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曉夜強裝鎮定:“你想演□□片啊?早投胎幾十年還能趕上黃金期,也不看看現在都是什麼年代了!”
杜琮放聲大笑,用手機抬了抬簡曉夜的下巴:“該說你天真,還是可愛呢?行吧,我今天就給你科普科普——隻要有錢又有勢,不論什麼年代,都是黃金期。想碾死一個人,跟碾死一隻螞蟻沒多大分彆。”
簡曉夜知道杜琮愛吹牛,也清楚他這話裡有不少水分,可她實在不敢拿向寧的生命安全冒險。
那些保鏢個個膀大腰圓,都是練家子,就算不會真要向寧的命,讓她傷筋動骨也是輕而易舉的。
到時候就算立了案,杜琮也可以用錢封住保鏢的嘴,追究不到他頭上。
“怎麼樣,想清楚了嗎?”杜琮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簡曉夜閉上眼,卻攔不住淚珠滾落。
“你到底想怎麼樣?”
杜琮見她鬆口,終於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很簡單。我為了追你,花出去那麼多錢,動用了那麼多人脈關係。”他用手背撫過簡曉夜的淚痕,“你陪我兩個月,把我伺候舒服了,咱們就算兩清,我也不會去找你朋友的麻煩。”
簡曉夜擋開杜琮的手,睜眼恨恨看著他。
杜琮笑意更盛,仿佛得勝歸來,從她手中拿走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機。
“不過,如果向寧還敢多管閒事,不依不饒地攪在咱們之間。我剛才的承諾,可就不作數了喔。”
……
一樓大廳,向寧仍在等待結果。
等了許久,她閒得發慌,就踩著地磚的線條走方格子,也算給自己找點事做。
“要怎麼確定咱們的任務有沒有成功呢?”枕安問。
向寧腳步不停:“等看到杜琮灰溜溜地離開,或者曉夜先行一步,下樓找我,就可以確定了。”
走過第三十一塊地磚時,枕安急邁幾步,踩在了第三十二塊地磚的起點位置。
“誒,彆擋路。”
向寧雙手輕推他的胳膊,枕安動也不動,示意她轉身往後看。
杜琮下樓了,簡曉夜正陪在他身邊,低垂著腦袋,臉上沒有表情。
向寧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她本想迎上去問個清楚,沒想到簡曉夜跟杜琮打過招呼,主動來找她了。
當然,杜琮怕她亂說話,不放心她一個人來,堅持要跟在後麵,隻隔著不到三塊地磚的距離。
還是簡曉夜先開口說話:“你怎麼還沒走?”
向寧不明就裡,用眼神詢問她是什麼意思。
簡曉夜取下肩上披著的外套:“衣服還你,我坐杜總的車走,不會冷。”
向寧不接外套,小聲詢問:“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杜琮聽不清她的聲音,又向前走了兩步。
簡曉夜聽到他的腳步聲,便對向寧拉下臉來,把外套強行塞給她,語氣冷淡:“跟你沒關係,少管我,你又不是我媽。”
說完後退幾步,深望向寧一眼,卻唯恐自己壓不住委屈的神態,連忙轉過身去,大步往遠處走。
正如杜琮擔心的那樣,向寧果然不依不饒,小跑著跟上簡曉夜的步伐,抓住了她的手。
“等等!”
簡曉夜的手很涼,向寧不顧她的推脫,再次幫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老毛病又犯了,你的裙子沒口袋,暖不了手。”
說完斜睨杜琮一眼,卻不再過多糾纏了。糾纏也沒用,簡曉夜脾氣倔,她知道的。
向寧目送著那群保鏢圍著簡杜二人一路走遠,回頭一看,枕安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向寧抱著臂走到門外,立冬剛過不久,晚上有點冷。
門外有兩段台階,都鋪著紅毯,毛絨絨的,數不清一共多少級。
酒會已經結束,賓客三兩成群,紛紛往下走,隻有一個人逆著大流,一邊打電話一邊跑上台階。
劉哥?
整晚都沒見到他,原來在這啊。
對了,況星宸說他有重要任務,還說……要拉她看好戲什麼的?
這都散場了,他們的好戲怎麼還沒開演呢?隻怕又是雷聲大雨點小吧。
眨眼間,劉哥已經走了上來,路過向寧時衝她點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通話仍未結束,向寧隻聽見他對電話另一頭的人說:“放心,我絕對看清楚了,杜琮自己開了一輛車載著簡曉夜,保鏢都在另一輛車上。”
聽到好友的名字,向寧難免好奇,於是攔住劉哥問道:“是況星宸?他打聽這些乾什麼?”
“彆問我,我不知道。”劉哥對她避而不答,見這話讓況星宸產生了誤會,連忙解釋起來,“不是說你,說小向呢,瞎打聽。”
向寧攔著不讓他走,劉哥起先還在想辦法應對,不過很快就省了麻煩。
“況星宸讓你接電話。”他把手機遞給向寧,也不知道況星宸唱的這是哪一出。
“你想說什麼?”她拿起手機,開門見山。
況星宸低笑幾聲,醉意朦朧:“我說過要請你看好戲的,當然,當然是要兌現承諾咯。”
向寧心裡直打鼓:“什麼好戲?你倒是說清楚啊。”
況星宸還在留懸念:“彆問我,看,一會看新聞,你就知道了。”
“新聞?”向寧心裡愈發不安,“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總得先跟我通個氣吧!”
