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一章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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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先生……你的手……”

桑予再無心情,又是手忙腳亂地給他拿紙巾止血,眼眶已經完全紅了。

司機見狀也歎氣,這麼好看的手留了疤可真的不好了,他都沒有去想謝愈會不會弄臟他的車,都直接讓交警開路一下,看能不能快點將他送去醫院。

“我沒事……是紙巾質量……”

“你彆說話了,好好坐著。”

桑予忍不住,抬頭輕輕瞪了他一眼,眼睛完全急紅了。

謝愈緩緩抿了唇,喉嚨又像是被黏住,那種久違的被人關心的感覺又是湧上心頭。

他的心臟好像被人很輕地撞了一下,像晨鐘,餘音繚繞,讓人能回憶很久很久。

謝愈此刻想要抬手摸一摸她的眼睛,隻是手抬起,又是放下,像是有些無奈,又是落寞。

桑予現在的心情非常沉重,原因無他,她見不得人受傷。

那場嚴重的車禍她幸運地醒過來了,可她的父親還在ICU裡住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

或許能醒,或許……永遠都不能醒,直至心臟停止跳動,大腦停止思考。

她的父親將活命的機會給了她,她無法辜負他的期望,與此同時她也見不得任何人流血受傷。

“謝先生,這是我欠你的,我會好好彌補。你也不必覺得會讓我擔心,該讓我如何做就應該如何做。”

桑予幫他止住了血之後才緩緩說道,情緒還是沒有恢複。

謝愈這回是忍不住了,抬手摸了摸她紅透的眼角,“他們其實對你做過一些什麼,為什麼非要和他們這樣較勁?”

桑予看向他,握住了他的手腕緩緩說道:“其實如果這兩個人隻是傷害我的話我不會這麼執著報複他們。可惜,他們真的惹到我了。”

她看著他包紮著傷口滲出血跡的紙巾,心裡還是揪著,思緒飄遠了點:“韓妍然當時在我們一個活動的時候故意放多了火藥的原料,以至於爆炸的時候我的一個助理為了保護我而被中度燒傷,現在還沒有好。”

“而她居然像是沒事人那般完全不承認自己的責任。”桑予真的覺得荒謬,幾乎都要冷笑出聲:“我還在和她打著官司的,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那你有沒有受傷?”

謝愈回握住她的手微微收緊,眼裡儘是擔心。

他似乎沒有想到她還有這樣的過往,他本來並不想在背後去調查桑予的過往的,可現在……他好像無法按捺住自己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的全部。

不然……這種掛念和焦慮的心情好像空中閣樓那般,不知何時被一推……就會墜毀。

他可太不喜歡這種掌握不到實處的感覺了。對於桑予的任何,他都想去了解和接觸。

“我?沒有受大傷,你不用擔心。”

其實桑予說謊了,那場意外不僅導致活動中途停止,她的助理雖然救了她,但是兩人被過當劑量的火藥弄得都昏迷了好幾天,桑予剛醒來時因為車禍而有的眼疾又是嚴重起來。

她失明了好一段時間,那段失明看不到任何東西的時間非常難熬。

即使她也算是因禍得福在此期間獲取了極多的靈感,後來恢複視力之後舉辦了一場又一場的活動,收獲了無數讚美和歡聲笑語,讓她獲得了極高的讚譽。

可這一切……都及不上將韓妍然送進去來得讓人興奮。現在韓妍然還在這裡無辜蹦躂著就是她最大的失職。

“他們不會有好下場的。”謝愈抬手想要碰一碰她的臉,她看起來很憂傷甚至非常自責,明明她也是受害者。

此時此刻他無法很好去安慰她,一切語言在發生了的災難麵前都顯得蒼白。

“但願吧。”桑予點了點他的手腕:“我希望你能沒有事,不然我可不知道會做出一些什麼來。”

“不,和壞人魚死網破那是最愚蠢的做法,”謝愈掌心動了動,還是握住了她的指尖,沒過多久又放開:“我有100種方法可以讓他們受到懲罰,其中不包括傷害自己。”

“願聞其詳。”

