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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倆後排的曾經拿著數學試卷去請教過餘斯年卻被他拒絕的一中的同學:???

坐在他倆右側的其他學校的同學:???

這也行?

夕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徹底西沉,窗外月光傾瀉灑落進來,沈朝容側著腦袋,就這麼瞧著他,似乎要從他的眼神裡找到一絲的玩笑的可能,但他坦然回望,沒有一絲一毫玩笑的意味。

驀然,沈朝容笑了笑,眸子裡染上了幾分探究的意味,許是想知道他到底想乾什麼,索性就笑著說,“好啊。“

少女眼中展現出來的興趣,使得餘斯年心情很好地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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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講題時在安全距離範圍內,不遠不近,但是飄來了某種十分好聞的、淩冽的清香。

“這道題大部分人可以拿到一半的分,少部分人拿9分,但人們往往忘記了還有一種可能,共軛複數的根本性質……“

他講得十分簡單明了,甚至中間跳過了十萬八千個步驟,後麵兩位餘斯年口中隻能拿一般分的“大部分人”,豎起耳朵偷聽得稀裡糊塗的。

直至他講完,偏過頭來看沈朝容的那一刻,沈朝容的目光還在一定不定地看著他筆尖停留的結果上。

她抬眸,忽然一笑,“要是我聽不懂呢。”

餘斯年眼帶笑意,看著她,“那我就可以給你多講幾遍了。”

沈朝容目光定定地回望,對他釋放的某種信號視而不見,若有所思道,“一般人確實會很難聽明白。”

身後那兩鑿壁偷聽沒聽明白的“一般人”同學,似乎被人戳到了脊梁一般,瞬間挺直了腰,額角冷汗直冒。

緊接著,餘斯年便聽她帶了感謝的口吻,“謝謝,你提供了一個很新穎的思路。”

此話一出,餘斯年便知道她聽明白了。

這節課說是自習,其實是有老師認領的。

寫完一套卷子之後,前排的同學去辦公室叫來老師,老師跑過來對完答案之後,順便趁熱打鐵講解透徹。

沈朝容把卷子寫完後,又寫了幾套新放下來的隔壁省的試卷。

講台上老師對完答案挑了幾道典型的題在解,沈朝容等下課等久了,困意襲來,但是無奈老師越講越興奮,沒完沒了。

餘斯年轉過頭來時,她的手撐著腦袋,已經睡著了。

連答案都沒對。

他輕拿過她的試卷。

她的字透露著強烈的個人色彩,不是那種正統的楷書,但是很好看,筆鋒瀟灑漂亮,因為隻是隨堂寫的卷子,所以她很多題甚至沒什麼步驟,十分任性地直接寫了個結果。

餘斯年幫她把答案對了一遍,毫無疑問的,沒有任何錯誤。

他偏過頭來瞧著她,忽而笑了一下。

不可否認,她做題蠻厲害的。

此時沈朝容左手支著腦袋,臉正對著他的方向。

她闔著眼眸時,卷而微翹的長睫毛耷落下來,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簇淡淡的暗影。她的唇微微抿著,眉心微蹙,種種都透露出她睡得不太安穩,甚至搖搖欲墜。

這樣不安、有帶著些許恐慌的情緒,實在不該出現在這樣一張美好的臉上,餘斯年心緒也跟著她的情緒,變得有些許微沉。

餘斯年想抬手去把她的眉頭安撫平整的衝動,但抬在半空的手忽而懸住,忽而想到這種過分的越界舉動可能會嚇到她,甚至把她驚醒,便打算作罷,收回手。

但下一秒,少女的睡夢似乎出現了不好的事情,支著腦袋的手一踏,整個人就要倒向桌麵。

刹那間,餘斯年甚至什麼都沒想 ,也顧不上這樣是不是太唐突,伸手接住了她的臉。

也是在那一瞬間,沈朝容睜開了雙眼,在對上餘斯年的那一刻,有驚訝,還有一點方才夢中的驚魂未定。

但許是因為對方是餘斯年——是長久以來雖然交集為0,但是從多年前起,名字就一直縈繞周圍,算不上陌生的人,因此她身體本能的警惕在頃刻間鬆懈下來。

她的神情透露出迷茫,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般輕聲呢喃道,“我做了個夢。”

她還保留著原來的姿勢。

他也是。

“嗯?”,餘斯年湊近了些,以便能聽清她剛睡醒的模糊口齒。

“夢到有人要我跳樓,還讓我去高一點的樓層。” 她的語氣裡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情緒,但是依然被餘斯年捕捉到了。

餘斯年一愣,但是下一秒,他的口吻不自覺輕柔了許多,“我也做了個夢——”

他說,“我接住你了。”

