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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集訓擴招了,基礎人數有點多,所以隻能實行淘汰製。

這意味著得經過多輪篩選,最終集訓成績不錯的那一波人,才能獲取參加幾所保送大學冬令營的資格。

也就是說,剩者為王。

被淘汰的,就隻能乖乖回去參加高考。

如果說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而集訓,就是天賦型選手們的廝殺。

在這裡,無論你是曾經的學校第一、市的中考天才亦或是老師家長同學的學霸,所有自命不凡、自以為是都會原形畢露。

集訓悄然進入第二個星期,馬上就要結束大班教學,迎來第1次分班考試。

雖然學生們都是各自學校裡的佼佼者,但大多也緊張得要命。

早自習是7點開始,但基本六點出頭,教室裡就坐滿了人。

此時,後排的梁航激慨高昂地發表著自己的演講,“對象會離開你,朋友會背叛你!但數學不會——因為數學不會就是不會!”

正巧從餘斯年那裡出來又回宿舍拿了早課的書過來的沈朝容:“……”

沈朝容來得比較遲,但也隻比梁航晚到了幾分鐘。

梁航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算有鬆弛感了,但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的是比他有鬆弛感的人。

這不,緊跟著後麵姍姍來遲的還有一位帥哥。

他的好哥們餘斯年。

梁航指了指前麵的背包,“給你倆占了位置。”

沈朝容視線看向他占的位置,倒數第二排。

但很顯然,倒數三排都沒人坐,根本不需要占。

她十分感激道,“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然後徑直走過他占的位置,走去了倒數第三排的空位上。

梁航看著後麵走進來的餘斯年,梅開二度,“兄弟,我給你占了位置。”

餘斯年把多出來的早餐遞給他,十分有禮貌地道謝,然後同樣地,越過他占的位置,朝沈朝容身邊走去。

梁航看見他無比自然地在沈朝容身邊坐下,然後在她的桌子上放了個雞蛋。

梁航用筆戳了戳旁邊人,“他倆什麼意思?”

旁邊人看過去,手拖著下巴,姨母笑、星星眼,“好甜!”

梁航簡直再也不想跟旁邊這個隨地大小磕的人說任何一句話!

沒有人看見他很受傷嗎!沒有人想要坐他占的位置嗎?!!

他拿出手機,對著前麵第三排的人就是“哢擦”一張,發到學校論壇裡,十分憤怒的敲下幾個字:他倆什麼意思?

幾乎是有人秒回,【臥槽】

【他倆什麼時候關係現在?】

【他倆湊好近啊,天哪,沈朝容和餘斯年不是死對頭嗎?】

【我記得他們每次考試都打得要死要活的啊!】

有人突然插了一句進來,【好般配啊家人們。】

吃瓜同學1號:【???】

緊接著下麵開始有無數人扣問號。

吃瓜同學2號:【?】

吃瓜同學3號:【?】

吃瓜同學4號:【?】

吃瓜同學5號:【?】

吃瓜同學n號:【?】

直到有人打破了這個隊形:【你們在磕某種很新穎的cp,他倆可是對手啊!這些年爭得頭破血流的死敵好嗎?】

【就是,彆亂說好吧,你們都是戀愛腦嗎?這一看就是坐一起方便討論問題啊!】

然後,評論區裡,有人po了張圖片,是剛剛餘斯年把早餐給少女的抓拍。畫麵中兩人一高一低,餘斯年站著,把手裡的茶葉蛋放在她的桌子上,少女微抬眸,看向他,對視著。

這畫麵,男的帥女的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部偶像劇劇透。

某位將論壇昵稱改為【自知注定一輪遊不如將磕cp進行到底】的同鞋:【啊啊啊啊啊我要發出爆鳴尖叫聲了,在現場,真的很甜!】

【退一萬步講,就不能是兩個天賦型對手的惺惺相惜嗎?】

【我去,我也在現場,樓上的,我就在隔壁那排,我看見餘斯年又拿起了沈朝容的雞蛋,剝掉殼又給她,樓上的,你在什麼情況下和你對手惺惺相惜會給對方剝雞蛋?】

吃瓜同學9號:【???】

吃瓜同學10號:【?】

吃瓜同學1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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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斯年把剝好的雞蛋放回原本裝雞蛋的小袋子裡,沈朝容沒意識到那顆雞蛋原本是沒剝開的,隻以為買來就是剝好的,放下數學題,順手就拿起來咬了一口。

然後她突然意識到什麼,向餘斯年看過去。

餘斯年以為她有話要說,便等著她開口。

但是沈朝容很快又低下頭去,繼續專心寫題。

隻聽旁邊人輕啞好聽的聲音傳來,“你不打算對我負責嗎?”

