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詐騙信息。”
謝愈十分淡定地看了一下她的wechat新聯係人界麵,幾乎想也不想便說道。
“詐騙信息?”桑予分明對這個不算很了解,下意識重複了一遍。
“是。臨近年底了騙子為了衝業績專門選你這樣從國外回來的人作為業務目標,拒絕他們並拉黑就好了。”
謝愈點了點頭,耐心解釋給她聽,並且盯著她的動作,大有她不立即拒絕拉黑那個什麼房東謝遇他就直接幫她上手操作的意圖。
看得前麵百無聊賴開車的司機大開眼界。
他服務謝愈的舅舅十幾年了,和謝愈也算是接觸得比較多的人,還真的是從來沒見過他這樣,還是在一個女孩子麵前。
不僅話說得多了,可能還比一年之中說話總量還要多,套路人的騷操作也是一套一套的,說的話9成是歪理、詭辯,但偏偏這位小姐……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妥。
不過,如果不是他接觸謝愈的次數多了點知道他的性格和為人,代入桑予的角度去看還真的是找不出什麼破綻。
但是問題又來了,謝家這位小少爺平時是最不耐煩和彆人打交道的,更彆說和女孩子打交道,所以現在是怎麼回事?
不會是……某些變態的癖好升級覺得收藏某些東西不夠,所以現在要……收藏人吧?
不要啊!這是違法犯罪要進去踩縫紉機的!
司機被自己的腦補腦補出了一身汗來,巴不得立即掉頭去找到警局報案讓自家小少爺知錯能改回頭是岸。
但是再三權衡他最後還是沒有這樣做,謝愈的事情他管不了,將事情說給他的舅舅知道……可能會更好。
而且,謝愈究竟懂不懂那樣的男女之事可能都是個未知之數,畢竟這麼多年來他看著就無欲無求,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最後司機還是載著他們回到城東謝愈所住的彆墅裡。
桑予已經成功加了謝愈做好友,看見他的頭像是一束絢麗漂亮的煙花,id也很簡單,沒有文字,就一條藍色吐著泡泡的“魚”的表情包,讓桑予又是感到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因為她的頭像和id風格與他的不說是一模一樣,被彆人看見會誤認為他們是情侶的地步。
區彆隻是她的魚是向著右邊吐泡泡的,而他的則是向著左邊。
好吧……這般一看更像了。
桑予莫名有些心虛,心跳加快了幾拍,甚至微微局促。
“你的頭像和id圖案和我的很像……我們以前……會不會見過麵?”
正胡思亂想間,謝愈似乎也發現了他們頭像和id之間的獨到之處,狀似不經意地對她說道。
“……或許?”桑予回神,看著他的頭像,聲音也多了一絲飄渺:“不過我幾年前出過比較嚴重的車禍,現在腦子裡還有淤血,忘記了不少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謝愈聽見她用如此平淡的語氣說出這樣慘烈的事情心裡驀然一疼,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他攥了攥掌心,看見她額頭側麵靠近太陽穴的位置的確多了一道不是很明顯但是當時應該挺深的疤痕,更加覺得心裡堵得慌,喉嚨像是被徹底噎住,茫然和難過的情緒湧上心頭,讓他的眼角都有些發紅。
“咳,或許我不應該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讓你尷尬?”桑予明顯察覺出自己說了這件事情之後房東先生的沉默以及兩人之間氛圍的窒息,笑著對他說道。
“……抱歉。”歇了好一會兒謝愈才好像找回自己的思緒那般,低低說出兩個字來。
“……你為什麼要道歉?該道歉的或許是我。”她被他莫名多了一絲沙啞的嗓音震得耳膜都有些麻,心弦似乎跟著耳膜被撥動,讓她莫名想要逃避。
“今晚想吃什麼?”謝愈也沒有揪著這件事情不放,當務之急還是要讓她安心住下來,這樣他才能有更多的時間和機會去了解她過去5年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又突然回來。
他並不認為完全因為工作的原因,很可能還有彆的。
“……咳,房東先生,你不會想著帶我出去吃飯吧?”桑予覺得他的話題跳躍有些大,其實她對房東的了解不算很多,因為是張雪若給她介紹的,所以她分外相信她。
但印象之中,房東先生好像不是這麼一個主動的人?
