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們點的東西都已經上全了。
五條悟盯著被放在夏油傑麵前的冰美式看了會兒,滿臉寫著‘沒喝過,想嘗嘗看’。
他糾結了會兒,最終還是伸出來好奇的爪子,端過那杯冰美式淺淺嘗了一口。
“yue——”
他發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實在沒忍住。
咖啡的苦味一下子填滿他的整個口腔,他哪裡試過那麼苦的東西,一下沒控製住自己也是情有可原吧?
倒是夏油傑被他的這聲真情實感的“yue”吸引了注意,連忙回過頭。
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五條悟那滿臉痛苦的樣子,儼然變成了一隻皺臉小貓。再仔細一看他手中拿著的屬於自己的冰美式,就什麼都明白了。
“噗。”他沒忍住笑出了聲。
聽到這笑聲,五條悟頓時委屈極了:“傑!你怎麼還笑老子!”
夏油傑輕咳一聲,止住笑意:“好了,不笑你了。你怎麼還偷喝我的咖啡啊?明明一點苦味都接受不了。”
五條悟卻是一臉理直氣壯:“可是就放在那裡嘛!老子又沒喝過,當然想嘗一嘗!傑怎麼會喜歡喝這麼苦的東西!”
說完也不等夏油傑回答,就自顧自地得出了答案:“肯定是因為傑老是吃味道奇怪的咒靈球,味覺都被荼毒了啦!這樣子不行,你快喝喝老子的熱可可調節一下。”
他邊說著邊端著熱可可往人嘴邊一懟,害得夏油傑不得不往後避讓。
“不,我覺得按照你的口味吃東西才是荼毒我的味覺吧!”他吐槽道。
在剛和悟熟起來那段時間,自己就已經試過他推薦的東西了,結果無一例外,那些東西都是甜得發膩。
為此,他甚至還懷疑悟的味覺是不是有問題,才能吃得下這種東西。
但看著對麵的五條悟一臉不滿,為了避免拒絕之後帶來的糾紛,他正準備勉為其難地就著五條悟的手喝一口,就看見他自己收回了手。
嗯?
他麵露疑惑地看向對麵的人。
“切,傑不想喝就不用喝了嘛,老子又不會硬逼你喝。”
五條悟小聲抱怨著,接著又喝了口熱可可。
仔細品味了一下,他又理直氣壯地說道:“老子的口味哪裡有問題了嘛!明明很好喝啊!是傑不懂欣賞啦!”
看著他這副樣子,夏油傑也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也是,悟又不是不講理的人,自己還是想太多了。
見五條悟的臉上仍然帶著些許不滿,他無奈地笑了笑,附和道:“對,是我不懂欣賞,悟的口味很好。”
五條悟很受用他這種態度,心情也好轉了不少。
兩人在咖啡店坐了會兒,才看見公司門口陸陸續續地走出來些人。
“悟,我們走,我已經看見她了。”
夏油傑邊說著邊起身,正準備離開時,卻被五條悟喊住了:“傑,你等等啦,我們還沒付錢呢!”
!
被五條悟這麼一提醒,他才反應過來確實是這樣的。急急忙忙付完錢,他就被五條悟拉著往山中幸子的那個方向走去。
遠遠地看見山中幸子的背影,他開口喊道:“等等,山中小姐!”
山中幸子詫異地回過頭,便看見兩個穿著學生製服的人正往她這邊走來。瞥見他們校服上的那個渦輪紐扣,她輕皺起眉。
高專的學生?
就在她這麼觀察的一會兒,兩人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
“山中小姐,我們是東京咒術高專的學生,有事情想要和你商談,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空?”
山中幸子打量了一會兒麵著這個笑眯眯的少年,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看起來心思挺多的。
至於旁邊的那位,他獨特的發色和眼睛總讓她有種熟悉感,好像是在哪裡聽見過這個外貌特征。
但她離開咒術屆太久了,對於這種旁聽來的消息已經記不清了。
不如說,她根本就不想記住咒術屆的一切。
腦海裡浮現的那張笑臉令她呼吸一滯,她閉了閉眼,也不再關心這兩個人為什麼而來,隻是冷漠地開口:“回去,我和咒術屆的人沒什麼好談的。”
考慮到這兩人還隻是學生,來找她估計也隻是聽命於總監部,她才沒有什麼更過激的反應。
她以為她的態度已經夠明白了,這兩個總該知難而退才是。
可沒想到,那個黑發少年接下來的話居然令她震驚到有些失語。
他說:“可是山中小姐,你難道不想把現在的總監部高層拉下來報仇嗎?”
……
……
……
她在原地愣了半天,才終於吐出一個字:“哈?”