沈朝容頓了一下,再次抬眸向他看過去,她隻茫然了兩秒鐘,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但她並沒有回答。

一整晚沒睡的沈朝容反應比平時慢了半拍,才笑著說,“餘斯年已經淪落到需要彆人負責的地步了麼。”

他繼續逗她,“如果那個人是你的話。”

“斯年,你認真的嗎?”她懵懵地,“我的意思是,這隻是一顆雞蛋。”

如果這就要以身相許的話,未免也奢侈了這顆雞蛋,沈朝容心想。

她懵懵的樣子在他看來,實在可愛,忍不住想逗。

他笑說,“我開玩笑的。”

怕她以後不吃他剝的雞蛋了,餘斯年又補充解釋說,“我的意思是,你剛剛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不說的話,我會好奇聽不進去課,出於對同桌負責的心理,所以,能告訴我,你剛剛要說什麼嗎。”

這基本算是一個溫柔的請求。

和那些喜歡課間湊一起聊天的女孩子不一樣,沈朝容不是一個愛跟前後左右聊天的人,她甚至很多時候話也懶得多說幾句,但是餘斯年說的每句話都似乎在勾出她的回應欲和表達欲。

餘斯年會聽不進去課,這點沈朝容是不信的。

並且,沈朝容認為,他該會的都會了,少聽一節鞏固基礎的課,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但在他的注視下,沈朝容還是招供了,她勾唇,“沒什麼,隻是覺得,短短一個星期好像跟你認識了很久。 ”

並且,他似乎並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後退。

而她,吃著他買的早餐和他剝的雞蛋,快要掉進他的節奏裡了。

餘斯年眸光深了幾分,“是麼。”

沈朝容點頭,“很高興認識你。”

末了,沈朝容似乎覺得這句話說服力不夠,又補充了一句,“你是個好人。”

梅開二度的好人卡派送。

隻不過,她這次的讚美,無比認真。

“客觀來說,你是一個很美好的人。”,她下結論道。

沈朝容從來不是一個吝嗇讚美的人。

而她有點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是這場時日無多又所剩無幾的集訓裡的驚喜……

後麵看似在玩手機實則留了一隻耳朵聽前麵的梁航頓時爽了,他向同桌指了指前麵,“餘斯年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被發好人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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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斯年就這麼看著她,“那你的主觀來說呢。”

沈朝容:“嗯?”

他往前靠近,雙眸和少女那雙溫和平靜的眼睛,隻剩下咫尺。

他似乎帶著哄騙的聲音,“我不要你客觀地評價我。”

沈朝容的呼吸一緊,悄然變快。

他怎麼可以這麼會,三言兩語就能將人撩撥。

在說這種話這方麵,他仿佛天賦獨到。

她克製住內心的……澎湃,那雙純而亮的眼眸看了回去,啟唇,“斯年,你到底想怎麼樣。”

沈朝容對這方麵的要素察覺得向來敏銳,心說如果他像其他男生一樣莽撞又不顧一切地來個表白倒還好,她倒可以乾脆利落地拒絕。

可是他沒有。

他隻是給你買早餐,對你講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頂著那張好看的臉,用他那毫不避諱的目光,一步一步將你引誘。

這比一場隨意的表白高明太多。

坦白來講,任何女孩都難以招架。

然後便聽見他說,“我隻想要你看見我。”

沈朝容有點意外,琥珀色的眼珠裡,正倒映著他的模樣。

“我看見你了。”,她說。

他的眼睛就這麼盯著她,與她四目相對,隨後,他用一種斬釘截鐵的溫柔,“是嗎。”

