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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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桑小姐,你居然不知道謝愈?”

饒蔓沒想到她居然不知道謝愈,實在是覺得好奇,畢竟謝愈在國外也很出名啊!

不僅因為他在音樂上有大才,當年一年舉行幾百場的巡回演奏加演唱會更是破了吉尼斯世界紀錄。

他這樣開演奏會和演唱會的強度實在是超越人類極限,所彈的那些曲子很多都是極難的,畢竟很多古典鋼琴名曲沒有哪幾首是簡單的。

不開演奏會那就開演唱會,唱的都是極其考究嗓音的歌,真的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沒有怎麼上過專業聲樂課的人是怎麼樣知道科學用嗓音的。

畢竟這不是一兩場演唱會,而是起碼兩百多場演唱會,即使每場隻開一個小時那也是要命。

可他就是能做到不傷嗓音全程開完。

實在是一個太可怕的人了。

饒蔓光是想一下謝愈的戰績都覺得極其崇拜,能見他一麵真的是死而無憾了。

“我應該要知道他?”桑予眨了眨眼睛,還真的是有些好奇。

聽饒蔓的語氣這好像真的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回頭她應該也要好好查一查才是。

“知不知道其實都無所謂,他已經退圈很久了,而且他人很怪,最好不要多去接觸。”

謝愈適時出聲,他已經鎮定下來了,反正他這幾年其實都沒有出席什麼活動,也沒有什麼物料,昨天看見的那個大廈外牆的廣告他都已經讓人撤了下來了,隻要桑予不刻意去探究根本就不會注意到。

“誒,這位先生你怎麼能這樣去說一個素昧謀麵的人?你認識謝愈本人嗎?有什麼資格說他怪?他隻是退圈了可他的歌迷又不是死了,你這樣去評價他我可要罵你了。”饒蔓看著好像真的是謝愈的忠實歌迷,一句話都不容許彆人去說。

隻是,為什麼謝愈本人站在你麵前你都認不出呢?

“總之,他真的是一個怪人,也不是搞純音樂的,你知不知道他都無所謂。”謝愈理所當然不會和饒蔓去爭吵,他從頭到尾在意的都隻有桑予,避開饒蔓湊近桑予一點兒小聲對她說道。

“他是不是和你有什麼過節?”桑予覺得謝愈應該不是隨意去評價彆人的人,尤其是如果在素昧謀麵的情況下。

但現在看著謝愈的表情她覺得事情或許沒有這麼簡單。

“是有一些。”謝愈煞有介事地點頭,“他曾經放過我飛機。”

“嗯?”

“我平時有寫一下曲子的,也有和這些歌手合作,有次應該是他找我作曲,我好不容易作出來了他卻是不要了,連定金都沒有給我。”他說到這裡還歎了一口氣:“你說他是不是真的有些怪?”

“這……”桑予斟酌著措辭:“的確有點怪。”

“所以,離他遠點。”

“好。”

兩人小話說完了又是重新和饒蔓繼續討論工作上的事情。

畢竟他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看看到時候表演的場地還有該如何去設計,任務還是有些重的。

謝愈接下來都沒怎麼出聲而是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桑予這次接的其實是一個極其重要且龐大的項目,她自然是總設計師親自操刀,不過最終拍板的人還是要由上麵的人來拍板。

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壓力大。

“謝先生,你是土生土長的青梧市人麼?”這次表演的場地是在青梧市的晴水江上,場地真的是足夠大。

而且晴水江上還建了一座古樸漂亮的博物館,博物館有諸多用途,不僅展出各種文物,平時有什麼重大節日和活動都會在上麵舉行。

文旅的意思是希望桑予以這座博物館為背景去設計一場能代表青梧市2000年曆史的盛大煙花表演,到時候會分起碼兩場演出。

一場是白日焰火,一場則是晚上的煙花秀。

而最好是結合無人機去表演,儘可能有創意一點兒。

光是想一想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隻是需要主題新穎那還好說,那是桑予的拿手好戲,但是現在還要結合青梧市的曆史去設計的話,真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難度。

