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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鄰右舍 山辭 8667 字 3個月前

新一季衣服的模特圖一經發布就收到了許多好評。

由於江靜書和楚野都不單單隻是模特,同時也是有一定粉絲量的自媒體博主,有一半人在關注衣服本身的設計與麵料,另一半人則在吹彩虹屁。

「啊啊啊啊,要瘋了,太好看了,書書好適合雀斑妝,又野又性感!」

「書姐好會拍,上一套知性,這一套野性,不同風格都消化得很好。眼神表現力好強,像一隻野豹。表情哭。」

諸如此類。

楚野也在自己的賬號下發布了這一套圖片,一是為江靜書友情打一波廣告,二是他對這套圖很滿意。

他粉絲的評價和江靜書那邊的差不多,而其中有幾條卻被他翻來覆去讀了好幾遍。

「野子看女模特的眼神好深情……不會是女朋友吧?」

「我也覺得……肢體接觸特彆自然。」

有這樣猜測的聲音,自然也有反對的,比如說他的眼睛看狗都深情。

楚野盯著被強調的那張照片仔仔細細看,食指在平板的屏幕上來回摩挲著,最後緩緩舉起抵著唇。

他笑了下。

似乎是有點不一樣。

以前隻覺得這位老板有些愛教育人,但又不討人厭,大道理一套接一套,講話卻始終不會咄咄逼人。每一次「書時Time」有新的工作,他雖拖遝,心裡卻不像接其他工作那樣厭煩。

演唱會江靜書站在他身邊時,他看見她洗去了平時那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在歡呼,在雀躍,眼裡沒有疲憊,隻有星辰一般的光。

楚野開始好奇她私下裡是什麼樣的。

會撒嬌嗎?還是更冷漠?

與此同時,工作室中。

“靜書姐,你瞧,不少人說你和楚野般配呢。”小助理舉著手機翻評論,嬉皮笑臉地想要起哄,“他才二十三歲,年下多好啊,年輕。不僅朝氣蓬勃,體力也肯定比老男人好。”

江靜書淡淡瞟了一眼,按下她的手機,倒扣在桌麵上。

“我不喜歡年下,也不喜歡太朝氣蓬勃的。彆聊這些有的沒的,來說說買家退款的事。”

再說了,誰說二十三歲的體力就一定比二十八歲好了?這也要看天賦的。

而且,就拿林周來說,他二十三歲時還隻會莽撞,現在會的花樣可多了。

“靜書姐,你傻笑什麼?”

江靜書回神,托著下巴的手滑下來,“我有嗎?”

自從上次被江華信和朱夢雅夾擊後,江靜書不太敢往林周那兒去了。生怕他們又在深夜來敲她的門,她若不在,又要大費周章解釋一番。

就這麼安生地過了五天。

江靜書有些寂寞。

粗俗點說,她覺得自己的皮膚上有螞蟻在爬,難耐得很。

林周明明離她很近,卻隻能透過聲音和畫麵交流,這算什麼?一個小區的異地戀?

她在空蕩蕩的客廳裡吃著晚飯,一個人滿腹牢騷,忽然聽見門鈴響了。果不其然,朱夢雅來找她了。

“囡囡,幫我去丟下垃圾,我今天腿疼,你爸還沒回來。”

江靜書抿了下嘴唇皺起眉,“腿怎麼回事?”

“沒什麼大事,膝蓋老毛病,看過醫生多少回了,說是不用開刀,好好養著就行。”

“嗯行,垃圾給我吧,正好我也有一包要帶下去。”

