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德廣的膽都要擰起來了。

這都什麼人，這都什麼人啊！

他自認和李希願的交易是公平又大度，雙方都可以得利的最優選擇。

然而現在，看著網上層疊遞進，最後以巨大的反轉爆發出的巨量流量，感覺到了震驚和頭皮發麻。

這是星輝的手段嗎？這一定是星輝的手段吧，如果不是星輝，還有誰能做到這麼強大的輿論操控能力？

如果不是搭上了星輝，曦光服裝怎麼可能光憑著名頭就這麼在所有人的麵前走上那個位置？

如果不是這樣，如果不是這樣……

許德廣想起了自己之前為了讓李希願主動聯係自己，低頭讓渡地位而花出去的幾萬塊錢，又想起自己因為不滿李希願的行動，買黑又花出去的幾萬。

還有手上那些拍攝了曦光服裝內部環境的視頻。

李希願的野心確實大，大部分的人想要做服裝行業，自己注冊個品牌，然後找工廠代工，找畫師設計圖案，絲印一下就能賣了。

少部分有野心的人，自己設計衣服版型，自己打板，發到工廠製作就可以。

而將生產線放在自己的公司內部，是完全不符合一個初創公司該有的態度。

生產線要多少的機器和材料你知道嗎？一個手工熟練的師傅需要多少的工資你知道嗎？從原料檢查到出場抽檢需要多少工人你知道嗎？一個產品在被退回之後需要的人手和後續處理需要多少步驟你知道嗎！

這些都是錢，錢，錢！

李希願有野心，了解服裝行業，但是她的身板太纖弱，又太缺錢。

而流量本身就是錢。

許德廣相信自己就是李希願不得不牢牢抓住的蛛絲，是能帶著她從無間地獄爬出的最後希望。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除了剛開始的時候問過一些基礎的營銷常識，就再也沒找過他，電話不聯係，找她親媽詢問怎麼回事也不回，再見麵就是擺臉色，最後更是直接設計他直接滾蛋。

這種人，這種人憑什麼，憑什麼啊！

之前知道李希願和星輝，堂皇有關的時候，他隻是覺得屈辱，想要讓李希願把他花在她身上的錢還回來，沒必要和她有正麵衝突，除此之外並無恐懼，畢竟就算是霸總，這也是現實世界，根本沒有什麼霸總真的能淡淡對著窗戶說一句‘天亮了’就真的能讓王氏破產。

但現在，許德廣是真的害怕。

這擱誰誰不怕啊，剛以為對方是個能吊著你打但是要臉的正常人，你隻要不招惹他就算了，結果你打算裝個陷阱把對方往坑裡埋的時候，發現對方庫庫捅了自己四五十刀還沒事人一樣帶著一身的刀子在大街上走。

是個人都要後悔了好嗎！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他沒有後悔藥吃。

許德廣索性在老板那請了假，做好了功課，準備在靈隱寺雍和宮法喜寺靈順寺全部跑一圈。

雖說這麼幾天全部在路上有點煎熬，但是總而言之，希望李希願忙的不要有時間想起來她還有一個曾經談過的他，最好不論有錢沒錢都忘了之前的時候還有人專門給她買過黑。

至於花的錢？誰還沒腦子裡進過二兩水呢？就當是為了倒腦子裡的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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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願其實是個非常好鬥的人。

看她之前把小偷當成出氣包打，甚至還為了不浪費每一次機會專門去練過散打就知道了。

至於她這麼忙是什麼時候學的散打？自學的。

說到底，打架大部分時間要的隻是氣勢而已，隻要你不慫，對方慫了，你有足夠的力氣和肢體靈活度，對方就根本沒的跑。

衛澤宇之前做的事情實在非常符合她的喜好。

報警，用國家為自己找回公道，碾壓，國家司法麵前任何宵小之徒都是土雞瓦狗，撕破臉，在對方所謂的情麵麵前絲毫不留任何餘地。

有這麼乾事的人嗎？

絕大多數的生意人都是以和為貴，不會做的這麼絕，畢竟當你嚴苛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其他公司和你合作都要先考慮三分。

但是這麼乾，就是爽啊。

她真的有狠狠的爽到，以至於看衛澤宇都多出了幾分欣賞。

坐在飛機商務艙，李希願心情很好的沒睡覺打發時間，隨手拿了個雜誌翻看。

剛看了兩頁，視線向著衛澤宇的方向看過去。

衛澤宇的的態度依然是淡淡的，他盯著窗戶外的白雲和天空，察覺到李希願的視線，回頭看向她。

李希願露出個笑容，“很厲害。”

“確實，”衛澤宇笑了下，“我原本的計劃其實也是和現在差不多，但是我沒想到他們連藥都敢動手。”