“這……是不是你要參加那個傻瓜戀綜的主要原因?”謝愈沒繼續這個如何報複的話題,總之,他不會讓韓妍然和秦旭好過。

“……傻瓜戀綜?”桑予再次被他逗笑,她現在還十分年輕,臉上還有嬰兒肥,膚色由於極白以至於被太陽一曬,暈出了胭脂紅,總想讓人捏一捏。

謝愈極喜歡她笑,她笑起來的時候真的特彆靈動,會讓人想起海裡自由自在的生靈。

像是有一根狗尾巴草在他心裡搖啊搖的,撓到心臟的時候會微癢一下,是那種躺在大草原上享受微風吹拂無拘無束又有所羈絆的感覺。

“難道不傻麼?喜歡什麼人、心動全過程、說了什麼情話、怎麼打倒情敵……還有讓人窒息的戀愛展示,無論哪一樣都讓人覺得傻。”

謝愈沒有看過具體的戀綜,但是他的經紀人三天兩頭會發一些這樣的策劃方案給他慫恿他去。

久而久之就知道一些了。

現在意外地聽見桑予說要去,他覺得天都要塌了。

“唔,的確,”桑予點頭倒是讚同他的說法:“不過我去不是談戀愛的,正如你剛剛所想的那般,我去是要報複那兩個人的,一旦得手我會立即退出,畢竟我回國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節目組會同意?”謝愈總算明白她的意思,這種報複方式聽起來更直接更解氣,好像剛剛她毫不猶豫去扇韓妍然巴掌那般,看著真的是解氣。

“我會和他們約定好,等我氣消得差不多,讓全國所有人看見這兩個人的嘴臉之後我就會跑路了。”

“他們也去參加是不是?”

“是。”如果他們不去參加她才不會一頭熱去參加。

“好,支持你。”謝愈隻是略一思索就這般對她說道,十分乾脆利落。

事實上,他是否支持對桑予的影響都不大,她決定了要去做的事情很少會改變。

“謝先生你放心,我要讓韓妍然還給你的不會隻有今天的一巴掌。”桑予得到他的支持不知怎的心裡逐漸安定下來,頰邊露出了一個小酒窩。

謝愈再次握了握她的指尖,這一次,不舍得再放開。

……

……

謝愈很快就被送到了醫院,由於他的手是被生鏽的鐵絲割破的,不論如何都要來醫院打破傷風針的。

而他在做傷情鑒定之前還是打了個電話給經紀人琴姐:“我的手還有買保險嗎?”

琴姐:“……”

“是不是沒買了?”

“……祖宗,你彆告訴我你的手受傷了。”

“不是我自己弄的,是一個不長眼的人弄的,”謝愈自然是背著桑予打這通電話,一來到醫院她就主動攬活讓他坐著等著,什麼事情都不要做,他看著她為他忙碌的背影眉眼溫柔:“傷得不是很嚴重。”

“……誰弄的?我讓律師過去幫忙交涉。”琴姐一聽他的聲音就發不出火來了,這次受傷起碼還會及時告訴她,以往就自己一個人躲起來甚至連傷口都不處理。

“韓妍然,應該是什麼韓氏集團的千金,她有個男朋友還是未婚夫之類的叫秦旭。”謝愈將韓妍然的一些信息說給她聽:“她是故意撞到我們的船上導致我受傷的。”

謝愈將“故意”兩個字咬得極重,畢竟“故意”和“過失”的區彆可大了,這可能不影響保險的賠償,但是真的要打官司的話,她犯的可是刑事罪。

更彆說,他可是靠雙手去吃飯,韓妍然這樣的做法隻會讓人覺得她的行為性質更加惡劣。

“……你怎麼好端端的還跑到船上去?”這完全不像是他的風格。

“這是我給自己接的新工作,要去視察。”頓了頓又補充道:“和她一起去的。”

“……”出息。

“琴姐,你這幾天說的那檔戀綜……資料給我一份。”

