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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斯坦的花 陳阿塔 4841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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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汀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裡有歧義,忙解釋,“……我沒彆的意思,我就是想讓你幫我一起照顧小學雞。”

她是第一次照顧生病的小雞,對自己的技術實在不放心。

談顯眼裡那抹濃重的調侃散去,淡道:“嗯,以後話彆說得那麼曖昧。”

曖昧嗎?

分明是有人淫者見淫。

*

雖然邀請的時候很順理成章,但把人帶進家門還是有些做賊心虛。

進門前,虞汀白還仔細環顧四周,確保沒有鄰居看見。

……為什麼一件很正常的事,讓她搞出了偷雞摸狗、鬼鬼祟祟的味兒?

虞汀白的家是一棟六層小樓,爸媽住一層,她獨霸一層,一般情況下虞父虞母是不會來她這層的。

所以虞汀白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拉著談顯飛快地上了三樓,她的領地。

他們沒有帶傘跑進來的,談顯的頭發沾了些細雨絲,幾縷烏黑的濕發搭在眉骨上方,襯得他的臉更加白皙,虞汀白想找一條乾毛巾給他擦擦,但她太久沒在家裡住,根本不知道楊藝清把新毛巾放在哪裡。

思考片刻,隻好裝作若無其事地把自己的毛巾遞給他:“喏,擦擦頭發。”

毛巾印著貓咪和雲朵的圖案,有桃子的甜香,是虞汀白身上的味道。

談顯抓著毛巾,猶豫了一下才蓋在頭上,轉瞬就被她的香氣從四麵八方淹沒,再把毛巾取下來的時候,他向來白淨的皮膚,被搓得微微有些發紅。

雖然已經牢記徐醫生剛才的叮囑,但真要操作起來還是很沒底,虞汀白把清理乾淨的注射器和提前碾碎的土黴素交給談顯:“……還是你來吧。”

談顯把袖口挽起來,露出一截勁瘦的小臂,小臂上有凸起的血管脈絡,他低著頭,被打濕的碎發貼在鬢角,一道水珠順著脖頸鑽進了衣領裡,在他薄薄的皮膚上留下一道蜿蜒晶瑩的印記,虞汀白看了一眼,移開視線。

談顯漫不經心地捧起小學雞,手指撫了撫他的肚子,如同劊子手開膛破腹前的安撫,然後便毫不留情地捏開了他的小嘴,強勢地將藥液注射進去,小學雞扭頭掙紮,“幫忙固定住他的腦袋。”談顯頭也沒抬地說。

虞汀白手忙腳亂地幫忙,她極少看到談顯這般認真的模樣,動作堅定,語氣平淡,顯出了一絲鎮定的冷酷。

待把藥液注射完,談顯才放開小學雞,重新變回了親爹樣兒又撫了撫小學雞的肚子,但小學雞已然有了後遺症,在他撫摸下戰戰兢兢地抖翅膀。

“看到我的操作了嗎?”在虞汀白走神的時候,談顯忽然側頭問她,虞汀白一怔,不好意思說自己剛才一直在觀察他:“……看到了。”

“真的?”談顯眯起眼懷疑地瞧她。

虞汀白眼神飄忽。

談顯不放心:“我再給你操作一遍。”

虞汀白毫不猶豫:“好。”

“……”

談顯又演示了一遍操作,告訴她:“注射完以後可以揉一揉他的肚子,安撫一下他,就像……”

“打一個巴掌再給一顆甜棗?”虞汀白搶答。

談顯停頓了一下:“……你出師了。”

虞汀白嗬嗬:“畢竟沒少跟你相處。”

談顯眯了眯眼,總覺得被誹謗了。

給小學雞灌完藥,談顯又檢查了台燈,這幾天寧嶼一直在下雨,必須得保證小學雞的溫度,他降低了台燈的高度,讓燈泡完全探進了雞窩裡。

感覺到溫暖的病蔫蔫的小學雞果然挪著病體滾了過來,脆弱的小眼皮掀了掀,已經忘記剛才就是這個美貌可口的男人對他下手。

放下雞窩起身的時候,談顯又注意到了雞窩外掛著的晴天娃娃。年代久遠,說實話,有點醜。

但這是他做的,談顯的喉結滾了滾,欲言又止。

察覺到他凝固的視線,虞汀白順著看向晴天娃娃,談顯的出神令她感到困惑:“怎麼了?”