“外麵吃不衛生,我給你做。”謝愈已經和她一起下車了,也主動將她後備箱的行李拿了出來打算幫她扛回去。
司機想要幫忙都被他警告地看了一眼,仿佛那行李鑲了金似的,寶貝得很。
“……”司機再次被這位性格和情緒都十分古怪的小少爺給震懾了。
他沒有跟著他們回去彆墅,而是目送他們離開,等他們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後才火急火燎地給謝愈的舅舅宋維言打了一個電話說明情況。
但願來得及彆釀成大錯啊!
謝愈所住的地方叫“天青一色”,住的是獨棟彆墅,四層,不過最頂層是大平台並沒有建起來。
他平時在二樓活動居多,但是一樓的麵積也不少,房間也多。
而其中……有一個房間是他專門留給桑予的,他準備了5年,今年終於派上了用場。
“愈哥,你終於回來了?這些稿子這麼好……你真的不要了?”
謝愈家裡有人,剛開門便聽見他的助理小肖的聲音傳來。
小肖說著便抬頭往門口的方向看去,沒想到居然對上一個陌生女孩的臉,瞬間訝異地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愈……愈……愈哥,她她她她是誰……”小肖都結巴了,完全意想不到!
不過,他很快就察覺這個長得超級好看的女孩子非常眼熟,但一時半刻的就是想不起來。
“你好,我叫桑予,應該是……你愈哥的租客?”桑予見嚇著人了,也就主動自我介紹道。
“桑……桑桑予?啊!我記得了!你就是那個負心……唔唔——”
“讓你早點將那個奶黃包給吃了不然就冷了,怎麼到現在還沒吃?”謝愈麵無表情地給小肖塞了一嘴奶黃包,又是若無其事地看向桑予:“我先帶你看看房間。”
桑予在他們之間看了一眼,看著小肖有苦難言的模樣想了想還是不作聲,雖然她覺得小肖看著她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古怪和複雜,但總歸是沒有惡意的。
倒是看見桌麵上堆了不少的手稿,各種各樣的音符在眼前跳躍,初看還不覺得有什麼,但多看了幾行桑予發現了這其中的一些奧妙。
她忍不住看向謝愈,雙眼發亮:“謝先生,這些……曲子都是你作的?”
“是,不過都是廢稿要進碎紙機的。”不遠處的確擺了一台碎紙機,都不知道碎掉了多少他認為的廢稿。
“這些……是廢稿?”桑予聽著他的話覺得極其不可思議,忍不住拿起稿子來認真看了一遍:“這怎麼可能?比現在市麵上的那些曲子好出不知道多少,你居然當這些都是廢稿?”
“就是說!”小肖艱難地將最後一口包子噎進喉嚨,也過來幫腔,語氣裡儘是心疼:“桑小姐啊你不知道啊!我家愈哥是真的大方啊!這些稿子明明都是錢啊!是錢啊!多少人當作寶,一曲難求,他就這麼一句輕飄飄的是‘廢稿’就讓我將這裡所有的都碎掉!”
“我的天啊!每碎一次我的心都在滴血!”
“你太誇張了。”謝愈冷冷看著他,毫不留情地批判:“都掉錢眼裡了。”
“可你的稿子是好啊,又不是不能用,為什麼非要毀屍滅跡?說不好之後還有更好的靈感可以修改得更好呢?”小肖還是不服氣,甚至慫恿桑予幫他:“你說是吧桑小姐?”
“……如果你真的這麼不喜歡這些稿子的話或許我可以出錢買斷?我保證,隻有我一個人用。”
桑予自己本身就是藝術家,她當然能理解某些人的怪癖,看樣子房東先生對音樂方麵還有自己獨特的認識,畢竟她手頭上的這遝廢稿可不是隨便什麼人能搞出來的。
說是天賦極佳的音樂家也不為過。
既然這樣,她理所當然要尊重他的習慣,他賣給她的話就當作是碎掉就好了。
當然,如果他不願意的話她肯定不會強求。
“你喜歡?”謝愈語氣有些古怪地問她。
“我不能喜歡?”
“有多喜歡?”
“你開個價。”
“我不差錢。”
“……”這天似乎都快要聊不下去了。
“你要這些稿子來做什麼?”謝愈見她鼓了鼓臉頰似乎有些泄氣和鬱悶,微微勾了勾唇,但還是認真問道。
“我是做煙花設計的,你的曲子能給我很多靈感,而且……我覺得你的風格和一個叫‘道格’的神秘作曲家很像,”桑予說到這裡忍不住微微探究看向他:“房東先生,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謝愈幾乎想也不想便說道。
“噢,幸虧你不認識,不然我看見他高低就要暴揍他一頓。”說著還有些躍躍欲試。
“……”這麼嚴重麼?
謝愈的臉色莫名白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