琴姐又叮囑了他幾句,也讓小肖過來照顧他,謝愈本來想說不用,但他現在無法開車,而桑予看著是抵觸開車,總是打車什麼的不方便,讓小肖來最好不過。

臨掛電話前他還是主動提起了戀綜的事情。

“怎麼?你的那位姓桑的朋友也想參加了?”琴姐的話裡多了點揶揄。

“是,她要上去做點正事,我要幫她助攻。”

“……”琴姐心裡暗歎,現在變得太像人了她連他說的話都聽不懂了。

“那你的專輯也要抓緊時間,快3年沒出了。”琴姐借機催促。

這次謝愈卻沒回答了,而是直接掛了電話。

琴姐:“……”臭小子。

……

謝愈傷得的確不算很嚴重,可他的手是專門承保的,而且謝愈雙手的價值保險公司的人都知道,是以一聽見他的手受了傷全都十分緊張,暗罵哪個不長眼的居然傷他的手。

他們本來想派一個團隊的人來負責,被謝愈斷然拒絕,讓對方派一個人來就行了。

最後桑予幫他掛好號再回來的時候,已經看見小肖和保險公司的人到了,正在了解各種情況,看他們臉上的情緒非常凝重。

桑予心裡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上來了,她直覺謝愈的身份應該沒想象中那麼簡單,可此時此刻她並不想過多地去探究。

雖然受傷的人是謝愈,但他此刻百無聊賴地坐著等傷情鑒定,醫院裡人來人往,大部分人行色匆匆的,或神情焦慮或眼神失望,很少人是滿臉笑容走出來的。

而像是謝愈明明受傷了還事不關己的……更加少。

他看見了她過來,漆黑的眼睛像是被點燃,亮起了一絲光,看著她的方向不動了。

桑予剛剛陪他打了破傷風針也處理了傷口,然後她點的奶茶外賣也到了,她對上他的視線緊了緊袋子按捺住心裡的回響,提著奶茶朝他的方向走過去,“久等了。”

“還要等一會兒。”能聽得出他嫌麻煩的微妙語氣。

桑予唇角掀起了一抹笑,將其中一杯奶茶遞給他,有時候覺得房東先生很孩子氣。

“對了,這個奶茶茶味會比較濃,你喝了會不會睡不著……?”

桑予快要將奶茶遞到他手上之前這般說道,謝愈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伸手去接了,沒料想到她會突然停在半途,沒受傷的右手一下子就覆上了她的手背。

肌膚猝然相觸,緩緩裹緊,兩人都不約而同靜了靜,時間的喧囂都停止,彆人的生離死彆徹底與他們無關。

謝愈的指尖不自覺動了動,觸到了她指間上有一樣冰冷堅硬的東西,還帶了點粗糙。

“你手上的這個戒指好像還挺特彆的。”

謝愈當作沒發生過這個小插曲,觸碰到她一直戴在手上的小戒指,順勢接過了奶茶問道。

“能喝。”頓了頓,他又說道。

“噢。”桑予蜷縮了一下手指,隻覺心裡都酥酥麻麻的,像是一張被畫廢了的畫紙在胸腔裡被揉來揉去,沙沙作響,還有一種莫名的煩躁。

“這是蛇的造型麼?”謝愈戳開了奶茶又重新遞回給她,自己重新拿了一杯,又想戳開。

桑予見他根本就不愛護自己受傷的手顧不上彆扭,拍了拍他的手背,搶過他手上的吸管給他戳開。

“是。”她也回答他。

“看起來……做工似乎不太好,不太襯你。”

“這應該是我一個很重要的朋友送給我的,但我出了車禍忘記了很多事情,直至現在都不怎麼能想起來,”桑予聽他這樣評價這個戒指沒有生氣,她轉了轉手上的戒指:“我其實也覺得挺醜的,看得出來很可能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可是……這枚戒指的存在會時刻提醒我,我其實是一個有根之人。”

她是有過去的,而不是隻活在當下,和這個世界的聯結少得可憐。

“現在我其實已經好多了,”桑予的語氣故作輕鬆:“天知道我當時剛剛醒來什麼都想不起來,連自己的名字都差點忘記的……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而且,我覺得我和這枚戒指是有緣的,出了車禍還能被找到,一直一直陪著我,我又有什麼資格嫌棄?”