“虞汀白,你記憶力真的很差。”談顯麵上仍是笑的,但話中含著一絲冷意。

虞汀白迷惑:“我怎麼了?”

“有一種生物的大腦結構較為簡單,即使有著與人類大腦相似的神經係統,依然隻能記住數月或者數周的記憶。”

“你在嘲諷我是金魚腦?”

“不。你看起來,還不如它們。”

談顯像是故意想要刺痛她,但虞汀白隻是茫然:“……我到底哪裡惹你了?”

沒有,你沒有惹我,你隻是忘記了我。輕飄飄地,忘記了我。談顯一瞬不瞬地望著虞汀白,企圖從她茫然的神色中發現一絲破綻。然而,什麼都沒有。

談顯失望地站起了身。

虞汀白剛想追問,樓下傳來院子的鐵門打開的聲音。

“糟糕!”虞汀白變色,“我爸媽回來了!”

如果被楊藝清和虞學名發現了談顯,那就什麼也說不清了。尤其是在保安亭張叔早就造謠傳謠過的情況下……

不等談顯反應過來,虞汀白一把將他推進了衛生間:“你在這裡彆動!”

她蹬蹬蹬跑下樓,趁著楊藝清和虞學名還在大門口一邊抱怨著“不知道誰把車停在了他們家門口這麼沒有功德心”一邊艱難地把小電動車開進院子裡的時候,她飛快地把樓梯口談顯的鞋子提溜到樓上藏了起來。

“你不會打算讓我待到你爸媽睡著再走吧?”談顯猝不及防地被推進衛生間,意外地望了眼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你爸媽平時幾點睡覺?”

“順利的話他們九點多就會回到二樓臥室……”

“那不順利呢?”

外麵樓梯傳來楊藝清的腳步聲,與此同時還伴隨著她的喊聲:“小魚!”

虞汀白眨了眨眼,悲催道:“就像現在這樣……”

沒等到回應,楊藝清大喊:“不孝女!”

“哎——乾什麼?”擔心讓楊藝清等急了,虞汀白隻得出聲應話。

“開個門,洗衣凝珠放你陽台了。”楊藝清一邊說著一邊走上來。

虞汀白剛想說我送下去你彆上來了,就聽楊藝清的腳步已經到達門口,她連忙關上了衛生間的門,把自己和談顯一並鎖在了裡麵。

楊藝清推開房間門,就見屋內空空蕩蕩,雞窩裡亮著暖融融的光。

談顯被虞汀白推得太急,膝蓋重重撞在牆壁的瓷磚上,痛得他嘶了一聲。

楊藝清聽到奇怪的聲音,走到衛生間門口:“你怎麼了?”

虞汀白一把捂住談顯的嘴,防止他再發出任何聲音:“沒、沒怎麼了,就是差點滑了一跤。”

“我就說這地板太容易滑倒了,下回叫你爸爸給你買個防滑墊。”

“昂!”虞汀白朝著外麵應道。

談顯被虞汀白按著,後背抵在冰涼的瓷磚牆麵上,麵前卻是她散發著熱氣的身體,她溫熱的小手按著他的嘴,屬於她的桃子香氣鑽進他的鼻腔。

感覺到手心被吹了一口氣,癢癢的,虞汀轉過頭,談顯用眼神示意她把手拿開,虞汀白反應過來,訕訕地把手拿開。

掌心似乎還留存著他的溫度,她悄悄地蜷了一下手。

“我……”談顯剛發出一個音節,虞汀白又一把按了上去。

“你彆說話!”虞汀白驚恐道。

男人的聲壓強,很容易被外麵的人聽見。

但她沒有意識到她這句話聲音更大,楊藝清在外麵問:“啊?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你找到洗衣凝珠了嗎?”虞汀白慌張。

