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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鄰右舍 山辭 3624 字 3個月前

“靜書,”林周的拇指摩挲著江靜書臉頰的軟肉,眼尾彎下去,含著笑意,“你知道我們還在外麵嗎?”

“嗯……沒事,你把門關起來,就算我們車/震也沒人能發現。”

林周滯了下,探身把她往裡麵推,利索地用安全帶把她捆在座位上,砰一聲把門關上了。

她醉得不輕。

林周把江靜書帶回家,沒有人發現。

像之前無數次那樣,他熟練地脫下她的衣服,給她洗澡、刷牙、吹頭發。

江靜書趴在浴缸邊,濕答答的腦袋躺在林周的掌心裡,水麵上的胸脯一上一下,呼吸尤為重。

她在林周麵前吐過、暈過也奔潰大哭過,剛工作那年太拚命,抵抗力下降,出差住在旅館感染了些小病,私密處的藥也是林周幫她塗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林周麵前已無任何形象可言?

江靜書一直是個逞強的人,現在依然是。但好像一隻不斷充氣的皮球,如果不想爆炸,就必須有泄氣休息的時候。

林周就是她的安全屋。

疲憊也好,欲望也罷,甚至是汙垢,他都會接住。

“好多老同學都結婚了,關係好的、關係一般的,甚至是我討厭的人。”江靜書笑了下,“好像在提醒我,學生時代已經過去很久了。”

林周搓揉著她的頭發,說道:“不久,我們才畢業沒幾年。”

江靜書撇過頭,嗯了一聲。

大學畢業和高中畢業,終歸還是不同的。

-

一天後的下午,陽光忽然隱退,下起一場意料之外的雨。林峴正遠在廣州視察分店,周英紅便打電話讓兒子來旗袍店接她回家。

周英紅剛坐進車內,眼尖地發現後排車座下落了一根女人用的發圈。是最基礎的款式,深灰色,應該已經用了有一段時間,發圈有些鬆散,還掛著一根黑色的長直發。

她想起鄰居季琳的話。

這段時間她一直找不到機會開口問林周,今天看見了有女人坐他車的證據,終於是忍不住。

“兒子,你有女朋友了?”

林周抬眼透過後視鏡看見了發圈,是江靜書昨晚留下的。

紅燈時,他從周英紅手裡接過了那枚發圈,攤在掌心,用拇指輕輕地摩挲了片刻後,將它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藏進潔白無暇的襯衫袖口下。

“之前接送鄰居的時候她落下的。”

“鄰居?哪個鄰居?我怎麼不知道你和哪個鄰居相熟?你為什麼要接送她?”

周英紅扒著駕駛座,有十萬個為什麼要問。

“不熟,她工作的地方在我公司附近,那天她身體不舒服,我順路帶她一程。”

“你們……”

“彆多想。”

周英紅泄氣,“那好,既然你沒有女朋友,就和我去見見季阿姨的外甥女。”

但林周的回答還是和之前每一次一樣,沒有任何談判的空間。

把周英紅送到家的時候,林周恰好碰見朱夢雅提著一個西瓜來拜訪。

“英紅,這是我托朋友給我買的西瓜,特彆甜,吃過這個都不想吃彆的西瓜了。我們家留一個,給你們也拿一個來。”

周英紅腳還沒落地就忙客氣地擺手,“給你們家小書呀。”

“她不愛吃西瓜,吃不了多少。這西瓜大,我們一家三口分著足夠了。”

聲音順著車門縫傳進林周耳中,他笑了下。

江靜書不是不愛吃西瓜,她隻是不愛吐籽,懶的。林周得買無籽瓜,或者把有籽的部分都切了,她才肯吃。

林周停好車下來向朱夢雅打招呼。

就算要儘可能避免接觸,他也不能當個沒禮貌的人。

“朱阿姨好。”

朱夢雅樂嗬地看著他,“又見麵了小林,剛下班呐?”

