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1 / 1)

那邊的人影猛地從門口消失。

他隻看到一縷晃動的發尾。

該不會是虞淺懷吧?

夏高嚴心裡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溫念也隨著夏高嚴回了一下頭,但什麼也沒看見。

她今晚心情挺美,不僅和學霸聊了這麼多,還加了他的微信。

夏高嚴則帶著一絲疑慮,一聲不吭地快步走回了教室,幾乎忘記了身後的溫念。

進到教室後,他馬上朝虞淺懷的座位看了一眼。

果然沒在。

他歎了口氣,把剛拿到的試卷放進文件袋裡,準備下課之後去複印。

然後繼續整理其他題目。

溫念回到座位後,周紅一臉八卦地碰了下她的胳膊。

“喲喲,進展不錯呀!給你點個讚。”

剛剛她眼睜睜地看著二人一前一後地進了教室。

溫念沒說話,她捋了一下耳發,紅著臉把椅子往前緊了緊。

她看了一眼教室後門,確認沒老師在之後掏出了手機。

可是界麵乾乾淨淨。

夏高嚴還沒有通過她的好友申請。

因為剛剛他沒有帶手機,所以是她單方麵加的他。

周紅見她攥著個手機發呆,乾咳兩聲道。

“嘖嘖,加好友了呀?”

溫念抿唇道:“嗯,還沒通過。”

“急什麼,遲早的事兒。”周紅笑得有些曖昧。

空等了一會兒,溫念抬頭看了一眼夏高嚴的背影。

男生垂著頭,好像在做作業。

她按下了鎖屏鍵,把手機放回桌裡。

**

辦公室裡。

虞淺懷和呂永昌不動聲色地展開了一場小型拉鋸戰。

第一回合。

呂永昌眯起眼睛看著她。

“你說你回寢室拿藥了,那為什麼宿管阿姨那裡沒有登記你的名字?”

虞淺懷麵不改色道。

“我突然想起宿舍裡沒有那種藥,所以就直接去醫務室拿的。”

——險勝。

第二回合。

呂永昌思考要不要發動求證醫務室的外援技能,但他決定先給她個自證的機會。

“那請問你去醫務室開的什麼藥呢?”

虞淺懷立刻把內袋的鼻炎滴劑拿了出來。

“這個。”

呂永昌瞳孔微動,沒想到她還真能拿出藥來?

他把滴劑接了過去,放在手裡仔細端詳。

片刻後,他冷不防地抬頭。

“你不是說你肚子疼嗎?怎麼拿的是這個藥?”

——惜敗。

第三回合。

虞淺懷摸了摸鼻子。

“肚子疼的藥我當場就吃了,這個是我順便讓醫生開的。”

呂永昌嗤笑了一聲,勝券在握。

“那你剛剛怎麼不說你還開了肚子疼的藥?更何況這麼高級的藥,我就沒在校醫務室見過,騙人吧你?!”

——K.O。

虞淺懷百口莫辯。

不是,真的很難解釋為啥要逃課去買這個玩意兒啊……

她後悔死了,尤其想起剛剛在楊老師辦公室門口聽到的話,簡直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呂永昌看她偃旗息鼓了,開始板起臉教訓她。

“作業做完了也不是逃課的理由!你已經十八歲,不是小孩子了!這麼喜歡自由,你乾脆高考那天直接去考算了,還念什麼複讀班?”

呂永昌把茶杯往辦公桌上“砰”地一震,虞淺懷的肩膀跟著一抖。

“我管你以前是哪尊大佛,這裡沒有競賽,也沒有獎牌,更沒有特殊待遇!隻有一條——就是複習。除了複習,還是複習。”

“來我的班,就要遵守我的規矩,虞淺懷,把你的脾性收一收。”

虞淺懷一言不發地聽著,心裡特彆憋屈。

她很不爽。

不是對老呂不爽,是對夏高嚴不爽。

是的,她在遷怒他。

“身為紀律委員帶頭逃課,罰一個星期清潔。”

呂永昌宣布了懲罰措施。

虞淺懷撇了撇嘴,頂嘴道。

“您不如直接把我撤職算了,費那事乾嘛?”

呂永昌眉頭一挑,提高聲音道。

“你逃課還有理了?!”

虞淺懷死皮賴臉地看著地麵,毫無悔改之意。

“砰!”

呂永昌把水杯再次重重地磕了下。

“既然你這麼大本事,那從今天起,你來當這個班主任好不好?!”

虞淺懷垂下頭去,不再說話。

師生二人就這麼無言地對峙著,誰也不肯讓步。

呂永昌喝了口水,把氣給捋順了,平靜開口:“你是不是發自內心覺得你逃課沒錯?”

虞淺懷沉默回應。

呂永昌繼續道。

“隔壁實驗附中的學生,清北錄取率全市第一,你知道他們的尖子班是怎麼布置作業的嗎?比我們多好幾倍!但是那些作業都可以選著做,從來不用做完,你甚至一科都不用做!老師也不會說你,是不是很符合你的自由標準?”