沈朝容似乎是被這句話定住了一般,就這麼怔怔地望著他。

他的手正托在自己的臉頰一側,溫暖,有力。

那一刻,沈朝容似乎覺得,這人不過短短認識了一兩天,卻仿佛應該認識了很久。

這實在是一種特彆的感覺。

隻是——

沈朝容向來不貪戀這種短暫的溫暖,她幾乎是傾刻間就從這樣的溫暖的談戀裡抽了出來,起身,“謝謝你——”

她怔然, “你——”

停頓片刻,毫不吝嗇地由衷讚美道,“真是個好人。”

餘斯年一頓,而後寵溺一笑,這還是他第一次,被派發“好人卡”,還是在這種情鏡下。

此時下課鈴聲恰好打響,看著她灑脫離去的背影,餘斯年的手裡還有她臉頰留下的餘溫,他的目光長久地向著她離去的方向,無法收回。

鄒思倩假裝回頭發試卷,不經意一瞥,便看見了餘斯年看著新室友的背影,目光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柔和。

旁邊陳琦見狀指著那邊,“倩倩,他們好像認識?”

這句話,讓鄒思倩有點情難以堪。

鄒思倩回過頭來,邊說話邊抓緊時間收拾了書包,“又有人纏著斯年吧,這種女生我見多了。”

之前和餘斯年一起參加競賽的時候,鄒思倩就知道一堆女生趁午休的空擋,約他吃午飯,鄒思倩十分確信,餘斯年是不會隨便搭理這種女生的。

而且餘斯年說過,他沒有女朋友。

乃至於鄒思倩也堅信這一點,畢竟他上次參賽時,還坐自己附近吃飯,肯定是不討厭自己的。

至少,他跟自己說話時也跟彆人不一樣。

陳琦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生怕說這話惹他生氣,“可是,又不是她坐過去的誒?“

她撞了撞鄒思倩胳膊,“要不,倩倩,你打直球,給他發微信問問。”

鄒思倩收拾好了東西,轉身看見餘斯年要走,咬了咬嘴唇,一狠心起身走出了教室,追上了他,“斯年!”

餘斯年沒停過腳步,這毫無邊界的稱呼讓他皺眉。

他垂眸,看見小步快走跟上來的陌生女孩麵孔,還是保持著基本的修養和禮貌,“有事麼”

鄒思倩有點不敢看他,臉已經偷偷發燙,心裡有些小緊張,“可以加個微信嗎……有不懂的題還可以問你。”

她自作主張跟她並肩走著,餘斯年停住腳步,垂眸睨著她。

她幾乎就要貼上來,餘斯年微微側身,不著痕跡地躲過了。

很顯然,他不喜歡跟不熟的人有肢體接觸。

鄒思倩站穩,他把對方這些小動作看在眼裡,但是視若無睹,隻是勾唇,“有不懂的可以問老師。”

鄒思倩有點不敢看他,等鼓起勇氣想再度爭取時,眼前已經空無一人。

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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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思倩回到寢室時,心情本來就不太好,回來就看見另外一個室友周小滿邀請沈朝容坐在自己床邊。她在和沈朝容似乎在分享什麼,兩人看著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而沈朝容在淡淡地歪著頭,唇邊噙著一抹笑,不時點著頭,給予回應。

鄒思倩黑著臉,沒說話。

她身後的陳琦仿佛是鄒思倩的嘴替般,小聲吐槽了句,“叛徒!”

她的聲音不小,似乎故意叫這位姍姍來遲但是對她倆不鹹不淡的新宿舍成員沈朝容聽見一樣,但是沈朝容沒什麼反應,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不在意。

晚上,鄒思倩微信偷偷給自己在一中的表哥發去消息,【哥,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個叫沈朝容的?】

還在打機的對麵這個點幾乎是秒回,【昂,怎麼了?你想要她微信?】

鄒思倩:【我要她微信乾什麼?】

鄒思倩一時不知道從哪裡打聽起。

編輯來編輯去,最後隻發過去一條,【她平時考多少分?】

鄒思倩全科加起來隻有71.6分的表哥說,【比我少一點】

劉倩在被窩裡突然鬆了口氣,畢竟成績和排名是她從小到大十分引以為傲的東西,【那她有男朋友嗎?】

【你問這個乾什麼?】

【你不是集訓去了?】

【哦對,沈朝容也集訓去了。】

【你也喜歡沈朝容?】

鄒倩一個白眼沒翻到外太空,【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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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訓按部就班進行著,雖然剛開始不久,但不久就是分班考試,很多人都開始進入了狀態。

A大的雨還是該下下。

雨氣蒸騰著柏油路,假期唯一開放的飯堂在早上7點鐘擠滿了人,沈朝容看了一眼這排到令人絕望的長隊,正思索要不要放棄今天的早餐。

好兄弟梁航摟著旁邊走著梁航,剛走進飯堂就眼尖地看見那邊的沈朝容,轉頭讓餘斯年趕緊看,“這不是沈朝容嗎,她怎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