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主人養了很多年,總算長成一棵合格的秧苗。
就像豬養到合適的時候就得出欄,我們秧苗到了合適的時候自然會被賣掉。
主人今天生意不太景氣,擺半天攤都沒人光顧,就在我暗暗竊喜不用被賣掉時。
一個男人出現了。
他和主人說需要一棵冬櫻花,得是長得最好,最容易成活的,價錢無所謂。
主人撈起我,向男人吹噓我有多麼的好,一再保證我到季節馬上就能開滿花。
冬櫻花大概十二月中旬就能開花,而現在離十二月份也不過數月,我不知道那男人信沒信,反正我沒信。
最後,我還是被主人賣給了男人。
唉,這人看著不傻,倒是好騙。
我看著他帶我上山,說實話,我有點怕。
這山上的樹高大密集,他要是把我栽這山上我可能會因為沒有陽光活不了多久。
當然,沒過多久,我就推翻了這個想法。
男人帶我到了半山腰,我才知道這裡是個墓園,附近的樹都處理過。
男人在一塊墓碑前拎出來一把鐵鍬,想來是早有準備。
他速度很快,沒多久我就被栽在一塊墓碑前,墓園這邊陽光挺足。
我想,我應該能活很長時間。
男人將我種好後就隻顧著和身前的墓碑說話,沒過多久就離開了。
也是在他離開後我才看清那墓碑上的照片。
——是個女人。
長得漂亮,笑得熱烈,看上去很年輕。
男人隔三差五就會來,每次來都會給女人帶花,有時是雛菊,有時是月季,有時是百合,有時是向日葵……
男人會和女人說很多話,大多時候都在和女人分享他沒來這段時間都在乾些什麼,遇到什麼事,聽得多了,我也了解個大概。
他工作忙,且工作重心在外地,不能隨時過來。
我覺得他們真可憐,相愛卻要陰陽相隔,那男人得多傷心啊。
不知不覺就十二月,天氣慢慢變冷,山上時不時狂風大作。
這半山腰可真夠冷的,我從大棚裡出來也不過數月,還真有點受不了這天氣。
男人應該快來了吧,不知道會不會給我帶點保暖的東西。
男人沒辜負我的期望,這次不僅帶了花,還帶了一個大袋子。
他應該做過功課,又是稻草又是編織袋的,手法還算熟練,沒多久就把我裹得嚴嚴實實。
我可算是暖了,一個勁誇讚他。
給我做完保暖措施,他像往常一樣和女人說說話便離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一直很平靜,男人還是會帶著花來,和女人說話,就是看我的眼神好像有些落寞,令我十分不解。
也是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這落寞從何而來。
……
男人又來了,他這次帶了一大束花,和以往不同,這次不再是單一的種類,是很多種花拚湊在一起,滿滿一大束。
比起前幾次,他好像消瘦不少。
我總覺得男人看上去好像是有什麼心事,他放好花後一直盯著我看。
半晌,我才聽到他緩緩吐出一句話。
“老板騙人,都一月中旬這花還沒開。”
他說完就轉身站在墓碑前。
他就這樣站著久久未開口,就在我以為他最近遇到不好的事不願向女人傾訴時,他總算開口了。
“億涵,以後就不能常來看你,不太合適。”
“這櫻花明年應該能開。”
“我的意思是,和你做個約定。”
“以後每年櫻花盛開我就來看你。”
“就當是……”
“赴老友的約。”
“我走了。”
……
我今年沒能開出花,難怪男人會感到失落。
我不太確定以後我能開出花,男人有沒有機會見到。
我想努努力,爭取來年開滿花,等男人赴約。
第二年,我真的開滿花了。
我開始期待男人赴約,可他一直沒出現。
花期快過了,雖然我沒盛開時那麼漂亮,但我還想再努力撐一撐。
我第一次開花,怎麼能讓男人錯過。
我眼睜睜看著最後一朵花凋落,被風卷走。
是的,男人沒出現。
他食言了。
第三年。
男人還是沒出現。
我也想通了。
男人沒必要一直活在過去,他更沒義務為了一個曾經喜歡過的人放棄生活,他現在或許已經有了新的家庭。
再來。
就如他所說那般。
不合適了。
我突然想抱抱女人。
借著風力我搖晃身體,用那漫天櫻花將女人的墓碑環抱,花瓣落下後靜靜守候在一旁,沒多久又被風卷走。
我抱過她了,希望她能得到一絲安慰。
以後,我就不期待男人的到來啦。
我隻想活久一點,不然女人會孤單的。
對了,這一年花期最後一天,墓園入口處的落葉被人踩得簌簌作響。
我滿心歡喜,對上的,是一張陌生,帶了詫異的臉。
那之後,每年花期過來赴約的人。
都是她。
*
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好奇,為什麼男人說好了花期赴約卻一直沒有出現。
某天,山上狂風大作,我被搖到暈頭轉向,等好不容易看清的時候。
我懵了。
我這是穿越了?