他寵溺地衝她笑了一下,這讓沈朝容心跳不由控製地迅速跳動,接著便聽見他說,“還想要以前沒看見的也補回來,怎麼辦呢。”

沈朝容捕捉到這句話中的某些詞,覺得他在開玩笑,“我們以前…認識嗎。”

他否認道,“不認識。”

或許說,在無數次擦肩而過裡,她的眼睛裡不隻是沒有他,也沒有任何人,不曾為任何人停留她的目光。

於是,餘斯年才一直想知道,那樣一雙純粹漂亮的眼睛裡,究竟有什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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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課基本都是重難點基礎知識的鞏固課,沈朝容平時會挑著撿著聽一些,但她今天沒聽多少。

也許是昨晚一整夜沒睡,也可能是在高明莉突然提前的倉促安排之後,她認為自己再也沒有了必須認真參與這場集訓的必要。

所以沈朝容睡得特彆心安理得。

餘斯年不過對了個題的功夫,就發覺她睡著了。

她雙眸緊閉,長而微卷的睫毛就這麼垂著,睡顏十分安靜,呼吸聲很輕,絲毫沒被前麵學生說話的聲音影響。看來是真的困了。

上午的空氣還透著幾絲涼意,餘斯年拿起一旁的校服往她的身上披上。

他的動作輕柔,以避免吵醒她。

“餘同學,這題選——”,前麵同學拿著張卷子剛轉過來,就撞上了餘斯年稍沉的眸光,瞬間閉上了嘴巴。

那同學趕忙轉回身去,拍拍心口,心說嚇死寶寶了。

下課鈴響起,陳琦往後看了眼,給鄒思倩指了下後麵,示意她快看。

鄒思倩往後看了眼。

沈朝容在座位上睡得安詳,身上還披著一件明顯不屬於她自己的寬大校服外套。

窗外陽光透過斑斕的玻璃,打在她白皙好看的臉上。

旁邊的餘斯年就在她旁邊坐著低頭寫題,似乎也沒打算走,就這麼呆在她身邊。他偶爾抬眸側看向她時的眼神,有種羨煞旁人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和關護。

看著這一場景,陳琦無意識說了句,“原來,餘斯年這樣的人,也會為一個人著迷。”

但說完,陳琦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你從哪知眼睛看出來他為她著迷了?!”,鄒思倩故意把書摔桌子上,她的眼眶一下就紅了。

鄒思倩委屈地抱著書,衝出了教室裡。

陳琦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趕緊把課本收拾上,追了上去,“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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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琦在校園裡轉悠了半天也沒找到鄒思倩,後來回寢室,也沒見著她,但是碰巧遇見了沈朝容。

陳琦當然是毫不猶豫地站在自己的好姐妹鄒思倩那頭的,高聲嗬住她,“沈朝容!”

沈朝容握住寢室門把,剛想開門,但手一頓,抬眸瞧見了陳琦。

那個時常和鄒思倩形影不離的朋友。

“你知不知道,鄒思倩喜歡他很久了!”

沈朝容就這麼瞧著她,思索了兩秒鐘,勾唇,“抱歉,我不太明白。”

陳琦也是鼓起勇氣,上前去跟她理論,“你不能就這樣搶走鄒思倩喜歡的人。”

沈朝容愣了一下,心說這個年紀的小女孩都這麼幼稚的麼。

不過,她比較好奇的是,“她喜歡的人是哪個?”

陳琦:“你——”

可能很多時候,沈朝容的不愛計較會讓人以為她是個很寬容的人,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寸進尺了。但其實,她並不是不計較,隻是她不願意鶴立雞群,她隻想要遠離那群雞。

事實上,沈朝容其實是個棱角尤其分明的人。

若要真計較起來,沒人會是她的對手。

現下麵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沈朝容自認為跟自己毫無關係的問責,她也不慣著,衝陳琦微微一笑,打開門進入寢室,而後乾脆地關上門,剩下關門時吹來的風,把原地打算為鄒思倩討伐“情敵”的陳琦吹得一陣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