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低頭看著睡得不省人事的宋知暖,無奈地笑著搖搖頭,結賬,扶著宋知暖到車上。等代駕到了,他報了江灣華府的地址,先把宋知暖送回去。
車上,宋知暖自己靠在座椅上睡,儘管車子開得平穩,她的頭還是一點點地倒向車門,與車門持續低頻地共振。
陸辰看著她這個不舒服的姿勢,想了想,挪了過去,將她的臉掰過去,靠在他的肩膀上。宋知暖並無察覺,她睡得正沉,緩緩呼出的氣息,熱熱的,帶著啤酒的苦澀味,又混雜了她身上本來有的清香。
車子繼續平穩地前行,車窗外橙黃的路燈一陣一陣地從陸辰的臉上掠過,就像身旁人呼出的氣息一樣,一陣一陣地侵擾著他的鼻腔。
陸辰的背脊漸漸繃緊,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圈。他忍不住偏頭看向宋知暖,從他的視角,他看不清她的睡臉,卻看到因為睡姿導致有些鬆垮的領口處,兩條纖巧的鎖骨,勾勒著好看的線條,線條的末端導向一條若隱若現的幽深溝壑之中……
一股煩悶的癢意從心底滋生,蔓延至四肢百骸。
陸辰偏過頭,沉沉地吐了口氣,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撩人。
不過,既然她現在是沈淮煦的女人,沒必要給自己惹麻煩。
反正,女人多得是。
車子停穩,代駕司機提醒道:“江灣華府到了。”
陸辰再次轉過頭來,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叫道:“小暖,到了。”
宋知暖半睜著眼,抬起頭看了看外麵:“啊,這不是我家,這是沈淮煦的家。”
剛說完,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自我糾正道:“哦!不對,他說送我了,那就是我家了。”
“我回家了,謝謝學長。”宋知暖說著,轉身打開車門。雙腳剛踏出來,頭腦一陣眩暈,險些要倒下去時,一雙手扶住了她。
陸辰站在她旁邊扶著她,說道:“小暖,我送你進去吧。”
宋知暖現在難受得很,頭暈暈,胃脹脹的,她感覺自己走一步都難,便領了陸辰的好意:“那麻煩你了,學長。”
宋知暖報了自己所在的樓棟樓層,半眯著眼睛,搖搖晃晃地被陸辰攙著走回去。
陸辰來到宋知暖的家門口,他也不知道沈淮煦在不在家,不好直接進去,便先按響了門鈴。
等了好一陣,裡麵依然沒動靜。
這麼看來,沈淮煦不在家?
宋知暖睜開眼睛,將自己的手放在門把上,拇指按在感應區,“嘀嗒”一聲,門開了。
屋裡漆黑一片,宋知暖打開燈,哼笑一聲,說道:“沈淮煦自己也出去玩了。”
陸辰扶著宋知暖進屋,第一眼竟忍不住感慨江灣華府不愧是豪宅。他怔怔地看著這個房子,想起宋知暖剛才說,沈淮煦將這個房子送給她了?
宋知暖渾身乏力地走到沙發,直接倒了下來。
陸辰有些無措,走了過去,叫道:“小暖,睡這裡容易著涼。你房間在哪裡,我帶你過去。”
宋知暖睜開眼睛,手指隨意地往上一指,說:“上麵。”
陸辰順著宋知暖的手指向上望去,隨後回過頭來,將宋知暖扶起,說:“來吧。”
宋知暖其實不想動,被陸辰扶著回到房間,第一時間就倒在床上。陸辰抬頭環顧了一下房間,這房間很大,房間裡的東西不算多,而且好像都是女孩子的東西。房間的風格,淺暖色係,毛絨絨的,暖暖的,是很典型的女孩子喜歡的風格,也很符合宋知暖的性格。
這房間,好像沒有沈淮煦的東西。
他看著躺在床上的宋知暖,低頭問道:“小暖,你就這麼睡了嗎?難不難受,要不要給你擦擦臉?”
宋知暖實在太累了,她嘴裡嘟囔道:“不用了,學長,你走吧,我自己睡就好。”
陸辰有些猶豫,最終還是站起身來,走進衛浴間。這裡的東西更明顯了,隻有一條毛巾,一個牙刷和杯子,也隻有女孩子用的洗浴用品和護膚品,一點男人的東西都沒有。
他根本不用擔心拿錯,將牆上的毛巾拿下,打濕擰乾水後,拿了出來。他俯下身子,輕柔地給宋知暖擦洗雙臉和手,嘴上是佯作隨意地問道:“小暖,沈淮煦不在這裡睡嗎?你都是自己一個人睡的?”
宋知暖像是聽到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出了聲:“開什麼玩笑?沈淮煦當然不在這裡睡,他怎麼可能會跟我一起睡?”
陸辰手上的動作突然頓住了,他們住在一起,卻不睡在一起?這是為什麼?什麼意思?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還想繼續追問,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道冷峻的聲音:“你在這裡乾什麼?”