還是上天聽到我的心聲,滿足我一直以來的小願望。
在我眼前出現的不再是那個孤零零的熟悉的墓碑,耳邊響起的也不再是清脆的鳥鳴。
眼前的一男一女正在激烈地爭吵著什麼。
他們的臉,我並不陌生。
“林景,現在和十六七歲那會兒不一樣,我那個時候隻需要煩惱做不出題,考不出好成績,又或者是臉上冒了痘痘。”
“這些事情你知道了也沒用,幫不上忙,所以我可以不需要你。”
“現在呢,我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我需要你的時候,等你趕過來什麼都晚了。”
“就像現在,你人到了有什麼用,問題全是他幫我解決的。”
“分手吧,這樣你以後也不用這麼麻煩,不用這麼累。”
這些事實被汪億涵當麵說出來,林景無力反駁。
汪億涵出國前,他覺得異國戀又怎樣,一張機票不就那麼點錢,一萬多公裡,他眼睛一閉一睜也就到了。
可是,一分一秒都會發生無數個令汪億涵束手無策的事。
就像現在這般,她前兩天受到騷擾,因為疫情,等他終於買到票出國趕到她身邊時,問題全被另外一個男人解決了。
偏偏這個男人,還是汪億涵家裡挑選的,得到家人認可的。
他本就爭不過,到現在,連汪億涵也站在那個男人那頭。
“億涵,彆這麼說。”
“我不覺得麻煩,也沒覺得累。”
“不提分手,行嗎?”
“他確實是能照顧你更多,我不否認。”
“但我也想繼續照顧你,我可以留在這,你彆拋棄我,彆不要我……”
汪億涵聲嘶力竭地將他推到門外:“林景!我膩了,請你彆再煩我!”