見她這個反應,五條悟好心地幫她重複了一遍:“你不想把現在的總監部高層全宰了報仇嗎?”
……不,他剛剛說的明明沒那麼過火吧?
但這都是小細節,悟喜歡這麼說就這麼說吧,反正最後的結果也沒差。
麵前的山中幸子徹底維持不住冷漠的姿態,聽到他們這麼說還連忙在周圍張望了下,一副生怕旁邊有人聽去的樣子。
可實際上怎麼會有人能躲得過六眼呢?他們也不是這麼沒把握就亂來的人,她完全沒必要擔心這個。
但鑒於這位前輩離開咒術屆太久,他還是體貼地說道:“這裡不方便,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說吧。”
……不是,你們倆把最需要隱瞞的東西都直接說了,現在才顧慮起這個地方說話不合適嗎?
山中幸子無語地看了他們一眼,還是接受了他的建議,於是三人又回到了剛剛那家咖啡店。
隨便點了點東西,夏油傑就切入了正題:“山中小姐,就像我們剛剛所說的,我們這次是來尋求你的幫助的。”
山中幸子這會兒也恢複了正常,神色冷淡地反問:“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幫你們?”
夏油傑神色認真地說道:“因為你一直都沒有放下柳生前輩的死,不是嗎?”
聽見他提起這個名字,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怒斥出口:“不要在我麵前提這個名字!”
但話剛說出口,她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強力平複了下突然急促起來的呼吸,她稍微冷靜了點,才開口:“對……”
她還沒說完,就被夏油傑搶先一步的道歉打斷了。
隻見對麵少年的眼中流露出了誠摯的歉意,似乎是真的很抱歉:“對不起,山中小姐。我無意戳中你的傷心處,隻是想要借此告訴你,在對待總監部的態度上我們是相同的。”
……相同?難道他們也……
山中幸子皺起了眉,雖然並不清楚他們為什麼也看不慣總監部,但她終究不是那種刨根問底的人,也怕戳中他們的傷心處,便隻是在原地保持沉默。
誰知道,她並沒有問的意圖,可對麵的少年卻像是沒事人似的繼續說了下去:“我們和總監部的矛盾起源於他們一次次地針對悟。”
說著,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指了指旁邊的人:“啊,悟就是他。”
“那群吃閒飯的高層每天不乾正事,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絲毫沒把普通咒術師當人看。”他頓了頓,接著補充道:“當然,非咒術師的性命就更不值一提了。”
“咒術師們每天以命相博,上層的人卻利用他們的性命坐享其成,這樣的總監部並不是我們想看到的。”
“如果放任自流,保不準哪一天刀就落在了我們自己的身上。”
“我不想我的同伴們在和咒靈拚著命的同時,還要迎接身後來自‘同伴’的利刃。”
……
山中幸子沉默了。
這樣真摯的話語,這樣為咒術師同伴著想的心,哪怕她已經不再是咒術師了,也還是會為此觸動。
‘幸子,總監部已經同意我們之後一起組隊啦!等我們畢業,就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吧!’
記憶裡的少女臉上總是帶著燦爛的笑容,嘴上也總是說著要幫助更多人的話。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那副積極向上的樣子,仿佛什麼都無法讓她喪失希望。
就連她們最後一次執行任務時,她也是笑著的。
‘幸……幸子,彆哭啦……。’少女勉強抬起手,輕輕地拭去她臉上怎麼也止不住的淚。
她想讓她彆說話了,可心頭隱隱約約的預感卻讓她怎麼也說不出口,隻能崩潰地注視著她。
‘最後……能救下你……我真的……很開心……’
隨著最後幾個字的落下,少女輕輕閉上了眼。
‘奈緒!奈緒!奈緒你醒醒!你不是說好了和我一起的嗎?彆丟下我一個人!’
可不管她怎麼喊,少女都沒有再回應過,而她臉上奔湧的淚水再也無人替她拭去。
那天後,她把她們的夢想一起埋葬在了那塊墓地,遠遠地逃離了那個吃人的地方。
這一逃,就是八年。
她以為餘生再也不會和咒術屆有交集,可意外總是突如其來,這兩個少年的出現直接打破了她的預想。
理智告訴她,既然已經離開了咒術界就沒必要再去趟這趟渾水,可情感上,少女那張燦爛的笑臉總是揮之不去,而她心底的恨意也從未消散。
‘幸子,既然我們有這份能力,就該去保護更多需要保護的人,正如這些咒術師們在過去的十幾年裡暗中保護我們一樣。’
‘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做這個無名的守護者嗎?’
她偽裝的冷漠徹底垮掉,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下來,和當年的自己做出了一樣的回答:“好,我願意幫忙。”
為了奈緒,為了自己,也為了同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