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外亂成了一鍋粥,而紀疏櫻的手機,震動個不停,她知道紀家人在找她。
找她,絕不可能是因為擔心她,在紀家度過的這麼多年,早已練就了她的雲淡風輕。
比如現在,紀疏櫻將手機徹底調成了靜音。
紀疏櫻感覺有些狼狽,她撩了撩頭發,儘量讓自己不失了風度。
“單先生,那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要砸他。”
“為什麼要問?”單止瀾溫淡開口:“既然能讓你動手,那就隻能說明他活該不是嗎?”
紀疏櫻怔住,像抑製住的風暴,他就是有這樣的本事,短短兩三句話,輕易令她潰敗。
她抬起頭,烏黑眼瞳直直望過來,嘴角掀起一抹笑,“謝謝你。”
月色下,少女本就嬌媚的五官,此刻眼波流轉間都像是在勾人魂魄,唇邊噙著的笑意,無端透露出誘惑與風情。
令所有男人看了,都會忍不住想做她的裙下臣。
單止瀾眸底漾起極低的晦暗不明情緒。
他就這樣看她從隱忍、到止不住委屈,但又很快被她壓製住的轉換,再到這難以移開目光的一麵。
相反,並沒有令他引起反感,反倒想更深一層地對她進行窺探。
猶如他先前所見的那樣。
“不用跟我道謝。”他微微一笑,不疾不徐說:“如果我沒有預料錯的話,秦家將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勢必要將弄傷秦星赤的人,給找出來。”
“至於紀家人,這個點應當到家了。”
紀疏櫻何嘗不知道,她局促地站著,仿佛自己完□□.露在單止瀾麵前。
他分析地樣樣都對,她無處可逃、無人可依。
如果她夠有膽識的話,或許應該像其他女人一樣,在單止瀾麵前委屈落淚,然後扯著他的衣角,可憐巴巴地求他帶她走。
哪怕不能成為他的女朋友,能借助單家的勢力,令她暫時擺脫紀家、亦或者讓秦家虎視眈眈的,不敢再打她注意。
紀家那種封建、讓她難受掙脫不開的地方,再也不要回去最好,她早就受夠了,巴不得和他們脫離,沒有半點關係。
在今夜不顧半點親情,將她毫不猶豫推給秦家的時候,更是一絲留戀都不剩。
這樣想著,紀疏櫻忍不住審視自己身上陳年老氣的禮服,不由懷疑這麼多年來,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長過腳踝的裙擺,布料從脖頸遮過臂膀,純棉的料子輕膚,但在這珠光璀璨的燈光場合下,如同破壞氣氛的女巫,無論扔在哪裡,都是極其煞風景的存在。
就她這樣、絲毫不像富家千金的小姐,如何能入得了單止瀾的眼,他的身邊或許就像宴會中,那些人議論的一樣,配上端莊、文雅、知趣,可以給他帶來巨大利益的女孩。
夏時螢說她說的對,她就是看的太透,太有自知之明。
紀疏櫻:“單先生預料的不錯,我自己做的事,我會......”
“紀小姐打算拿什麼承受?“男人寡淡的嗓音,徑直打斷她:“彆說我沒提醒你,再昏暗的光線,再你以為沒有看到的攝像頭,都會留下清晰的證據,比如走廊的另外一頭,比如你的指紋。”
紀疏櫻張了張唇,一雙手下意識收緊。
宴會上的事情,快到她來不及思考,這種高級宴會廳上,為何會出現酒瓶。
更彆提,及時去清理現場。
“對紀家來說,你是可有可無的棄子,秦家若是堅持娶你,無論哪種結果,你都沒辦法再像今天一樣,紀家此時不會替你著想,將來更不會給你撐腰。”
“那......你可以幫我嗎?”
因向他羞恥開口,紀疏櫻再次垂下頭。
卻,錯過了男人眼裡一閃而過的算計。
單止瀾從西褲口袋裡拿出打火機,修長的指節處,並沒有夾出香煙,而是把玩著打火機。
聲音一開一合的,在這寂靜地氣氛中,尤為響亮。
紀疏櫻的心,也跟著這聲音起起伏伏,宛若提起又很快被放下,逐漸開始渴望這亮光,為她停留。
單止瀾向來承認,他的心思是陰暗的、帶著強烈目的性的。
他從不是個謙謙君子,內心想要或者認定的事,不擇手段都要到手。
這個角度,很輕易將少女的表情,收入眼底,很快,他覺得差不多了,慢條斯理地說。
“當然,我給紀小姐兩個選擇,一跟我結婚,二今晚的事,我當沒有發生,現在可以帶你離開。”
紀疏櫻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好半天,才從木訥中回過神來,她雙眸盛滿不解:“為什麼是和我結婚?”
“很明顯不是嗎?我鐘意你。”單止瀾很淡一笑,仿佛他在陳述件很簡單的事。
剛才不顧一切砸向秦星赤時,她都不曾露怯過,反倒這會兒全身血液彙聚一處。
紀疏櫻深呼氣,逼迫自己清醒。
她很清楚,這份鐘意不可能是她要的那種。
單止瀾的意思很明顯,跟他結婚,所有的事情,他都會替她擺平,除此之外,要他驀然插手絕無可能。
眼下的情形,又豈是單單離開可以解決的。
她是紀家是最不受寵的存在,整個璃城上下,沒有她的地位可言,甚至有些人見了她,都會朝她譏笑,笑她一個親生的二小姐,過的恐怕還不如她們家的傭人。
對此,紀疏櫻除了無視,不放在心上外,做不出任何反抗,因為她知道即使反抗也沒有用,紀家上下隻會認為是她在外麵過分招搖,給紀家丟人,將從小教導的禮義廉恥忘得一乾二淨......
單止瀾靜靜等著,似乎並不打算催她。
可紀疏櫻感覺就是煎熬,身心都是,隻因這個人是單止瀾,是迄今為止,令她從來仰望的存在。
明明上一秒,她還在心裡篤定,他們不可能有交集。
而現在,抉擇擺在她麵前。
這於她而言,無異於天上掉餡餅。
沉默中,心跳聲漸漸清晰。
紀疏櫻睜眼,眼裡的堅定變得清明,“單先生,我選結婚。”
夏天的風,總是帶著熱的,微風襲來,夾雜著些許的燙.意。
“紀小姐。”
男人聲線依舊磁性,不知道是不是紀疏櫻突然產生的錯覺,她從這聲呼喚中,感覺到了一絲親昵,貌似還攜帶著愉悅。
“我想告訴你的是,我不做有名無實的塑料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