畢竟能代表青梧市的東西可不要有太多了。

桑予邊走邊思考,在正式確認思路之前肯定要到博物館上看一看再說。

說句實話,建在水上的博物館還真的有些少見,這還需要涉水而去。

隻是晴水江兩岸的風景實在是漂亮,尤其青梧還是一座四季分明的城市,光是楓葉林和銀杏樹都讓人眼花繚亂,不自覺抓起相機就要拍攝下來。

桑予覺得自己從前應該是沒有到過青梧,這景色是真的讓人驚豔,尤其是一頁輕舟緩慢曳於江上的輕快,秋日暖陽照在身上仿佛能感受到神的眷顧,那種感覺真的不一樣。

非常舒服。能拋卻所有煩惱的舒服。

桑予靜靜地感受著這種秋日獨有的景色和氛圍,手裡也早拿了單反去拍攝和記錄,她必須要做出一個充分的調查和了解之後才能去設計。

謝愈就在旁邊安靜地看著她。

但他不敢看得這麼明顯,後悔沒戴一副墨鏡來,不然就能隻盯著她看了。

現在隻能在景色和她之間遊移。

“桑小姐,這晴水江兩岸的樹少說也有500年的曆史,其中有一棵在博物館附近的更加厲害快和這座城市的陽壽平齊!當地人一有什麼事肯定來這邊摸一摸、拜一拜,聽說還很靈驗!”饒蔓在旁邊儘職儘責地介紹著,話裡也滿滿是自豪感。

“謝先生,你有來過這邊麼?”桑予聽罷又是和饒蔓交談了幾句了解了更多之後才問謝愈。

“嗯,來過。”

謝愈隨意坐在船艙上,整個人都沐浴在秋天的暖陽上,雖然帽簷仍舊壓得有點低,不怎麼能看見他的麵容,可他的眼睛實在是太過明亮,被陽光一照,像是在水中閃閃發光的曜石,輕而易舉就將人的視線給吸引過去。

他有些懶洋洋的,一條長腿自然屈起,另外一條則是隨意抻著,手臂搭在屈起的那條長腿上,側頭看著沿途的風景,遠遠地就能看見那棵壽數和城市平齊,上麵還紅彤彤一片的老樹,轉頭過來看向桑予,回答了她的問題。

“那……實現了你的願望嗎?”桑予看著他這副隨心閒適的模樣心情也極大放鬆下來,甚至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輕聲問道。

“嗯,算是……實現了。”謝愈定定地看著她,眼裡出現了一些無法藏起來的柔光,讓桑予無法再和他對視下去。

她微微呼出一口氣,壓下心頭再次泛起的異樣,低頭去將包裡隨身攜帶的速寫本給拿出來開始畫速寫。

耳朵也熱熱的,明明秋天的風這麼清涼還是散不去這莫名其妙的熱意。

“這……一幅好像有些像我?”謝愈小時候呆在桑予身邊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看她畫國畫、寫毛筆字,他覺得她真的很厲害,這麼柔軟的筆居然能寫出這麼好看的畫、那麼漂亮的字。

最主要是她居然不覺得一練就是半天這樣的事情枯燥,相反地,樂在其中,有時候臉蛋兒被墨汁弄臟了都沒有察覺。

不像他,他一坐到鋼琴旁就覺得難受,好像被困在一個密封狹窄的籠子裡,他感覺到呼吸困難。

那時候的他年紀還太小了,根本聽不出大人口中的“他完了”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能不再去接觸鋼琴那將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幸運。

後來他跟著桑予也學了一些國畫和毛筆,她總是誇他寫得好看、畫得好看,其實現在回想回來,他當時畫的就是一坨,隻有她不嫌棄。

他很久沒見她畫畫了,所以一見她拿出紙筆來就情不自禁地湊過去,看見最上麵的那一幅隻有背影和側麵,隻有人物是清晰的,但又是潦草的,其他的布置都是模糊的。

不過依稀能看見人物是在廚房裡做著飯,動作流暢,畫麵安靜。

她畫了不止一幅而是好幾幅,像是連環畫那般,筆鋒粗獷而不失細膩,讓人不自覺想要繼續看下去。

桑予緊了緊速寫本的邊緣,還不怎麼敢看他,有種被抓包的窘迫,但謝愈自己都認出自己了,她再去否認顯得很心虛,也就輕輕“嗯”了一聲。

“將我畫得……好像不像是我了。”謝愈將每一幅速寫都認真看了一遍,最後斟酌著用詞:“將我畫得好看很多。”

“噗,不要這麼妄自菲薄。”桑予還以為他不滿意,見他好像不介意她畫他,心裡的那種緊繃才緩和了點,笑著說道。

“真的,我沒你速寫裡的那麼陽間。”

陽間……?這是什麼形容?

“那該怎麼辦?我應該畫得陰間一點兒?”

“將這些畫都送給我,我幫你毀屍滅跡。”

“……你算盤上的珠子都快蹦到我臉上了。”桑予麵無表情地回應。

“哎,還打算拿你的畫去賣錢,應該能賣到不少吧?”

“是不少,可我可不舍得賣。”

謝愈心裡微動,看向她,想要問一句“為什麼”,但原本行駛得十分平穩的船身突然猛烈地一搖晃,桑予手裡的速寫本拿不住,就這般直直地往水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