談顯欣賞著她這副受驚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溫熱的鼻息噴在她手心,染得虞汀白的手心連著耳後根都熱了起來。

她毫無威懾力地瞪他,倒像撒嬌,小聲說:“你笑什麼。”

談顯捏住虞汀白的手腕,將她的手拿下來,但沒有鬆開,虛虛地框在手心,興味盎然地靠在牆上睨著她。

她又問一遍:“你在笑什麼。”不自然地把手抽了出來。

談顯低下頭,陰影迫近,安息香襲來,他用氣音在她耳邊回答,呼吸吹得她耳蝸發癢:“我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

“你今晚不會想留我睡覺吧?”

“……” 她單指抵在他臉頰,想將他臉挪開,卻不小心擦過了他柔軟微熱的唇,臉漲紅起來,“你想得美!”

浴室門口突然響起敲門聲,虞汀白被嚇一跳,整個人差點跳進談顯懷裡,談顯虛虛地扶住了她的肩,保持著二人的距離。

楊藝清不知何時走到門口,聲音與他們隻有一門之隔,近得就像隨時能闖進來撞破一切:“你在裡麵怎麼嘰嘰咕咕的?澡洗完了嗎?臟衣服拿出來給我,我順手一起洗了。”

“我、我還沒洗完……”

“沒關係,你把衣服遞出來,”楊藝清感到莫名其妙,“你什麼時候跟我這麼見外了,洗個澡還怕你媽看見?”

彆說是洗澡時遞衣服了,就算是洗澡時進來拿衣服她們母女以前都不避諱。

叩、叩、叩!

楊藝清不解地催促:“你快點,把衣服遞出來。”

“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虞汀白看了看談顯的上身,下定決心似的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小聲問:“你裡麵穿衣服了嗎?”

“穿了。”談顯放鬆地靠在牆上,視線向下,兩排鴉羽垂落,睥睨著她,“要我脫給你啊?”

“……”

虞汀白臉紅不說話,乾脆上手去解談顯的襯衫紐扣,談顯猝不及防,驚得攥住了她的兩隻手,然後才穩了穩再問:“直接來啊,一點前戲沒有?”

虞汀白瞪了他一眼:“……你閉嘴。”

談顯笑著仰起頭,後腦勺靠在牆上,下巴連著喉管,拉出一道優雅流暢的線條,喉結凸出而性感,把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給她,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樣。

虞汀白垂著眼眸,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從他的喉結下方開始,一顆一顆地解著他的襯衫,手背擦在他的襯衫布料上,發出窸窣細響,她的手像不聽話似的,越解越不利索,半天也沒解到第四顆。

一隻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按住了她的手,虞汀白抬起頭,與談顯清清淡淡的瞳仁相撞,看見他白皙的耳廓也早已紅了一圈,她喉嚨越發乾燥。

……

幾分鐘後,衛生間門打開了一道小縫,一隻小手將衣服遞了出來。

楊藝清剛接過衣服,門就砰地一聲又關上了,怎麼防她像防賊似的,楊藝清滿頭霧水,女兒什麼時候跟她這麼見外了?

衛生間狹窄的幾平米空間內,虞汀白穿著談顯的白色襯衫,他的襯衫肩膀寬大,肩線垮下來,將她半個身體籠罩,襯衫下擺遮過屁股,剛到大腿根,兩條細白的長腿裸露在外,無措地勾纏在一起。

她像偷穿男友衣服的小女孩,青澀的,不安的,如同一顆誘人的水蜜桃。

虞汀白坐在水台上,與談顯麵對著麵,卻是撇過頭不敢看他。

談顯忽然上前,虞汀白下意識向後傾,他卻隻是將她衣服下擺往下拉扯了一下,原來是她扭來扭去不小心將襯衫下擺扭了上去,露出了一小截內褲的花邊。

談顯低頭在她耳邊好笑地帶著氣音小聲問:“你以為我想對你做什麼?”

“還是你在期待我對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