“這個效果，說實話已經超過我的預料了。”說著，他垂下睫毛，透出幾分淡淡的悲哀感。

李希願看了片刻，抬手貼在衛澤宇的臉頰。

她常年訓練，手腳並不像是大部分一樣微涼，反而溫暖乾燥，帶著些微的粗糙感。

衛澤宇茫然的扭過頭看她。

李希願笑了一下，“我覺得你做的沒有問題。”

說完，趁著衛澤宇瞪大眼不動，抬手鬆開腿上的安全帶，對著他親了過去。

衛澤宇瞪大眼。

李希願看著他的表情，微笑的收回手，坐回原本的位置上，又翻開了剛剛打開過的雜誌。

衛澤宇低頭，雙手捂住兩邊臉頰。

李希願本來是覺得有些心跳過速，但等察覺衛澤宇的狀態之後，情緒又平穩了下來。

她把雜質放到一邊，單手拄在桌板上，側頭看他。

衛澤宇下意識扭頭，但很快意識到什麼，抿抿嘴又把頭扭了回來。

“你……”

他閉了閉眼，又睜開。

“我知道我的行為很符合你的喜好，但是我希望你對我的感情是基於我本身，而不是因為這些行為。”

來了，衛式拒絕。

“我說你啊。”李希願看著他，易經理習慣了他經常性的潑涼水行為。

“什麼？”衛澤宇不明所以的看過來。。

“你是在說我，還是在告訴自己不要有過高期待呢？”李希願問。

她的外套紐扣打開，迤邐墜地，一條腿翹起，西褲勾勒出帶著明顯肌肉線條，卻更顯健康和力量感的漂亮大腿。

“我？”衛澤宇微微瞪大雙眼。

“是啊。”李希願搖晃翹起的腳尖，“我會對你有親密的行為，是因為我想，這一秒的我想要對你表達親近，喜愛，愛慕，或者其他的情緒，但是你一直拒絕，我反而是懷疑，你其實害怕對我墜入情網吧。”

衛澤宇幾乎要站起來，如果不是他的安全帶還沒解開的話。

“不，怎麼會，我是提醒……呃。”衛澤宇說不下去了。

他捂住自己的嘴，麵頰和耳朵全部紅的透亮。

李希願用翹起的腳尖蹭了蹭衛澤宇的腿。

“雖說我對你的了解時間也不是很長，但是你對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

李希願問。

衛澤宇捂著臉，說不出話，朝著窗戶的方向側了側。

李希願本來就是閒聊，根本沒打算聽衛澤宇的回話，她側過頭，給衛澤宇留出冷卻的空間。

“情緒上頭，激素控製情緒，被多巴胺控製頭腦，人類本來就不是多麼聰明的生物，知識教導人認識世界，適應世界，了解自己，控製自己。”

她伸出手，看著自己骨節粗大，和大部分有著優渥生活條件的女孩截然不同的手骨，“人要適當控製自己的獸性，才能獲得晉升的渠道，在競爭中獲得更向前一步的可能。”

“但人如果沒有了獸性，那就連人都不是了。”

“所以，適當的給自己鬆鬆韁繩，活的像個人吧，怎麼樣？”

說完，李希願回頭看衛澤宇。

衛澤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臉紅，正專注的看著她。

眼神柔軟帶著溫度，在傾聽她說的話。

看到她看過來，衛澤宇露出淺笑，伸出手，將她正觀察的手扣入手中。

纖細修長的手指從她略顯粗短的手指間穿過，合攏在她的掌心。

“嗯，我明白的，隻是我有點擔心罷了。”

衛澤宇垂下睫毛，他的睫毛長而卷翹，眼睛半合的時候眼尾卷起的幾根像是軟軟的花簇。

“嗯，我知道，隻是我喜歡你喜歡的太早，不反複提醒自己，總擔心會錯誤估計感情的發展進度，做出冒犯你又或者是加速感情破裂的行為。”

李希願感覺有點怪怪的。

她確實是希望衛澤宇能放開一些沒錯，但是這個樣子，像是被人控製住的感覺，讓她有些不太適應的縮了縮手臂。

衛澤宇的手在察覺她行動的第一時間放開，任由李希願的手抽離。

李希願翻過手，與他的手十指相扣。

這回是衛澤宇呆住了。

李希願偏頭，帶著幾分不明顯的頑劣。

“怎麼，這都覺得過分？”

說著，她歎了口氣，“我承諾不想著用其他方式快速結束這場戀愛關係，可以了嗎？”

“之前我不信任你的感情，現在我想試著去愛一個人，所以，陪我試試吧，起碼讓我證明，我還有愛一個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