她走到樓下,穿過喧鬨的秋千滑梯區域,哼著歌看遠處兩樓之間的夕陽。

還沒有到垃圾桶邊,她就收到了朱夢雅的信息。

「你怎麼出門還穿著睡衣?這多臟啊。回去後記得換掉。」

江靜書本能地回身,果然看見朱夢雅站在七樓的陽台邊看自己。

正是因為她知道朱夢雅有往窗外望的習慣,江靜書平時去林周家幾乎不會在地上走,寧可從地下車庫繞遠路過去。

「知道啦,回去會換的。」

小區裡設有幾個集中的垃圾分類收集區,她剛抵達最近的一個,腳步就驀然刹停。

林周逆著陽光站在她三米開外的地方,即使他的五官都淪落在背光陰影中,她卻依然可以從那熟悉的輪廓中判斷出他在笑。

如火如荼的雲彩如油畫在他身後展開。

金燦燦的光將他的發梢與臉側的細小絨毛都照得發亮。

他穿著他們在北京念書時江靜書給他買的一件T恤,上麵映著凱蒂貓,是情侶裝,她也有一件。流暢的肌肉線條從寬鬆的袖口下延伸出來,被光照得更為立體、深刻。

在江靜書眼裡,林周一語不發地站在那裡,這就是在勾引她。

她清了清嗓,轉頭把垃圾分類好扔進桶裡,這裡的味道實在不敢恭維。

林周緊隨其後扔完垃圾,又和她向同一個方向走,眼看著他就要過來與自己靠在一起,江靜書連忙出聲提醒:

“我媽在樓上盯著我。”

他頓住腳步,視線微微上抬,但立刻收住。

江靜書與林周站在一個斜坡上,她在高處,微微低頭不經意地看他。白衣被風吹得貼合在他腹部上,勾勒出他的腰形。

她想起小助理的那番言論。

林周是沒有楚野年輕,可是那又如何?林周身上有大多少年都沒有的乾淨。

她雖然看中林周的顏值和肉/體,也知道那珍貴之物必會隨著年歲的增長而減弱,可誰都會變老。她喜歡的是他的這些部分,不是隨便一具年輕身軀都能代替的。

說到底,近在咫尺摸不到他,真叫人抓心撓腮。

江靜書摸著自己的後頸,側布移動到林周在的那棵樹下,回頭往朱夢雅的方向看了一眼,確定看不見彼此後,她才舒展眉頭。

小步走到林周麵前,更確切地說是跳躍過去,江靜書雙手背在後麵衝他咧嘴笑了下,接著飛快跨步,對著他的屁股用力拍了拍。

“十一點去你家,洗乾淨等我。”

林周不由自主咳嗽了一聲,回頭看她。

剛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完他的人已經逃之夭夭。

夜晚,江靜書聽見樓上傳來兩種不一的腳步聲,確定江華信已回家。朱夢雅今天來找過她,應該不會再來,何況過了十一點,他們大抵已經睡下,也不會來打擾她的清夢。

江靜書如盜賊般小心潛入林周家,發現所有燈都熄滅了,便情不自禁“咦”了一聲。

她不是和林周說好了嗎?他睡下了?

她咬著嘴唇推開臥室的門,窗簾嚴密地拉著,透不出一絲屋外的光,她隻能看到影影綽綽鼓起的被褥。

真睡了?

江靜書努著嘴,在心裡歎了聲氣。

五天不見,她是乾柴等烈火,林周倒好,清心寡欲得很,一點沒有要溫存的意思。他怎麼不乾脆出家呢?

但就像她不喜歡被人擾清夢一樣,她也不會去打斷彆人的美夢。雖有失望,但她很快調整好心態,準備上床睡覺。

光/裸的腳尖剛小心翼翼地向床跨了一步,必經之路邊伸出一雙手扣住了她的後腰,濕/熱的吻侵下來,沒有給她留一絲呼吸的空間,直進奪取她的氧氣。

熱燙的手掌沒有年少時的羞澀,早已撩開衣擺遊進。

他早已不會事事征求一遍她的意見,那是多此一舉。

她那一點不受控的聲,和失去支撐力的身體已經告訴他她的訴求。

他太了解她了。

她並非城府深的人,也藏不住情緒。

鼓起的被褥在重重的跌倒聲中被壓平,江靜書原以為在被褥下的人此刻正壓在她身上,又不完全壓著她,手隔在他們之間,嫻熟地挑開一切阻礙。

傍晚穿著幼稚白衣,一身比學生還乾淨氣質的林周消失了,現在的才是二十八歲的他,和她共度了七年的林周。

江靜書一步一步見證了他的成長、成熟、變化。

他還有閒心同她插科打諢。

“剛才沒找到我的時候,在想什麼?”