陸辰抬頭一看,便看見沈淮煦繃緊了臉,快步走了進來。他先是低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宋知暖,一整天無處宣泄的煩躁和怒火直衝天靈蓋,他緩緩轉過頭看向陸辰,眼裡的慍怒顯露無疑,他咬著牙說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小沈總,你彆誤會。小暖喝醉了,我送她回來。”
沈淮煦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條線,眸若寒冰地盯著陸辰:“你灌她酒了?”
“不是。”此時的沈淮煦比他工作時動怒更讓人害怕,陸辰有些發怵,趕緊解釋道,“我不知道她不能喝酒。”
沈淮煦一個字都不想跟他多說,直接斥道:“滾!”
“對不起,小沈總。”陸辰手上還拿著毛巾,有些窘迫地不知所措,匆忙將毛巾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便匆匆離去。
陸辰走後,沈淮煦才俯下身來查看宋知暖。她白皙的臉龐,因為喝了酒而泛起紅暈。他小聲地叫道:“宋知暖。”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沈淮煦擔心,又叫了一遍:“宋知暖?”
宋知暖這才微微睜開眼睛,有些迷糊地看著眼前的人,須臾,才咧開嘴,語氣慵懶地說:“是你啊。”
她的神情、語氣和狀態都和平時不同,沈淮煦接著她的話問道:“還認得人?我是誰啊?”
宋知暖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沈淮煦又是咧嘴一笑,伸出食指戳著他的胸口:“你是不是覺得我喝醉了?我沒醉!你不就是我的假老公嘛。”
沈淮煦沒憋住,倏地笑了出聲。
“可以啊,真沒醉呢!還知道我是你的假老公。”
宋知暖臉上笑容突然斂去,整個人頹了下來。
沈淮煦感覺到她狀態的變化,問道:“怎麼了?”
宋知暖臉上滿是愧疚,說道:“沈淮煦,對不起。”
沈淮煦一怔,像是心頭被撕開一個口子,積蓄了一天的悶氣終於找到逃散的出口。
他在宋知暖的床上坐下,問道:“乾嘛跟我說對不起?說吧,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他的語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擔心陸辰對她做了什麼不軌的事。
宋知暖的額頭撞在沈淮煦的胳膊上,像隻小貓咪拿頭在拱人,嘴裡低喃道:“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也不是一個好的合作搭檔。沈淮煦,你會不會很後悔選擇跟我協議結婚啊?”
胸腔的煩悶氣逃散,他整個人也柔軟下來,知道她在為中午的事情道歉,頓時心裡就沒氣了。
他揉著她的頭,滿目柔情灑落下來,說道:“不後悔,你可以學,慢慢學,我們還有時間,不是嗎?”
宋知暖的頭靠在沈淮煦身上,鑽入鼻腔的空氣滿是他身上的雪鬆味,清冽好聞,像是催化劑一樣喚醒了她體內的酒精。酒精開始沸騰,帶動著周身的細胞不安地叫囂,她抬起頭,將下巴擱在他的肩頭,用一雙迷蒙的眼睛看著沈淮煦:“一個合格的妻子,是怎樣的啊?”
她嘴巴一張一合間,帶著酒味的熱氣就這麼從沈淮煦的脖頸掃過,像是一片羽毛一樣,輕輕柔柔的。
沈淮煦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他扭過頭,薄唇微啟,想要回答她,卻錯誤估算了宋知暖此刻的位置,高挺的鼻尖就這麼從她的軟軟的鼻頭上擦過,鼻息瞬間纏繞,鼻下的嘴唇若有若無地碰在一起。
沈淮煦整個人愣住了,就連呼吸都停滯了,仿佛再細微的動作都會打擾到這曖昧旖旎的畫麵。
宋知暖卻渾然不覺,將臉仰得更高,雙眼懶洋洋地看著他,水靈靈的眼眸裡帶著些許迷離的朦朧感,像是……在索吻。
沈淮煦身體微微顫抖,喉結極其克製地滑動了一下。
宋知暖卻突然抬起手,食指輕輕地描摹著沈淮煦的眉眼。
“沈淮煦,你長得真好看。”就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像一樣。
宋知暖微涼柔軟的手指從他的眉毛、眼睛、耳鬢一路下滑,再沿著他淩厲的下頜線滑到下巴。
沈淮煦:“……”
合理懷疑,他的假老婆在調戲他。
但他卻莫名享受她的調戲,直到,她的手指滑到脖子突起的地方……
宋知暖仿佛覺得好玩,咧嘴輕笑一下,手指繞著他的喉結輕輕轉圈,嘴裡“嘿嘿”地笑著:“好好玩哦。”
沈淮煦全身肌肉驟然緊繃,呼吸都失序紊亂,他抬手擒住宋知暖的手腕,剛開口說道:“彆鬨了——”
宋知暖突然起身,頭一偏,微涼又柔軟的嘴唇含住了他的喉結。
聚集在此處豐富的神經末梢瞬間被喚醒,體內一股熱血直衝下腹,沈淮煦一怔,呼吸驟然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