一邊將茶往嘴裡送。
“那……要是澄清新聞呢？”
“你不是市場部的嗎？怎麼，調職到公關部了，還要管這些麻煩事。”老陳覺得奇怪。
“是gu……是宴辭，他被黑了，我們在想辦法澄清。”陳風意忽然不滿，“欸，你女婿公司新聞，你沒看嗎？前幾天還在熱搜上。”
“最近跟你媽忙著去幾個朋友家拜訪道謝，還真沒看新聞。”老陳放下茶杯。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債務還清，兩人也沒閒著，除了女婿，他們也很感恩在困境之中仍願意出手相助的老友，所以挨個拜訪了一遍。
“那給你個將功贖過的機會，說說看，現在怎麼提高我們澄清稿的熱度？最好全民皆知的那種，順便為樂先打打知名度。”
“……”
老陳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要將功贖過了，忙得沒時間關注女婿新聞也是大過？
陳風意把事情的經過，以及他們目前的進展都敘述了一遍，在這之中，老陳卻聽出了不對勁。
“你們就是在偶然的一天、偶然地幫助了一個老太太，就被人惡意造謠還上了新聞頭條？”
“對。”
老陳押了口茶：“感覺這事不簡單，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而且，如果真的是記者為了博眼球，其實寫成正麵新聞也一樣可以有熱度，為何非要造謠呢，還有被告的風險。小顧，你可能被人盯上了……”
“你有仇家嗎？”陳風意看向顧宴辭。
“應該，沒有。”他想不出，還有誰敢與他為敵。如果說是不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就更不可能，他剛來內陸沒多久，想要樹敵也來不及。
老陳嗬嗬笑了聲：“你們還是年輕。不一定是仇家，小人也多啊，生意越做越好，嫉妒你的、怕你的，都多了去了，有點機會就想打壓下。”
“爸，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商業新聞本來熱度就不大，真想要熱度，就隻能去蹭了。”
“蹭誰的？”
“給——”老陳從茶幾抽屜裡取出一張名片，放在桌麵推過去，“我這幾天拜訪的老友，其中正好有一位是媒體行業大佬，他說下周三會舉辦一場商娛峰會，一些重量級商界大咖和娛樂圈流量明星都會被邀請，主要就是搭線，企業找代言人，明星找廣告商。”
“我聽說過這個峰會，不過我們沒有收到邀請。”顧宴辭接話。
“正常。他們那幫人向來眼高手低，看不上一些潛力新企業，都是排資論輩。不過，我可以讓朋友幫你們弄一張入場票，但能不能利用好，就靠你們自己了。”
“你是讓我們進去結交一些媒體大佬，讓他們幫我們推流？”陳風意問。
老陳嗤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啊，人家還專門為你一個小輩去推流？何況，也不是什麼有收益的大新聞。”
“爸剛剛提醒過我們了。”顧宴辭捏了捏陳風意的胳膊。
於是她想起來，老陳剛剛說的“蹭熱度”。
而這場峰會裡，熱度最大的人是……
她趕緊拿出手機搜索了下，終於查到了峰會宣傳熱點——頂流男星裴文緒。
現下炙手可熱的影視圈口碑王者，剛斬獲白玉蘭大獎。
“所以，我們的目標是，去跟裴文緒扯上點關係？”
“還不算太笨。”老陳點了下女兒的額頭，“他自帶熱度，隻要跟他產生點什麼關聯，還怕流量不自己來嗎？”
至於怎麼產生關聯，就得靠他們自己想辦法了。
陳風意想的辦法是，屆時她一個“不小心”把紅酒灑在裴文緒的外套上，然後跟他道歉，讓顧宴辭去跟他談賠償事宜，如果能將他拉出大廳聊就更好了，狗仔一定能拍到一些畫麵。