況星宸不再多說,笑著掛了電話。
向寧攥著劉哥的手機不放,質問道:“你是他的經紀人,怎麼能由著他胡鬨!”
劉哥也是不忿:“他要是個小藝人,我還有點話語權。可是——你也知道他是什麼脾氣,彆說我了,換成你,你管得住嗎?”
向寧不想和他打嘴仗,直奔重點:“好,不說這些。我隻問你,他到底做了什麼手腳,會引發什麼後果?”
劉哥眼神躲閃,幾度想要開口,又把話咽了回去,拒絕道:“告訴你,你跟公司打小報告怎麼辦?”
向寧簡直要被氣笑了,劉哥工作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是小學生思維,怕人跟老師告狀?
“你聽好了!我不在乎什麼狗屁公司,我隻在乎簡曉夜!不管你們在搞什麼鬼,隻要不牽扯到她,一切都好說。可要是對她有任何負麵影響,我饒不了你們!”
劉哥不敢看她的眼睛。這瘋婆娘,惹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是領教過的。即便虛長向寧十歲有餘,劉哥還是有點怵她。
向寧把手機還給他,繼續進攻:“你現在跟我說實話,我就記你的人情。要算什麼賬,我隻跟況星宸一個人算,牽連不到你頭上。”
無論況星宸給了他什麼好處,眼下隻要能甩脫自己的乾係,劉哥就願意開口。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年輕人惡作劇而已。”
“不要避重就輕。”
“就,況星宸不是去跟杜琮‘和談’,一起喝了幾杯飲料嘛……”
“然後呢?”
“杜琮的那杯飲料裡,況星宸給他加了點料。”
“什麼料?不要擠牙膏,一口氣說完行不行!”
“哦,哦。就是……一種特殊的酒精飲料,可貴了!乍喝下去沒什麼感覺,但是後勁特彆大。差不多十五分鐘發作,半個小時就能醉倒,不省人事。”
向寧腦子嗡的一下,想起劉哥剛才給況星宸報信時說過——
杜琮開車,載著簡曉夜,走了。
向寧快步跑下台階,耳邊風聲陣陣,仿佛在重複劉哥剛才的話——
“這條路上車多,況星宸隻是想讓杜琮開著車越走越暈,最好能出點交通事故什麼的……”
“以他的身份,醉駕惹出亂子肯定會上新聞。聽說最近是呈業集團人事變動的關鍵時期,這種負麵新聞影響很大的。”
“歸根結底,杜琮也是自作自受啊,誰讓他上次拍賣會的時候擺了況星宸一道。一百多萬可不是小數字,況星宸當然記仇了!”
“唉,其實況星宸沒想坑簡曉夜的,他也不知道杜琮會帶她來啊!但是老話說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今晚是況星宸報複杜琮的絕佳機會,他怎麼可能為了不相乾的人改變計劃啊……”
眼前車來車往,向寧隻覺得頭疼,好像腦子裡多出來一根筋,一跳一跳的抽痛。
向寧想給簡曉夜打電話提醒她,可她的手機被杜琮扣著,一直關機,聯係不上。
杜琮……對,杜琮!如果能聯係到他,言明利害,他一定會停車的。
現在時間寶貴,每一秒都有可能出危險。
向寧不得不踏上回頭路,快步朝美術館跑去,恰好在兩段台階的交彙處碰上了出來找她的枕安。
“出什麼事了?”
一看她的狀態,枕安便察覺了不對勁——在他的印象裡,向寧總是氣定神閒,從沒有露出過此刻的慌張神色。
“你有杜琮的聯係方式嗎?或者,能問問祝總嗎?方便嗎?”
她沒有解釋前因後果,枕安也不多問,當即給祝璋發消息詢問。
向寧不敢多等,必須做好兩手準備。
她飛快地跑向前台,找到負責登記賓客信息的工作人員,換上一副平靜的神情。
“您好,我剛才撿到一張身份證,姓名是‘杜琮’,麻煩幫我看看,他是今晚參加酒會的客人嗎?”
工作人員沒有查看登記冊,直接回答道:“嗯,是的。”
“喔,那就好。”向寧點頭笑道,“麻煩把他的電話告訴我吧,我跟他聯係一下。”
“抱歉,小姐,我們不能隨意透露客人的信息。您可以把撿到的失物放在前台,我們會跟杜先生聯係的。”
向寧繼續找理由:“放在前台會不會不太安全?這裡人來人往的,萬一又給人家搞丟了……”
工作人員不由微笑:“您放心,我們有帶鎖的櫃子,專門用於保管失物,不會丟的。”
聽著既合理,又靠譜,再堅持下去,反而顯得向寧彆有用心了。
可是這個時候,讓她到哪尋摸一張杜琮的身份證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