動作卻是沒停,已經開始服務於她。

江靜書抱住他的腦袋,亂揉著他的頭發,在隱約的汩汩聲中,嘴犟著:

“沒想什麼啊。剛才我都困了,就想早點睡覺。”

“現在呢?還困麼?”

林周笑著。

“困,困啊——”

過山車在即將俯衝尋找刺激前,停下了。

林周潮潤的手撐在了她的掌心上,十指相扣。

他低頭好整以暇看著隻被台燈照亮的一側的江靜書。

“既然你困了,那不如我們直接睡覺?”

“不……不要。”

“那靜書要什麼?”

林周從生病中恢複過來的嗓音帶著慵懶的啞,低沉又極具魅惑性地縈繞在她耳邊。

他沒有問“那你要什麼”而是“靜書要什麼”,字裡行間盤踞著誘哄的口吻,看似征求,實則是迫使她說出穀欠望,哪怕下流。

“靜書想……”江靜書恍惚地看著朦朧光線中的林周,仿佛投射著他初次時那羞赧的模樣,她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我、想要你繼續做下去……”

林周吻住她。

林周對穀欠望的展示或許沒有她直接,但和她胡思亂想的清心寡欲絕不沾邊,他隻是更願意按照她的節奏和需求來進行這一切。

接受了她的邀約,林周便不會停,不把她折騰到無力則不休。

“今天不怕被父母發現你不在家了?”

“不、不會發現的……”

江靜書仰著頭,語調不受控,輕重音偏得離奇。

“為什麼過來了?”

“為什麼……”

想做此刻正在做的事,但更重要的是……

江靜書坐起身,與林周交換位置,壓住他的肩俯身下去。

“因為真的很貪戀擁抱。”

這幾天她忙得團團轉,全身的筋都堵了似的難受,每天醒來還是隻剩疲憊。此時她就特彆想念那個能把她完全裹住的懷抱,還有肌膚傳來的溫暖觸感。

江靜書躺在林周身上,腳尖還是無法超過他的,他完完全全把她囊括其中。

“過幾天你來我這裡吧,我買了新的香薰,你聞聞看怎麼樣。”

“好。”

“給我洗一洗吧林周,全身都黏了。”

“好。”

“被單怎麼辦?”

“我換。”

江靜書跨在他身上,被抱著去浴室。在浴缸接水的時候,浴室地麵上既有漫出來的水,也有些彆的。

一晃明月已經轉過大半個夜空,小區裡的千家燈隻剩零星幾盞。

-

緋聞傳播的速度總是超出江靜書的想象。

助理徐珍夢的一通電話將她從溫存後的幸福感中抽離出來。

“靜書姐你看看網上吧,之前還隻是粉絲說你和楚野配,現在看,你們好像變成真的了。”

“什麼真的?”

她一頭霧水點開徐珍夢發過來的鏈接。

原來是一個博主在分享自己的演唱會vlog時,無意拍到了站坑裡的江靜書和楚野。鏡頭的角度是從看台上往下拍的,對準舞台時也掃過了在人群中的江楚二人,意外清晰。

那正是演唱會剛開始不久的時候,兩個人站得最近的時候。身邊人的推搡讓他們頻頻撞在一起。

從上往下看,根本看不清二人是否清白。

但一男一女一起去看演唱會,排在第一位的猜想便是情侶。

當天一同去的同事都是幕後工作者,網友並不認識他們,想當然地把事件歸類到“孤男寡女”的行列中。

往下一翻,那位博主的評論區擠滿了議論江靜書與楚野的人。他們兩個人的評論區同樣淪陷。

接著就是各位號稱福爾摩斯的大偵探網友們,開始在過往種種接觸中尋找蛛絲馬跡,那邏輯性,天都能被說成是綠的。

原本就喜歡兩個人的粉絲直接席地開始找糖吃,拿著幾張模特圖和演唱會視頻,再配上宿命感極強的背景音樂,把江靜書和楚野剪輯成了天造地設的一對。

「書時Time」硬生生成為了他們口中的“夫妻店”。

江靜書停好車,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夫妻店?她苦心經營的店鋪怎麼就分一半給楚野了?他們是真想把她氣死。

