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顧宴辭拿著黑色帶蕾絲邊的上下分體式內衣，雙手迅速將它捂了個嚴嚴實實，動也不敢動，就這麼兩隻手捧著來到客廳衛生間門口。
一路走來，形同僵屍。
他站了十幾秒，才敲浴室門：“東西拿來了。”
“謝...謝謝。”
能聽出裡麵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門被從裡打開了一條縫，伸出一隻潔白柔嫩的手，關節處還因泡過熱水泛著微微的粉色。
他快速將東西遞過去，女人細軟的手貓爪一樣從他的掌心抓過那團布料，迅速收回，隻剩下撓心的觸感，很癢。
門又關上了。
過了不一會兒，她從裡麵出來，頭發仍有些濕漉漉，平時那雙極具個性的眼睛此刻也軟弱下來，像森林裡迷失了的小鹿，不知道往哪兒看。
一張天真無辜的臉，配上帶著絲稚氣的草莓睡衣，可愛得不像話，可想起這身穿著下麵是一套黑色的內衣，他又呼吸一滯，彆過眼去。
“你要不去我房間待一會？物業正在看衛浴，等走了我叫你。”
“好。”
經過剛剛那檔子事，她此刻連多說一句話都覺得耳根子發燙。
等顧宴辭回去，物業還對著牆壁，宛如雕塑。
“抱歉，你可以轉過來了。”他沒想到在他走後，這位物業還保持著這種姿勢。
“沒事，我這就幫您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還麻煩您給我提供一個椅子。”
他在客廳裡隨手找了一個矮腳椅。
物業接過一看，上麵印著“CHANEL”，導致他踩上去都有些惶恐。
檢查了花灑沒有問題，他又去廚房看了熱水器的溫度設置，也達到了指定溫度，然後一一排查進水閥和出水閥，終於找到了關鍵。
“顧先生，您這個出水閥是分房間管控的，總控打開了，但是主臥的分閥沒有打開，所以沒有熱水。”
“這我之前倒沒有注意。”
“沒事，我這就幫您打開，很快就有熱水了。”
“麻煩了。”
“不客氣。”
物業順利解決問題，心理鬆了口氣，畢竟這小區的住戶每月物業費根據麵積不同都要繳納幾千甚至上萬，要是他們專業技能還不到位，那就可以辭職走人了。
另一邊，陳風意在次臥打量著布局。
裝修風格和主臥差不多，都是歐式簡約風，簡潔不失大氣，但冷色調使用過多的原因，總感覺有些冷冰冰的。
她走到床邊，想著這裡應該放一張米色地毯，又看向床頭櫃，上麵應該擺一盞橘調台燈。
忽然，床頭櫃上一本裝訂成冊的書吸引了她的注意。
因為這本書很特彆，沒有書名，封麵就是白色軟牛皮，但幾乎有完整版《紅樓夢》那麼厚，看上去就相當有分量。而書的四個角都上了軟包邊保護，足見主人相當愛惜。
這是什麼大作呢？受好奇心驅使，她拿起了那本書，正要翻開，門被從外推開。
“物業已經走了。”是顧宴辭，他一邊說話一邊進來。
當看見她手裡拿著的書時，眼神忽然凝重，三步並作兩步跨了過來，將她逼到坐在床頭櫃上。
他好似變了個人似的，單手撐著牆麵，將她圈在臂彎那一塊空間內，居高臨下，虎視眈眈。
“你打開了？”這個問句充滿了壓迫。
“沒有，我隻是，隻是好奇是什麼書。難道，它不是書？”
見他如此反應，陳風意瞬間就意識到，自己手裡的肯定不是什麼書本或者讀物，而是什麼機密文件或者極其隱私的記錄。
“抱歉，我並沒有隨意窺探彆人隱私的意思，我真的以為隻是一本書，而且我還沒來得及打開，你就進來了。如果我這個舉動讓你感到不舒服，我向你道歉。”
她看向他，穩住心神，平靜地陳述。
“它的確不是一本書。”
“我現在還給你，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亂動你的東西，哪怕真的隻是一本書。”
她總覺得，他眼裡似有隱忍。
兩人距離不到半米，她伸手將冊子遞過去，書角抵住了他的胸膛。
顧宴辭沒有接，隻是用更為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我也沒說你不能翻閱。隻是如果你想看，那麼我們不得不打破約裡的某些內容。”
“比如說？”
她不解地等待著下文。
忽地，他左手托起了她的下巴，極具侵略性地看著她，像是努力克製著某種肆意，緩緩開口：“比如，不能成為事實婚姻這條。”
手中的冊子“啪嗒”一聲落地。
伴隨著女人惱羞成怒的一句“我不看”，他的手臂被用力推開，小小一隻身影從他身側鑽了出去，很快便跑出了房間。
躺上床，看著雪白刺眼的天花板，她胸脯不平穩地起伏著。
這麼多年，也沒人敢這麼招惹她。
同居第一天，他竟敢.......