“嗯。”

“小林工作很穩定吧?真羨慕。我們家囡囡自己創業,又累又不穩定,我看著都心疼。”

周英紅卻誇獎道:“年輕人,敢拚敢闖是好事,我和老林還不是這麼摸爬滾打過來的。”

林周微笑道:“其實最近我也有換工作的打算。”

周英紅出於母親的自豪感,忍不住為林周補充:“是有彆的公司想來挖他,年薪能給他漲不少。”

林周笑笑,沒否認。

在朱夢雅一聲聲讚揚聲中,林周的手機響了。

是江靜書打來的。

林周抬了下眉,朝朱夢雅看了看,半晌才往遠處走了幾步接起。

江靜書朝氣的聲音傳來。

“你晚上想吃壽司還是烤雞?我在超市呢,想買點回來。”

江靜書一手推著購物車,一手抓著手機,每當她有選擇困難症的時候,她就會讓林周幫她做出選擇。

“烤雞怎麼樣?”林周做了一個選擇。

“好,就烤雞!對了,家裡的桃子汁還有嗎?我要不要買點回來?”

“還有很多。”

“嗯……那我再買點金槍魚罐頭,改天你給我做沙拉。”

“好。”

林周站在疊墅前的樹下,聽著江靜書的聲音,不動聲色,也不引起周英紅的懷疑。直到通話結束,周英紅才問了一句:

“同事電話?”

林周道:“嗯。”

一小時後,江靜書推開了林周的家門,提著兩大包超市購物袋。

“林周——”她喚道。

遠在書房遠程工作的林周被召喚而來,立刻出現在她麵前,從她手裡提走袋子,把東西一樣一樣地歸位。

第一眼看林周的家,任何人都會認為這裡隻有他一個人居住,可如果再打開幾個隱秘的櫃子,就會發現這個家的角角落落都已被江靜書入侵。

她的個人物品總有安頓的角落,從卸妝巾到她剛買回來的衛生巾,連陽台上的盆栽其實都是她想養的。

洗完手,江靜書走到林周身後,故意將冰涼的手伸進他衣服裡麵,摸著他的腰。

“冷不冷?”

她踮起腳尖,把下巴硌在林周肩上,笑眯眯地問。

林周一邊洗著水果,一邊用濕淋淋的右手攥住她,“冷。”

江靜書滿意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下周我要去看藍顏樂隊的演唱會,我之前好像聽你提過他們。”

“嗯,他們有幾首歌很好聽,”林周擦乾淨手,轉過身靠在洗手池邊牽住她的手,“怎麼突然去看演唱會?”

江靜書一直都對追星沒有興趣。

“楚野是鼓手的朋友,今天送給我們團隊所有人一張票,讓我們一起去。我看他們都很喜歡,正巧我那天也沒什麼事,就跟著湊個熱鬨漲漲見識。你最喜歡他們的哪首歌?到時候我錄給你看。”

林周靜默了片刻。

“Never and Ever.”

“好,我記著了。”

她忽然壞笑地勾起林周手腕上的發圈,眼眸明亮地瞧著他看。

“我的發圈怎麼在你這裡?”

“你落在車上了。”

“我是問——你為什麼把它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的指腹在摸發圈時,有意無意滑過他手腕內側的筋脈,像為老中醫把著他的脈,聽取他的心跳。

林周不語,低頭吻住她。

太陽還沒徹底落下,火光餘暉照在臥室的床上,將江靜書瓷般細膩潔白的皮膚都染上色。

細小的發圈穿過江靜書的手腕,和林周密不可分地捆綁在一起。他的五指扣住了她的指縫,緊緊地壓在枕邊。

臥室裡的藍牙音響放著藍顏樂隊的那首Never and Ever,粗礫般的低沉嗓音伴隨著鼓點,與他們之間深深淺淺的頻率重合在一起,又像心跳。

江靜書想抓撓林周的背,想擁住他伏在自己身上的身軀,但雙手被緊緊纏住,隻能克製不住地吟出聲。

對於日光還沒落下時發出的聲音,她尚會感到一些羞恥,想找個地方把頭埋進去,林周卻抵著她的下頜,一下又一下親吻著,叫她連臉都不能轉開。她必須看著他,或是看著天花板上垂下來的吊燈。夕陽映照在水晶燈上,也映出他們交疊的身影。

林周咬住江靜書的肩膀,聽她吃痛喊了一聲才放開。

江靜書大概忘記了,他第一次聽藍顏樂隊的歌,是和她認識的那個晚上。長長的餐桌邊坐著十個人,李凡嘉絮絮叨叨著,粗啞的歌聲像流沙,一點一點充滿耳際。

林周第一眼看見的是她。

從此那如心跳般的鼓點就刻進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