林景看著緊閉的房門,汪億涵那番無情的話他可以當做她隻是在說反話。
可她過去看向他時有著無儘愛意和笑意的眼睛裡,此時毫無情緒。
她是真的厭煩他了。
這個事實一下一下刺痛著他的心。
他蹲在門外,看著遠處的燈光,忍不住自嘲一笑。
初中那會兒,因為林桑,他和汪億涵打過幾次照麵,她很大膽,也很直接,將他攔在樓梯口說要追他,讓他做好準備。
他當時覺得這個女生挺有意思的。
汪億涵也真如她所說,每天變了法地出現在他麵前,打招呼送東西,花樣百出。
一個明媚熱烈的女生,大大方方表達著內心的喜歡。
誰能拒絕得了呢。
他們約定好高考結束就在一起。
汪億涵從雲亭一中轉到雲城的學校後,他們聯係越來越少,即使是這樣,他們也從未想過要放棄對方。
他們如願在高考結束後在一起,汪束對汪億涵的管控沒有鬆半分,見麵很難。
好在汪億涵能正常使用手機,他們能夠每天聊天打電話。
到了大學後,汪束要忙工作,不可能特意跑到汪億涵上學的城市守著她。
林景經常在忙碌的生活裡抽空去找汪億涵。
他們像大多數情侶一樣,甜蜜的約會,一起出去旅遊。
可好景不常在,汪億涵大二那年被汪束送出國,加上那段時間疫情反反複複,他能出國見她的次數不多。
見麵次數少也沒影響到他們之間的感情。
直到汪束給汪億涵安排了一個對象,並且要求汪億涵和人好好相處,等時間差不多就為他們辦訂婚宴。
他開始漸漸地聯係不上汪億涵,偶爾能聯係上的時候,汪億涵都很敷衍,經常以有事為由掛斷電話。
汪束找的人各方麵都比他優秀,他私下去了解過,不僅如此,汪束和對方父母還有生意上的來往。
他找上汪束,請求他給自己一個機會。
汪束看不上他的學曆,看不上他那點才起步就被疫情影響而岌岌可危的事業。
這些,他多努努力都能改變。
汪億涵不要他,他不知道拿什麼改變。
林景什麼都顧不上,在汪億涵住的地方附近訂了酒店,每天雷打不動地給她送東西,每天陪著她。
換來的是她更決絕地趕他走。
那些難聽的話一句一句從年少時笑盈盈對他說情話的女孩嘴裡說出來。
他無法承受,如她所願回了國。
不敢打擾她,隻能通過林桑了解她的近況。
偶爾抑製不住時,會頭腦一熱買票飛過去,遠遠看她一眼就回國。
日子就這麼循環往複地過著。
畢業後一年多,有天晚上從飯局出來準備回家時,他接到了林桑打來的電話。
林桑語氣很急,帶著哭腔和慌亂。
他聽了好一會兒才聽出話裡的重點。
汪億涵可能出事了。
他一麵安撫著林桑慢慢說,一麵讓助理幫他訂最近飛坦桑尼亞的機票。
但林桑告訴他,沒用了,訂票趕過去也沒用了。
電話掛斷後,他收到了林桑給他轉發的汪億涵留下的視頻。
汪億涵自從畢業後一段時間就開始和汪束作對,汪束讓她做什麼她偏不做,汪束不讓的她偏要做,經常到處飛,玩各種極限運動。
前段時間,他才從林桑那得知汪億涵去了坦桑尼亞。眼皮直跳,隱隱猜到什麼,林景指尖懸在屏幕上,遲遲不敢點開。
他讓助理先回了家,一個人坐在車裡,點了一支又一支煙。
最後,煙盒空了。
緊繃的心臟也在那一瞬間跟著空了。
林景靠在椅背上,閉眼艱難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終於鼓起勇氣,顫著手點開了那段視頻。
視頻不算長,汪億涵靠在一塊大石頭上,嘴唇乾裂,臉色不太好。
林景麵色動容,隔著屏幕小心翼翼地觸碰著汪億涵的臉,低聲道:“怎麼瘦這麼多。”
鏡頭猝不及防一轉,荒無人煙,地麵上能隱隱看到烈日烘烤時升起的熱氣。
鏡頭重新對準汪億涵的臉,她笑了一下,有氣無力地道:“我最近跟人穿越無人區,不過我掉隊了,身上的水和食物很少,我不知道附近會有什麼動物出沒,運氣好的話能等到救援,運氣不好的話,連今晚都熬不過。”
“我玩了那麼多極限項目,在閻王殿門口蹦躂了那麼長時間,總算能進去了。”
“你還記得嗎,有次我們躺在草坪上聊天,我問你人真的能從一個地方徹底逃離嗎,你指著天上的飛機跟我說,飛機能越過萬重山,人也能。跨過了,就是新的人生。”
“我無數次站在樓頂上想一了百了時,是你和林景給了我再堅持下去的勇氣。”
“但這一次,要讓你們失望了。”
“林桑啊,我真的……”
“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他為了自己的麵子和事業,讓我嫁給一個我一點也不喜歡的人,甚至要求我在婚後給人做個體貼的家庭主婦。”