“嗯,不嫌棄就好。”謝愈的聲音有些飄渺,他還是有些不死心:“我懂一些打磨技術或許能幫你打磨得更好看一點兒?”

“現在這樣其實也很好,”桑予拒絕了他:“蛇嘛,就是扭扭曲曲的啊,不然又怎麼能‘蛇來運轉’?”

“……那你喜歡就好。”雖然他現在整個人其實不怎麼好。

不過他沒再提修整戒指的事情了,而是在等待小肖他們的罅隙間問她能不能讓她看看她的速寫本。

“我救了它卻連它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太難受了。”

桑予:“……”他總是有讓她無法反駁的時候。

這個速寫本也算是她的靈感本子,不過經過韓妍然的事情之後她不會再將靈感隨意記錄在紙上而是會將重要的都記錄到加密的文件裡。

現在這個本子更多的是隨手畫速寫,保持手感要的,即使上麵記錄了靈感她也會做加密,輕易不會讓彆人猜出來。

所以給謝愈看那還是沒太大問題的。

就隻是……她還以為他會一頁頁翻看,沒想到直接翻到她畫他速寫的頁麵,自個兒細細欣賞起來。

桑予:“……”有點兒自戀的房東先生啊。

“你將我畫得真好看,以後可以多畫畫我嗎?畫完之後也給我留一份,我不收你版權費。”

“……”桑予這回真的是有些一言難儘了:“不生氣?”畢竟她沒經過他的同意就畫他了。

“為什麼要生氣?你對自己的畫功這麼沒信心?”

“那倒不是。”

“那不就是?”謝愈說著還是掏出手機來打開攝像頭,“我可以拍下來麼?”

“……可以。”

“謝謝。”

“客氣了。”

桑予:“……”這都是一些什麼沒有營養的對話!

桑予內心在無聲尖叫,她還真的是很久很久沒試過這樣了,謝愈真的能釋放人的天性。

隻是在他翻到後麵看見她剛剛在船上最新畫的速寫又有他時,她還是不自覺地將背包藏得更後麵點,似乎是害怕他提出看她的單反。

剛剛在船上鬼使神差地……她也將他拍進去了不少張。她並不想讓他發現。

謝愈隻顧著將速寫給拍下來,並沒有多問,桑予能感受到他的心情真的很不錯。

就隻是幾幅速寫而已……就能這麼高興?

小肖和保險公司的人拿著報告回來了,後續其實還有彆的事情需要處理,不過現在謝愈手上的傷已經都拍下來了,保留好了證據再等後麵的調查和起訴就行了。

桑予在旁邊聽著他們的對話大概聽明白了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故作調侃地看向謝愈:“你不是說你的雙手沒買保險麼?”

“……幸虧我姐意識到我雙手的價值不顧我的反對背著我偷偷幫我買了。”謝愈麵無表情地歌高頌德:“感謝我姐的先見之明。”

“噗。”

“愈哥,回家了?”和保險公司的人分彆後,小肖問道。

“不,我要去接一個‘朋友’。”

“啊?你有什麼朋友?”小肖一頭霧水。

“我舅舅非逼我認識的一個新朋友。”

“宋先生啊……”小肖沒多問了:“那你能不能頂得住?”

畢竟他流了點血肯定又是受到了驚嚇,他家老板雖然看著和正常人已經沒什麼兩樣了,但是其實最不能受到刺激和驚嚇。

他們會比一般人更容易應激,尤其是看他家老板又是一整晚沒睡覺的模樣,更加容易觸發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一點小傷不影響。”謝愈讓他趕緊出發彆問太多了。

桑予和他一起坐在後座,沒想到他手受傷了還惦記著去接朋友,看來這個朋友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心情不自覺地有些微妙。

她在車上沒作聲了,小肖似乎察覺到一些什麼覺得車裡的氛圍安靜得嚇人,便開了點輕音樂來聽。

這輛車是公司的,琴姐目前其實就帶著謝愈和另外一個歌手,工作還算輕鬆,也根本不愁錢。

而那個新來的歌手經常用這台車,她非常喜歡他家老板,所以車上的歌都是他家老板的。

一想到自家老板還在和桑予玩著不知道什麼遊戲,他隻能將裡麵謝愈的歌全部跳過,找到一些輕音樂,這才覺得自己死裡逃生。

救命!老板!你是怎麼能做到這麼淡定地去掩飾自己的身份的啊!這個世界到處都是你的痕跡啊!

