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 1)

潮熱情迷 綠夢 5828 字 3個月前

華穀臣悠哉悠哉地“嗯”了一聲。

夏子栗關上門向他走過來,低頭看著他追問:“說什麼了?”

“他問我怎麼寫得這麼好。我說用腳瞎寫的,他就把我拉黑了。”華穀臣滿嘴跑火車。

夏子栗表情僵住:“……”

有病。

她叉著腰忽然不知道問什麼了。忽然看到地上的空調,空調也被拆了?!

拳頭逐漸握緊,但又慢慢鬆開。

仿佛已經平靜地發完火了。

今天的事情都很順利,她就不罵人了。

再說華穀臣被關在這屋子裡太久了,再關久一點估計整個房子都拆了。

“走,出去玩。”

“去哪兒?”

兩人從小門走出泉芭茶莊。

華穀臣雙手插兜跟在夏子栗身後,沿著一條小路走進了一排排茶樹中。

微風拂過排排茶樹,發出簌簌的聲音,裹挾著清新淡雅的茶香撲麵而來。這股雨後陽光的茶香比國際調香大師調配的香水還要好聞。

這是大自然的藝術。

令人走在其間都覺得是一種享受,不由放下浮躁,放慢腳步,細細感受這隔絕喧囂的寧靜。

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茶園最高處的山坡上,俯瞰整個茶園。四野寬闊、靜謐。人站在其中都顯得十分渺小。

夏子栗低頭看向跟前這株長勢極好的茶樹,抬手用拇指和食指夾住嫩芽輕輕往上一提,便將完整的“一芽一葉”摘到手中。

她拿起在鼻間嗅了一下,而後抬手遞給華穀臣:“這是島上特有的原生大葉種紅茶。”

華穀臣伸手接過,輕捏著嫩芽掃過鼻前輕嗅,說:“品過。烏潤顯金毫,琥珀帶紅亮。茶香濃香鮮爽,滋味鮮醇悠長。”

“你還挺懂。”夏子栗揚起秀眉,眼眸黑白分明。

華穀臣彎起眼眸:“碰巧。”

夏子栗目光閃爍了一下,而後說:“之前承諾要給你泡香蘭茶,還想不想喝?”

“當然。老板親自泡給我喝,哪能不給麵子呢。”華穀臣。

之後夏子栗又帶著華穀臣去了山坡下的一個茶室。

茶室是仿古的裝潢,走上木質地板,能看到許多個用屏風隔擋的茶間。

門口的穿著素雅旗袍的茶侍見到夏子栗有些詫異,隨後微笑道:“夏小姐許久沒來了。這次是一個人嗎?”

夏子栗上一次來茶室還是去年跟著爸爸一起來的。

她大拇指朝後一指:“兩人。”

茶侍抬頭往後看,目光怔住。這些年接待過不少達官顯貴,早已遊刃有餘。還沒像今天這樣失態過。

這男人長得太好看了,還含著得體的笑意,身形高大挺拔。雖然看著很溫和有禮,但給人一種高攀不起的貴氣。著實驚豔了她一把。

職業素養讓她很快恢複狀態,笑著伸出禮儀手:“兩位請跟我來。”

茶侍引著兩人往裡走,詢問夏子栗要哪種茶間,夏子栗隨口說了個觀景茶間。

三人行走間,穿著旗袍的茶藝師婀娜多姿地穿行在過道上,頻頻看向夏子栗身邊的那個男人。眼裡滿是驚豔和好奇。

很快茶侍將兩人引到一間名為“青水”的茶間,微笑著對兩人說:“兩位請坐,茶藝師稍後就來。”

華穀臣謙和道:“有勞。”

茶侍一錯不錯地看著他:“客氣了。”而後意猶未儘地離開。

夏子栗坐在長木凳上,沒什麼表情,卻語氣卻怪怪的:“在我屋子拆東西的時候可沒這麼謙虛有禮。”

“那下次拆之前先跟老板請示一下。”華穀臣遊刃有餘地接話茬。順勢坐在她對麵。

“哦,先禮後兵唄。”夏子栗。

坐下沒多久茶藝師來了。她穿著一套嫩綠色的旗袍,儀態娉婷嫋娜,將托盤裡的各式茶具取出開始布置茶席,笑容明媚,目光一直看著華穀臣:“兩位稍等片刻。”

“婷婷姐,你放著吧,我來泡茶。”夏子栗。

章婷動作頓了一下,而後說:“夏小姐你休息吧,讓我來就好。”

夏子栗支著下巴,似是疲於應付,道:“我答應了他要親自泡,假手於人就太沒誠意了。”

“那……那好。兩位要喝什麼茶,我去取。”章婷說。

華穀臣:“香蘭茶。麻煩了。”