楚野的拍攝她哪次沒付錢?這麼明明白白的交易關係,傳著傳著已經變了味。

她火急火燎地衝進工作室準備發申明,一邊聯係楚野讓他配合解釋。

楚野的語氣卻不緊不慢,他仿佛不在意自己流失的一部分粉絲。

“可是靜書姐,你不覺得這是很好的宣傳機會嗎?不少看熱鬨的網友都來了。原本不關注「書時」的一些粉絲也都在討論它,為什麼不稍加利用?”

“不,我一點也不覺得這是機會!這是欺騙。”

楚野坐在沙發上,腳尖擱在幾案上,被江靜書的果斷否認震住。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

“靜書姐,當年你不就是利用輿論的關注和流量順勢開始做自媒體的嗎?這次和那次有什麼不同?就算騙網友我們是情侶,也不會對他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沒有人會因此受傷。”楚野的語調緩慢變得柔和,“姐,就當是為了「書時」。”

江靜書錯愕了許久,忽然提高分貝。

“這能一樣嗎?即便是當年我也沒有主觀地去騙任何人。我開設自媒體賬號,是為了抓流量沒錯,但我也是為解釋網上那些謠言。”

她險些被楚野繞進去了。

這分明是看著相似,卻截然不同的兩件事,怎可類比?

江靜書揉著眼睛,“你說不會有人因為謊言受傷害。錯了,會有人受傷害的。楚野,流言蜚語絕對不是好事,以後你會明白這個道理的。這件事我會發文解釋,你可以不配合,但請不要添亂。”

她掛斷電話,眉毛之間的小山峰始終立著,一個人在電腦前思考措辭。

-

午休時間,林周已經吃完午飯,帶著咖啡走到休息室。

休息室是一個很大的空間,有若乾張單人沙發,推門出去便是露台。春秋時候,露台頗受歡迎,不少人趁著午休在那兒閒談。

如今盛夏,熱烈的太陽和空氣的潮濕粘膩逼退了大多人。

林周在沙發裡瀏覽手機上的信息,他並不喜歡在午休時和人聊天,更愛獨處。

但同事何聰不這麼想,他剛與其他人閒談完,收集了一些軼事趣聞,又從背後偷襲林周。

“被我發現了吧,你居然在偷偷看女網紅!”

聽見他的聲音,林周閉上眼把手機熄滅。

“有事?”

“沒事。你剛才看的女網紅是誰?還挺有氣質的。告訴我名字,我也去關注。”

林周彎唇,喝了一口咖啡,“秘密。”

何聰本來就長得圓的眼睛瞪得更大,“哦老天,原本我以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比較清新脫俗,沒想到你也就是一個喜歡刷美女的普通男人。刷就刷了,還這麼不坦蕩。”

“嗯,我就是俗人。”

林周擱下咖啡杯,聳了聳肩,對他的指控承認得很大方。

何聰怔了一秒,隨即歎了口氣,林周坦蕩得讓他失去調侃的意義。

花蝴蝶何聰又轉走了,推開玻璃門去騷擾露台上的兩個人。

林周笑了下,重新打開手機,滑動著江靜書的主頁,還有平台根據算法給他推薦的相關內容。

在滿屏幕江靜書和市場穿搭的內容中,楚野的臉格格不入。

掌心的手機屏幕亮了又滅,滅了又亮。

林周麵無波瀾地平視前方,若有所思。

沒過多久,他就看見了江靜書上傳了一條在工作室裡錄的視頻,沒有精細的剪輯,配樂也不像平時那麼契合主題,看得出製作的匆忙。

她化著淡妝麵對鏡頭,表情看似輕鬆,嘴角一秒也沒有掛下,內心實則並不放鬆。

江靜書以平時錄製vlog的口吻開啟對話,分享自己去藍顏樂隊演唱會的感受,穿插著她用手機錄製下來的模糊又抖動的現場畫麵。

“最後,特彆感謝楚野送給我們工作室所有人的演唱會門票,大家都看得特彆開心,對於沒有去過演唱會的我來說,是一次很驚喜的體驗。另外還有一件事,今天我看見網上有不少人誤會了我與楚野之間的關係,特此來向大家解釋清楚,我們之間是非常純粹的工作關係、朋友關係。我並不想因此事影響到「書時」與楚野的合作,也不希望影響楚野和我們工作室所有夥伴的友情。”