虞淺懷稍微抬起了眼睛。

“你真的達到那種境界了嗎?可惜你連第一名的分數都達不到!”

“我當然知道你,高考失敗,但優越感還是有的,覺得自己是偏才,不愁門路。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就錯了。高考隻是一個起點,就算你僥幸進去了,也不代表你和彆人在同一起跑線上。”

“同色的校服是最後一樣保護你們平等的東西。”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打擊你,是想告訴你,任何時候都不要浪費自己的聰明才智。”

“拿出決心衝擊名校,才是你複讀一年該做的事!而不是帶著現有的成績沾沾自喜、混吃等死!”

名校?

指的是清北嗎?

虞淺懷其實從來都沒有這麼遠大的誌向。

她一直覺得考上一個聽著有排麵的學校就可以了。

與她之前和宋佑斯談戀愛同理。

校草男友就讓她有排麵。

而且她懶散慣了,以她現在的分數,清北於她來說無異於珠穆朗瑪峰那麼高。

夏高嚴的話還能衝一衝,她真的可以嗎?

呂永昌看她陷入了思考,好像在認真考慮他說的事,馬上趁熱打鐵道。

“如果你下次考試總分進步30分以上,那你就不用當紀律委員了。”

虞淺懷猛地抬起頭來。

“真的?”

呂永昌點頭。

“嗯,一言為定。”

他話鋒一轉:“但這次逃課的懲罰不能免。一周清潔,一天都不能少。”

虞淺懷歎了口氣。

“……好吧。”

此次拉鋸戰暫時落下帷幕,以虞淺懷落敗而告終。

**

回去的路上,已經下課了。

走廊上喧嘩不斷。

虞淺懷在一片嘈雜聲中思考呂永昌說的話。

但剛踏進教室的門,有人就立刻迎了上來,打斷了她的思路。

那是他們班一個叫陳浩的男生。

這個陳浩好像已經是第二年複讀了。

一臉的痘外加身上的贅肉,給人一種邋遢頹廢的感覺。

“紀委,明天怎麼又是我做清潔?你是不是弄錯了啊?”

對方臉上的表情很急切。

虞淺懷看了他一眼,從講台底下取出了記名字的本子。

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他昨天和上周四都遲到了,按最近的遲到人數來排,他正好排到明天。

“你昨天和上周四都遲到了啊,明天當然該你做清潔。”

她把本子遞給他。

陳浩拿過本子掃了一眼,狡辯道。

“我覺得是你弄錯了吧……?有沒有可能我隻有昨天遲到了呢?上周四那不是我吧……要不你再仔細回憶一下?”

虞淺懷火氣“蹭”地一下就上來了。

她生平最討厭彆人冤枉她了,就隔了個考試而已,他就想把人忽悠成傻子!簡直侮辱她的智商。

她從陳浩手裡搶過本子,“啪”地一聲拍在講台上。

“你在說什麼屁話?!”

她提高聲音,指著他的鼻子道。

“你那天早上進門的時候還想求我彆記,我沒理你,現在居然直接顛倒黑白不想認賬了?有病吧你?!”

陳浩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見訛詐不成,他突然扯著嗓子吼道。

“那又怎樣?你作為紀律委員無故逃課什麼懲罰都沒有!憑什麼我們就要老老實實做清潔?你很特殊嗎?嘖,摸底考試突然猛漲100分,誰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

虞淺懷氣得滿臉漲紅。

今天本來就心情不好,又碰上這種小人,真是倒了大黴。

教室裡還沒走的人紛紛往這邊看熱鬨。

祁韋聽見爭吵聲,立刻走上了講台。

“怎麼了?”

見虞淺懷被氣得說不出話,祁韋馬上過來主持大局。

他拿過講台上的本子,問陳浩。

“什麼情況?你是覺得清潔安排不合理嗎?”

陳浩見祁韋來了,氣勢上立刻自動短了三分,態度也不像剛剛那樣咄咄逼人。

“啊哈,沒事班長,有點誤會!誤會!”

虞淺懷啐了一口。

“誤會個屁!他不想做清潔,還誣陷我考試作弊!”

祁韋盯著陳浩,觀察他的表情。

“你是明天想請假嗎?沒事,實在沒空的話也可以幫你往後調一下。”

虞淺懷抱著手插了一句:“憑什麼?”

祁韋用手背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先彆說話。

陳浩像抓住救星似的。

“對對,我……我明天下午出校有點事,等做完清潔的話就太晚了啊,班長大人麻煩你幫我調一下吧,感激不儘。”

虞淺懷覺得這人好惡心,對她的態度和對祁韋的態度截然不同。

完全是看人下菜碟。

這種區彆對待順帶讓祁韋都顯得討厭了,不是討厭他這個人,而是他所代表的那種符號。

她不等祁韋發話,徑直離開了講台,走的時候還故意撞了一下陳浩的肩膀。

等她回到座位坐下來,感覺褲兜裡有東西硌得慌。

伸手一摸,正是那隻該死的滴劑。

虞淺懷立刻掏了出來,再次去到講台,麵無表情地把滴劑丟進了公共藥箱裡。

祁韋在背後叫她。

“虞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