當然，他們提前安排好的人也會拍一組照片，添油加醋地編一些煙霧彈放出去。不論是裴文緒與好友敘舊，亦或是裴文緒接洽樂先有意合作……總之，借著頂流的名字，總能刷點熱度出來。
後麵自有粉絲去扒與裴文緒接觸的人是什麼來曆，那篇澄清稿也就可以“閃亮登場”了。
唯一的風險就是，明星身上的著裝大多數大牌讚助，像裴文緒這種頂流穿得更是高奢定製，萬一賠不起怎麼辦。
看著陳風意滿臉愁容，顧宴辭扯了扯嘴角： “要不潑他頭上？洗頭燙發的錢總是賠得起的。”
“……”想不到，他還挺會冷幽默。
陳風意：“你怎麼不說潑他臉上？妝麵說不定還防水，我隻用拿手巾幫他擦擦就行。”
顧宴辭：“不行，我會吃醋。”
“？”他還演上癮了。
“行了行了。”她隨性地擺擺手，胸有成竹，“我會看著潑的，上衣、外套、褲子、鞋……我大概看看就知道哪個最便宜。”
多年來的奢靡生活也不是白過的，她大概看款式就能判斷是哪個大牌常用的設計，再細看下材質，價格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兩人商量得很好，但真到了峰會上，卻傻了眼。
作為商娛峰會重量級嘉賓——裴文緒，當天爆冷放了鴿子，並沒有出席，他們所有的心血都白費了。
大廳裡觥籌交錯，懸於頂上的水晶燈散著暖光，如一顆純透的□□糖，照得樓下暖烘烘的，細碎閃耀的光芒在高腳杯之間流轉，酒水輕輕晃著，處處都透著高級感。
人來人往，無一處冷場。
顧宴辭穿著正裝，小巧的銀色袖扣泛著絲絲冷光，精窄的袖扣攏住他白皙的手腕，再往上是修長的胳膊，他屬於高挑的模特型身材，明晃晃的大長腿總是很招人，隨處一站就能吸引不少目光。
有不少人將他當作了哪位明星，主動過來敬酒，然後發現是誤會一場。
而陳風意則無心應酬，一雙眼睛雷達似的四處掃蕩。
因為今天本來準備上演一場“撒紅酒”大戲，所以她特意穿得樸素低調，戴了灰色口罩遮擋了大部分麵容，頭發也簡簡單單紮了個側馬尾，順在肩膀邊，看上去溫順乖巧的模樣。
放在眾星雲集的大場麵裡，確實很不起眼。
目光從一個個男星身上掃過，她悻悻然地聳了聳肩，好像還沒有自己身邊這位帥氣，難怪都不溫不火。
除了裴文緒，就沒有名氣再大點的嗎？
正鬱悶著，從主宴會廳入口那邊爆發出一陣歡呼。
循聲望過去，隻見一道綽約的酒紅色身影，來人踩著黑色細高跟鞋，臂彎處掛著一條純白色狐狸毛，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周邊早就被圍得水泄不通。
陳風意也看不清她的臉。
就聽見旁邊有女孩子們歡呼：“啊！那不是徐雪嗎？”
“她怎麼會來？”
“天呐！我和我閨蜜都超喜歡她，沒想到在這當服務員，還能遇見自己喜歡的明星。”
“走，擺完這幾個盤子，我們也過去看看。”
原來真有粉絲隻憑借身姿就能認出自己愛豆的。陳風意目光收回來，她對這個徐雪也有印象，是某檔選秀節目出身，當年組內排名第三出道，唱跳功底都還行，但不是頂尖，主要是靠顏值收獲了一批粉絲。
後來進軍演藝圈，雖然演技生澀但資源卻好到出奇，拿了好幾部大IP的女一號，從此聲名鵲起，微博粉絲1000萬，比同期出道的藝人都要火。
如果能蹭上她的熱度也不錯，但往女性身上潑紅酒總有些不太好。對於流量女星來說，做一套造型可能要花好幾個小時，她要是一秒給人家毀了，真的很不道德。
陳風意做不來這事。
她剛要找顧宴辭商討，卻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整個人瞬間僵住。
清朗悅耳的聲線，一如學生時期那樣。
可是，祝蕭瀾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