最後,她用真誠的口吻說道。

擺在茶幾上的手機在視頻播放完後,又過了許久自動熄滅。

林周靠在沙發背上,闔上眼小憩。

江靜書的做法非常江靜書。

用最快的速度斬斷流言蜚語。

相反地,楚野那邊就沒有任何動靜。

指腹慢悠悠地摩挲著褲麵,林周想,江靜書今天一定會來找他。

從第一次看見楚野起,林周就知道楚野的心思。年輕人的情感寫在臉上,還帶著疑慮就想出手狙擊目標。

隻不過,林周的直覺告訴他,楚野絕撼動不了江靜書的內心。

因此他並沒有過多地參與進他們的事。

不過,介紹給楚野的律師朋友向林周證實了一件事。

楚野對江靜書確實存在想法。

不過這想法,已經被靜書親手摧毀熄滅了。

林周彎起唇。

手機在茶幾上發出震動聲,提示著午休時間已結束,他起身將空瓶丟進垃圾桶,拂去腦海裡困擾了他半天的事情。

未到下班時間,江靜書便給他發來信息。

「林周,你今天有沒有在網上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視頻?」

她一反常態地緊張。

林周幾乎能從文字裡讀出她的情緒,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

她大概忘了,演唱會時他也在場,他不可能誤會她與楚野有什麼。

「沒有。」

他想安撫她的情緒。

「那就好,你下班後,我們一起去“林間”吃飯吧,我剛剛訂了一個房間。」

江靜書有一個特彆明顯的習慣。

當她心虛或內疚時,哪怕事情並不是她的錯時,她都會對另一人產生補償心理。

這一點林周從大學時便發現了。

有人向她告白,她就覺得他會不高興,想逗他開心。隻不過她逗人的方式不太高明。

這些年過去,她一直認為自己已經變得瀟灑。其實不然,在她意識不到的時候,她還是在努力補償他人。

換句話說,是在討好。

這讓他很容易看穿她的心理活動,可是——

他心裡會疼。

林周不知道她的這點習慣是為何形成,又為什麼這麼難以改變。

但他不希望她這樣。

晚上去見江靜書的時候,他買了一束捧花,給她挑了一副耳環。

「林間」是他們去過很多次的一家私房菜,隱蔽性很好,從未遇見過熟人,有單獨的房間隻供他們兩人相處,菜色也不錯。

他率先抵達,將花放在房間裡,坐在大堂靠窗的空桌上等江靜書。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路磚不一會兒就被洇濕,染成更深的顏色。路人走一步便濺起一灘汙水。

林周給江靜書發去信息。

「下雨了,你在哪裡?」

她回得特彆快。

「我在停車啦,馬上就過來。」

林周:「帶傘了嗎?或者我去接你。」

江靜書:「我帶了,你不用過來,萬一碰到熟人還要解釋。等著我哦,給你準備小驚喜了。」

林周失笑。

每一次都是差不多的逗人方式。

可是怎麼辦,他確實吃她這一套。

半晌,林周看見雨幕中撐傘小跑過來的江靜書,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褲腿。

不一會兒——

叮鈴。

玻璃門上的風鈴響動。

進來的並不是江靜書。

叮鈴。

又是一聲響,江靜書把雨傘扣進放置處,低頭匆匆抹著肩上的雨水。

“江靜書。”

她愣了一下,抬起頭。

“又見麵了。”

鄭斯寒雙手插兜,和她一樣沾了身水汽,淺淺笑著看她。

遠處,林周目色平靜地望著她,看見她的驚愕、無措和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