“我這些年的努力看起來就是一場笑話。”
她虛弱地看著鏡頭,笑了一下才又繼續道:“我很早以前就察覺到我心理狀態不太對,去看了醫生,確診了雙向情感障礙。”
“我經常一會兒像打了雞血,想把計劃都完成,一會兒又感覺很疲憊,什麼都不想做。”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經常會夢見我控製不了情緒,做了很多傷害林景的事,慢慢的,我開始分不清那些畫麵哪一個是現實哪一個是夢。一見到林景,我就會害怕,害怕自己傷害他,我實在……沒法接受……”
“怕以後會出現無法挽救的後果,我隻能對你哥說那些難聽的話趕他走。”
“前段時間,我突然想明白了,打算穿越完無人區就回去找他道歉來著。”
“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要是沒有的話……”
“林桑,替我跟你哥道個歉。”
“我過去那些話,還有對他沒有感情,全是假的。”
“告訴他……”
“記得遵守我們的諾言。”
“也請他……”
“原諒我的自私。”
“我的小寶貝啊,照顧好自己,有緣再見啦。”
視頻截止,林景顫著手點著屏幕,慌亂地一遍又一遍喊著她的名字。
林桑說已經聯係過汪束,汪億涵沒等到救援。
這個視頻,是汪束接汪億涵回家後查看她手機時才發送過來的。
他除了看著視頻無力地落淚,什麼都做不了。
……
汪束急於工作,汪億涵的葬禮辦得快速又簡潔,甚至沒通知林桑和林景。
等他們趕到雲城的時候,葬禮早已經結束了。
兩人直奔雲城榕林墓園,找了一會兒才找到汪億涵的墓碑。
墓碑上的照片,用的是汪億涵身份證上的照片。
高考結束那年重拍的身份證,那張含笑的臉,是他們記憶中明媚的樣子。
他們一個是她無話不說的閨蜜,一個是她親密無間的伴侶。
卻都沒發現她的異樣。
林景跪在墓碑前,閉了閉眼,抬手往自己臉上扇了幾巴掌。
林桑心底無儘的愧意蔓延,蠶食了她全身的力氣。
她無力阻攔。
他們都記不清那天是怎麼離開墓園的。
林桑回了學校,林景照常工作。
一個多月後,林桑接到了大伯的電話,讓她去趟東城。
她買了最近的機票往東城趕,大伯麵容憔悴,大伯母獨自坐在客廳沙發上低泣。
見到她,大伯指著緊閉的房門說:“大伯知道你也不好受,但我們實在沒辦法。”
“你哥三天沒出來,也沒吃飯,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
“……”
林桑站在門外,緩緩深呼吸幾次才抬手敲了敲門。
裡麵沒有任何動靜,她連續試了幾次還是如此。
實在沒轍,她隻能翻出汪億涵留下的視頻打開,將進度條劃到後方,調大音量對著林景的房間循環播放。
半個多小時後,屋裡傳來動靜。
又過了半個小時,門把手動了一下,門被人打開。
林景頭發半乾,身上帶著沐浴露淡淡的清香,穿戴整齊。
“我回趟雲亭。”
林桑愣了一瞬,抬腳追上:“哥,我陪你回去。”
林景腳步不停:“我有事要做,誰也不用跟。”
“做完我就回來。”
林桑還想跟上說點什麼,被大伯抓住胳膊,大伯搖了搖頭低聲道:“算了,隨他去吧。”
沒人知道林景回雲亭做了什麼,他回來後又變回了以前那個每天忙碌工作的狀態。
隻是偶爾會抽空回趟雲亭。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放下心結開始好好生活時,林景再也支撐不住,進了醫院。
他一直將自己困在囚籠裡,每天帶著無儘的憂傷和愧疚生活。
日積月累,隻剩一副毫無靈魂的軀殼。
林桑看著病床上瘦了一大圈,雙目無神,麵上毫無精氣神的林景,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
她晃了晃腦袋,在那個畫麵即將變得清晰前將它揮了出去。
這種時候,那些安慰的話術都是虛浮的。
林桑坐在病床前,視線落在林景手心位置的黑色字母文身上,什麼也沒說。
林景一直雙眼無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
病房裡安靜極了。
許久之後,林景沙啞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金金,哥求你個事。”
林桑:“什麼?”