桑予自然能看到小肖不斷地按鍵跳歌的動作,看他都快要將按鍵給按出火花來了,有些好奇。

她剛想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察覺自己的肩膀突然一重,一陣冷雪般冷冽的味道湧入鼻端。

她心跳停了一下,緩緩側頭看去,正好看見謝愈那張擱在她肩頭上放大了幾倍的俊顏。

他睡著了。在她肩頭上。

桑予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點,小肖也用氣音對她說道:“桑小姐,可以讓我老板睡一下嗎?他昨晚肯定沒睡覺。”

桑予好奇,謝愈今早明明說他昨晚休息得相當不錯。

不過,既然小肖這樣說她就答應下來好了,她此刻並不想多問。

謝愈睡得有些沉,不知道那破傷風針還是塗的藥有助眠作用還是他真的累了,她隻能小心翼翼地承著他,也要用儘力氣才能逼迫自己不去看他。

睡著了的房東先生看著更加像孩子了,毫無防備的,不過眼底青黑的確有些嚴重,讓人看著想要按一按。

謝愈的膚色是那種最沒有邊界感的冷白皮,誰人站他身邊都要黑一個度,這樣顯得他臉上的青黑非常明顯。

隻是他的五官又實在是精致,如一陣冷煙,總能想到冷冽和疏離,似乎一眨眼就要消失不見了。

桑予不自覺側頭看了他好一會兒,發現他鼻翼的位置還有一顆小紅痣,像是不經意被點上去那般,顯得他的膚色更白。

她呼吸微微屏住,不自覺伸手想要去碰一碰,人總是對美好的事物無法抗拒,看著不夠還要上手去感受一下。

隻是她還沒觸碰到還是如夢初醒般收回了手,還是不要打擾他睡覺了。

車程大概40分鐘,比想象中的要遠,車裡的音樂聲不知何時停了,桑予拿出自己的本子來繼續寫寫畫畫,將今天的靈感給記錄下來,回頭好做出整理。

隻是她畫著畫著在紙上又是無意識地畫出了謝愈睡著時候的模樣,睫毛長翹得不像是真實,是真的好看。

“桑小予,你將我畫得真的好看,再這樣下去我都要迷戀上自己了。”

一有些沙啞極具質感的聲音自耳邊突然響起,似乎還帶了點睡醒之後的慵懶,就這般流淌進桑予的耳膜,讓她整個人都震了震。

她不太能形容這種感覺,謝愈的嗓音其實很有辨識度,不是特彆低沉也不是特彆高亢的那種,而是……怎麼說呢,像是高山冰雪融化之後的轟然,明明震耳欲聾地,但偏偏潤物細無聲。

聽他說話真的很舒服。

不過,不知怎的,她覺得他可能不常說話,因為他的聲音總是有些啞,像是一件不常被使用的樂器,重新去使用的時候總會生澀。

房東先生平時應該挺孤獨吧?桑予心裡不知怎的出現了這個念頭。

“唔,我嚇著你了?肩膀酸嗎?我幫你按幾下?”

謝愈睡醒了,但精神還是微微恍惚,好像還陷在剛剛的夢裡,連對桑予的稱呼都不太一樣了。

桑予麵對著他的觸碰不太自在,心裡酸軟得可怕,再這樣下去……她都要徹底淪陷了。

謝愈見她不作聲甚至有些想躲他,緩緩停下了手,看著她不知何時蔓延上一絲紅暈的耳珠,再出聲時語氣止不住地低落:“要怎麼樣……你才能多喜歡我一點點?”

桑予聽著,渾身一震,幾乎要脫口而出:“……謝先生,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