章婷笑得心花怒放:“不麻煩不麻煩,兩位稍等。”

她起身離開後,華穀臣看著夏子栗說:“你們茶園的服務還是挺不錯的。”

“你是大帥哥唄,帥哥的魅力還用說麼。都顧著看你去了,哪裡看得到我這個小老板。”夏子栗用開水依次溫洗茶具。

“感覺老板說話酸溜溜的,剛才也沒吃什麼酸酸的東西呀。”華穀臣眼角輕輕上翹。

夏子栗動作一頓,倒打一耙:“你好敏感啊,我可沒其他意思,是你自己過度解讀。”

“好吧,我很敏感。”華穀臣四兩撥千斤。

章婷又來了,將香蘭茶放在桌上。有些依依不舍地說:“如果有需要隨時喚我。”

“暫時沒有。你去忙吧。”夏子栗眼皮也沒抬。

章婷垂眸:“好的。”說完才慢慢離去。

夏子栗溫洗完茶具,將最新製作好的香蘭茶打開,用茶則取出與蓋碗容量匹配的克數茶投放其中。

三指輕托蓋碗,搖香三次,而後打開蓋子,吐氣,聞香。

在這過程中,華穀臣一直托腮看她操作。

“聞香。”夏子栗將蓋碗遞到他跟前,示意他開蓋聞。

華穀臣彎著眼眸接過,正要打開聞時,聽到夏子栗說:“先吐氣。”

於是華穀臣便先吐氣,再開蓋輕嗅。道:“好茶。”

夏子栗重新拿過蓋碗放下。端起取水壺,沿著蓋碗逆時針運動注水,拿起杯蓋蓋上。

華穀臣問:“第一泡靜置多久?”

“15秒左右。”夏子栗。

華穀臣:“沒想到老板茶藝還挺嫻熟的。”

夏子栗眼角眉梢浮現一抹雀躍的得意:“那是當然,從小就開始學。而且泡的茶大家都說妙。不過我一般不給人泡。”

“那我可真幸運。”華穀臣。

夏子栗嘴角不自覺勾了起來。

下一秒華穀臣卻說:“就是動作不夠優雅,心不夠靜。不過我品茶也沒那麼多講究,喝著不錯就行了。”

夏子栗雖然聽了有點不高興,但他說的也沒錯,自己確實心浮氣躁。

靜置15秒後將茶湯倒掉,蓋碗放回茶盤中讓茶葉靜置一會兒。

茶藝這個東西是讓人修身養性的,需要靜下心來享受這個過程。

但她好像是個不解風情的趕路人,看不到沿途的風景,隻顧著往前走。

不過華穀臣倒像是個個遊山玩水的人,總是那麼隨性瀟灑,仿佛死亡都經曆過一般風輕雲淡享受生活。

一般人沒這種境界。

再次注水進蓋碗裡,端起蓋碗出湯到公道杯中,最後斟七分進品茗杯,伸手做出請的手勢示意華穀臣。

華穀臣含笑端起品茗杯,目光落在杯中色澤金黃的茶水裡,輕嗅茶香:“高雅清幽的蘭花香夾雜著茶葉的甘醇,香氣獨特,層次豐富。”

夏子栗眸光一亮,本以為他是山豬,沒想到聞得出細康,不由得多說了一句:“香蘭茶是世界香料之王,是香莢蘭與紅茶用現代吸附理論研製成的。口感獨特,適合細品。”

華穀臣喝了一口,眉目疏朗,眼神中浮現一絲驚喜,說:“入口清甜微澀,兩者相輔相成。但很快又清歡甜軟,沁人心脾。的確口感極好。”

夏子栗雙手擱在桌上,支著下巴看他品茶。端著杯子那隻手修長有力,骨節勻稱,指甲修剪潔淨,像是一件藝術品。

心情逐漸變得很愉悅。眼前這副美男品茗的畫麵比窗外的景色還賞心悅目。

“喂。”夏子栗看著他。

華穀臣抬眸對上小姑娘灼灼的目光:“嗯?”

夏子栗:“從今天起不要叫我老板了。”

“哦?”華穀臣等她下文。

夏子栗:“從今天起,我倆就是好哥們兒了。”

華穀臣笑了,放下茶杯,問:“是因為我幫了你一個大忙嗎?”