林景:“以後每年冬櫻花到花期的時候,去趟刈山半山腰那個墓園。”
林桑頓了一下:“好。”
……
林景和汪億涵戀愛期間,談論過以後誰先走這個問題。
汪億涵那時靠在他肩上,提出要是自己先走的話,不要將她葬在雲城或是雲亭。
她喜歡距離雲亭十多公裡的刈山半山腰那個墓園,安靜,能眺望遠處的風景。
到時候就將她葬在那,在她的墓碑前種一棵冬櫻花。
因為,她下一世,想像冬櫻花一般特立獨行,在百花凋零時,獨自在山野間儘情綻放。
屆時,林景要是經常能來看她,就帶不同的花過來。
過了一段時間後,林景必須忘了她好好生活。
在那之前,要帶一大束花來告彆。
那一大束花裡,要包含花店裡所有的花。
她說得這般詳細具體,那時的林景卻沒察覺端倪,他笑著答應,說要是自己先走,葬哪無所謂,他不挑剔,但汪億涵得忘了他繼續好好生活。
他真的,隻當這是尋常地談論一個關於未來的問題。
沒想到,汪億涵早在那時就已經做好了早早離開的準備。因為,林景後來去調查過,汪億涵不是意外掉隊,而是刻意掉的隊。
她過去騙他就算了,連遺言都要撒謊,什麼回來就找他道歉。
全都是假的。
她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回來。
她說在手心紋上對方名字的情侶能牢牢抓住對方,一輩子不放手。知道他怕疼,汪億涵看著紋身師一點點紋下的黑色“LJ”字母,笑著說他就彆弄了,她來把他抓牢了就行。
騙人。
她還說在摩天輪最頂端接吻能一輩子在一起。
全都是騙他的。
汪億涵,大騙子……
林景說,他不會計較汪億涵騙他,會遵守諾言,以後不會去看她。
況且,他也不想讓她見到自己現在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
他已經和汪億涵說過,自己以後再去看她就不合適了,雖然說的含蓄,但她肯定會懂他的意思。
他讓林桑每年過去的時候,和汪億涵說他已經結婚了,有在好好生活。
林桑按照他的意思,每年都趕在花期結束前去墓園。
她算著日子,從最初告訴她林景已經結婚,慢慢地隨著時間的推移變成林景今年有了個可愛的孩子。
她為林景編造了另一番生活。
他工作很順利,他有妻子,他有可愛的孩子,生活幸福美滿。
時間久了,林桑看著住在療養院裡毫無精氣神的林景,都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才是林景真正的生活。
遠處車水馬龍,外麵的世界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時他們青春年少,靠一顆真誠純粹的心打動人,從不顧及後果,大膽地訴說著愛意。
經年後,有人繼續往前,有人困在過去。
後悔嗎。
後悔吧。
又或許,他們能像過去那般,拿出少年時期的無拘無畏,大聲地告訴你:
“從未後悔過!”
……
你要是問我後來怎樣了,我隻能告訴你:
“故事講得太久就不算故事啦。”
“我這棵小櫻花戲份就到這,該殺青了。”
“願你能擺脫一切苦難,敢愛,有人愛。”
“也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更願,願世間每一場相逢都能如長河般持久,讓那相逢之人走向圓滿,走向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