她隻是想瞧瞧那是本什麼書，他竟然想睡她。就算當初在舞會上，是她先搭訕，也頂多是因他長得好看，想多看看賞心悅目一下。
他倒好，對她生出了非分之想，隻是因為一本不知道記錄著什麼的破冊子！
等等，那本冊子。
陳風意猛地坐起來，又重新品了品他剛剛那句話。
“我也沒說你不能翻閱。隻是如果你想看......”
“成為事實婚姻。”
或許，那是本賬冊？記錄著他所有的財產和收入，或者說那裡麵是他的把柄。
所以隻有他極度信賴的人才能看，畢竟他們隻是一場交易，各取所需，算不上什麼重要之人。他的意思是，她如果真的成為他的妻子，才能獲取他的信任。
這麼一想，好像也說得過去。
如果她有什麼隱私信息，也不會讓他知道。
想到抬頭不見低頭見，陳風意泱泱歎了口氣，打開手機。
sheryl意：【我對你那個冊子不感興趣，我們都把剛剛發生的事忘掉吧。】
隔了一秒又補充：【不止剛剛，把今天所有發生的事都忘掉！】
丟下手機，陳風意倒在床上，身心俱疲。
回想起晚上他來送內衣，她接過後穿上的那個瞬間，耳根子又開始發燙。
鬼知道，他怎麼才拿那麼一會，內衣上就有他的體溫了。
以前內衣上身都是涼涼的，但今晚在浴室扣上後排扣的那一刻，她感覺就像被他的手包裹住了一樣，身上狂起雞皮疙瘩。
真不敢想接下去朝夕相處還會發生些什麼。
-
次日清晨。
陳風意洗漱完畢，化了個淡妝，穿了小香風的一整套。
剛走出臥室，準備出門，迎麵碰到麵容可親的阿姨。
“顧太太，早。”
“啊？呃、哦。”
“我姓江，是顧先生請的做飯阿姨，今天的早餐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有瘦肉粥、油條和手工煎餃，我這就端出來。”
“不、不用了，來不及。”陳風意看了眼手機，“我得打車去公司，早高峰怕是等車就要十來分鐘。”
“我送你。”顧宴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客廳，他走到餐桌前，拉開一把椅子，做了個“請”的手勢，“吃了早飯再走。”
“可你公司跟我公司不順路吧。”倒也不必如此照顧她，故意繞一段路送人，早高峰的淮市堵起車來可不比春運好。
“沒關係，我不用打卡，時間充裕。”
“......”
好吧，上位者的優勢，可比她這個小小打工人自由太多。陳風意啞口無言，默默坐到了餐桌旁。
她隻吃了兩隻餃子，喝了小半碗粥，油條一口沒動。
湯匙在粥碗裡撥來蕩去，眼神卻飄得很遠。
江阿姨做完飯後，一直都在留意女主人的動向，畢竟這份工作收入豐厚，她可不想被炒魷魚。
她在很多雇主家乾過，或許是那些有錢人吃慣了山珍海味，像西式精致早餐也習以為常，反倒是做一些帶煙火氣的家常早點更受好評，所以第一次給女主人準備早點就選了這幾樣。
看著那張天仙似的臉，她張了張嘴，又打住了。
直到女主人放下湯匙，微微一笑：“我吃好了。”
男主人點了下頭。
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顧太太，是不是早餐不合您口味？您喜歡吃什麼，您跟我說，什麼法式、美式、粵式，還有各種粉、麵、糕，我都會的。”
“沒有沒有。”陳風意有點錯愕，“你做的很好吃，是我本來早餐飯量就小，而且......”
“一想到要上班就更倒胃口了。”她喪喪的。
“那就不上班。”坐在對麵的男人冷不丁接了句。
陳風意淺吸了口氣：“你該不會......想把聯姻變成包養吧？”
她可不想當金絲雀。用父母的錢，她還是自由的，如果用了男人的錢，肯定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隻是沒想到，對方認真思考了片刻，一臉正經地提議：“或者，我把公司股份轉給你，你包養我？”
他平常話少，但時不時蹦出那麼幾句是真嚇人。
“Interesting——”她乾笑兩聲，“以前沒發現，你還挺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