“對啊。”夏子栗很是大大咧咧。

華穀臣:“可是第二步計劃還沒完成呢。”

夏子栗擺了下手:“第二步遲早都會完成。重要的是第一步已經完成了,我心裡非常爽。就憑你幫我出謀劃策這事,我倆就已經產生革命友誼了。”

“哈,行啊,”華穀臣覺得她的世界真的是非黑即白,純粹又真誠,隻需要幫助她一件事,就能看作是朋友了。自己索性也真誠起來,說,“其實你是我社交圈裡唯一相處舒服的女生。”

這還真是大實話。

從小到大他因為長相極其出眾,外加性格極其鮮明,所以有很多愛慕者。

那些女生跟他接觸和交流,不是獻殷勤就是刻意表現自己。無法像正常同學或朋友一樣相處。會讓他感到無法放鬆。

隻有眼前這個十七歲的小姑娘,性格大大咧咧的,又很狡黠聰慧,為人敞亮仗義,雖然毒舌卻很講義氣。

在他麵前從來不會獻殷勤,從來不會刻意表現自己,想說什麼就說,想做什麼就做,偶爾還會跟他一起飆演技。

相處起來比跟那些男生還愉快舒服。

夏子栗驚訝地眨了眨眼,想問一句“真的嗎”但又忍住了,怕顯得自己好像很在意很雀躍一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假裝淡定,假裝不在意。

華穀臣彎起桃花眼:“既然你都說是好哥們兒了,那我就叫你小栗子吧。”

“……換一個詞兒。”夏子栗覺得“小栗子”聽起來好親密,怪肉麻的。

“那就栗子小吧。”華穀臣隨意道。重新端起茶杯品嘗。

“不行。”

“那栗小子?”

“……”夏子栗要被氣笑了,“還不如第一個呢。”

華穀臣哈哈地笑了兩聲。

忽然他聽到兩道耳熟的聲音在交談,由遠及近,即將經過這間茶間。

“小栗子,你過來一下。”華穀臣壓低嗓音道。

夏子栗不明就裡,疑惑地起身走到他身側,正要問乾什麼,腰側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握住旋轉轉身。

恰好此時茶間經過兩個交談的男人,隨意往“青水”茶間瞥了一眼,隻看到一個原地懵逼的少女和被少女身軀遮住臉的男人。

由於華穀臣身量很大,夏子栗纖細的身軀遮不完他,隻能遮住臉。

不過這也夠了。

交談著的兩個男人並沒有察覺任何異樣,已經走了過去。交談聲逐漸遠去。

夏子栗從錯愕中回神,轉身瞪著華穀臣。腰側的大手雖然放下了,但還是有那種被握住的感覺。周身都感覺發燙、發燒,奇異的感覺令她心臟重重跳動。

“你乾嘛?”夏子栗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音有些破音。

華穀臣瞥了一眼茶間外,抬頭看著夏子栗,很散漫的語氣:“躲兩個人。”

哦,原來是這樣。

夏子栗覺得自己反應有點大,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

華穀臣:“不過哥們兒你腰挺細。”

夏子栗瞬間又燒了起來,全身跟在蒸鍋裡蒸似的要快熟了。伸手指著華穀臣的臉,很不客氣地說:“我警告你,雖然我說我倆是哥們兒,但你也不能對我動手動腳的,我至少是個女生。”

“我一直都把你當小姑娘來著啊。剛才是情況突然,以後注意。”華穀臣很老實地說。

夏子栗正要回自己位置,華穀臣卻阻止道:“就跟我坐一邊,我怕他們又經過這裡。”

“但你覺得我坐下能遮住你的臉嗎?”夏子栗無語。

她本來就纖細嬌小,坐下根本就遮不住華穀臣這麼大坨人。華穀臣把她完全遮住差不多。

華穀臣一臉認真道:“在我心裡你很高大,我很嬌小。所以我第一時間就想到要你保護我。”

“滾。”

狗逼。

她剛才真是腦子抽了才會想和這種滿嘴跑火車的狗逼做好哥們兒。

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總不好再收回。

華穀臣:“那我們走吧。”他把最後一口茶喝完。

兩人離開茶室後。

夏子栗嚴肅地、帶著探究目的地問他:“剛才為什麼躲那倆男人?”雖然她並沒有期待華穀臣會說真話。

華穀臣雙手插兜,又開始胡謅:“記不大清了。你知道我失憶了嘛。”

夏子栗:“……”她就知道。

不過她隱約有點擔心,試探著問:“你不會是欠了他們錢,或者坑了他們,現在來追殺你吧?”

華穀臣覺得好笑。說:“可能就是有點小過節。放心吧,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他隻是不想被那倆貨看到自己還活著而已。免生事端,壞了自己的計劃。

夏子栗回想那兩人的模樣,說:“他們看上去像富家子弟,不會是汀城豪門的吧?”

喲,還真被小混蛋看出來了。華穀臣卻說:“我哪認識什麼豪門的人。你看錯了。”

夏子栗目光直白地上下打量他,說:“你要是惹到了汀城豪門的公子哥兒,我可罩不了你啊。自求多福吧。”

“說好的好哥們兒呢,你這就不管我死活了?”華穀臣逗她。

夏子栗:“你還真看得起我。汀城的公子哥兒我哪有本事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