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3(1 / 1)

今夜燥雨 喜蜜 3957 字 3個月前

溫小禾仰頭直視他們,眼神很凶,兩個小弟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灰溜溜地跑出去了。

他們可不敢真惹怒大夫人,隻能去找納塔老大稟明此事。

“關上門!”

她大喊一聲,門“哐當”一聲被關上,關門的小弟險些擠到自己的手,隔著門驚慌地哎呦一聲。

夫人好大的脾氣,簡直比納塔老大還要陰晴不定。

溫小禾瞥眼看床上的紅嫁衣,這衣服是從哪弄出來的,像是彆人家壓箱底的東西,陸北驍帶人去山下搶來的?

她百般不願把這衣服穿上,隻是看著就渾身刺撓,納塔的臉浮現在她腦海中,足夠讓人惡心。

想到陸北驍臨走時說的話,她猶豫著拿起嫁衣,放在雙膝上展開,紅色的長袖裙子,胸前是密密麻麻的手工刺繡,布料偏硬,從款式看,約莫是十幾年前做的。

她起身從床上起來,把身上的襯衣解開,動作緩慢,麵無表情地套上紅嫁衣,好像行屍走肉一般。

“嘩啦”一聲打開門,陽光直射在她的臉上,憔悴的一張臉毫無血色,像是被薄薄的一層雪覆蓋著的枯萎玫瑰花。

不僅是雙眸,連唇色都是清冷的,好似一抹慘淡的月光在嘴角抿開。

鮮紅的嫁衣是她身上唯一的亮色,裙擺拖在地上,每走一步裙邊就帶起一些地上的泥土,腳邊臟兮兮的,她不在乎。

不像是出嫁,倒像是赴死。

周圍的人路過都停下來看她,卻沒有一個人上前,隻是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就是大夫人嗎?怎麼連個笑臉都沒有,長得再漂亮頂著一張死人臉,納塔老大也下得去嘴?”

“鹹吃蘿卜淡操心,老大喜歡偏要娶她,你管得著嗎?”

“那…..後院的婉拉姐咋辦,咱們都以為她會成為夫人呢,她自個也是這麼想的,私下早就讓人喊她大夫人了。”

“噓,彆提,小心被大夫人聽到了。”

……

溫小禾瞥眼看他們,眼神冷冷的,什麼大夫人,她才不是呢,今晚納塔如果對她用強,她就用匕首殺了他。

她充滿恨意的眼神在彆人眼裡,是對婉拉的嫉妒和醋意,至少周圍的一眾小弟都是這麼覺得的。

一個長相貌美的女人從旁邊走過來,臉上是病態,嘴唇泛白,身上穿著樸素的長袖長褲,打扮的像是山下村子裡的女人。

她步伐緩慢,走到溫小禾麵前,與她對視上,仔仔細細地端詳她一番。

“原來是你。”

溫小禾也認出她來了,是前幾日趴在納塔腳邊卑微求歡的女人。

不一樣的是,她今天身上裹得很嚴實,臉上濃妝豔抹儘數褪去,從一株豔麗的紅芍藥變成了楚楚可憐的白桔梗。

“你這是怎麼了……”

她好心詢問婉拉的病情,卻被眼前的女人突然揚手扇了一耳光,清脆地巴掌聲穿透耳蝸,整個腦袋嗡嗡作響,半張臉火辣辣地疼。

溫小禾捂著臉,頭還沒抬起來,就揚起手回了她一巴掌,婉拉的臉上也瞬間多了一個紅腫的五指印。

打架嗎?她從不吃虧。

落在她手上,招惹她的女人一巴掌,招惹她的男人更是兩巴掌,都逃不過。

“你敢打我!”婉拉凶狠地瞪大眼睛,瘋了似的伸手撕扯她的頭發。

溫小禾迅速躲閃開,婉拉摔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雙手陷進泥地裡,仰頭瞪眼看她,恨恨地說:“你連個處都不是,塔哥憑什麼娶你,我十六歲就跟了他,三年懷過五次孩子,卻沒有一個活下來,是我自己不要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溫小禾低頭看她,竟然從她眼裡看到了一絲真情實意,她對納塔竟然是真心的,簡直是瘋了。

周圍的小弟紛紛唏噓不已,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納塔老大向來隻睡雛,睡過幾次就殺的殺,扔的扔,現在竟然娶一個“二手貨”。

婉拉看到她一臉漠然的表情,心裡更加氣憤,又繼續往下說:“生孩子要十個月,十個月的時間,足夠讓塔哥忘了我……”

婉拉提防著所有人,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女扮男裝出現在納塔眼前,又輕而易舉地被納塔看上。

就這麼幾天的功夫,賣碟片的假小子搖身一變成了繆瓦的大夫人。

而她,昔日風光無限的情人,因為這次的流產,身子徹底毀了,塔哥不會再看她一眼了,讓她這麼甘心。

溫小禾雙膝一彎,蹲到地上,雙手抱臂靠近她小聲說:“我不會在這裡待久了,你隻要活著,納塔還是你的。”

她的話,僅婉拉一個人能聽到,婉拉一驚,震驚的眼神望著她,不可思議地說:“你想走?”

溫小禾沒在說話,她提起裙擺,轉身準備走,婉拉伸手拽住她的裙子,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壓低聲音說:“我可以幫你。”

“不用,我有辦法。”溫小禾掰開她的手,語氣平淡地拒絕了她的好意。

婉拉望著她的背影,眼底一抹難以捉摸的神色,她走不了的,納塔早就布下天羅地網了,他知道有人會趁著大婚之日作妖。

唯一能幫溫小禾離開的人,隻能是她。

納塔已經拋棄她了,她可以隨時下山,走了就不必回來了,她等到現在還沒走,是要親眼看看這場大婚,她夢寐以求的婚禮。

三年前,她被親爹和後媽虐待,差點打死,是納塔下山掠奪物資的時候殺了他們,她求納塔帶她上山,她願意以身相許,做什麼都可以。

山上所有女人裡,她不是最漂亮的,卻是唯一對納塔有真心的,他喜歡什麼,她就做什麼,無論床上床下,夠卑微夠低賤,自然成了他最寵愛的情人。

溫小禾一路走到納塔的屋前,穿著一身迷彩軍裝的魁梧男人已經站在門口等她了。

納塔擺了擺手,讓一旁說話的小弟都走開,他看到女人身上鮮紅豔麗的嫁衣,神色一恍惚,邁著大步走過去。

“你今天很漂亮。”

納塔小心牽上她的手,親吻她的手背,頭顱向下低,眼神卻是上挑的,透著一股狠厲直視她冰冷麻木的雙眸。

溫小禾嫌棄地甩開手,手背但凡沾上一點水光都讓她惡心。

納塔闔了闔眼,忍下怒意,再睜開眼,皮笑肉不笑,沉聲說:“我去前麵喝酒,你進屋等我,等天黑我們就洞房花燭夜。”

山上沒人結過婚,村子裡連個敢上山主持婚事的人也沒有,隻能這麼辦,空地上擺上好幾個桌子,壇子酒高高壘起來,好酒好菜,熱鬨極了。

溫小禾沒有要進屋的意思,杵在原地,怒道:“你做夢,我是不會跟你洞房的。”

納塔鼓了鼓腮幫子,目光變得異常狠戾嚇人,手背上青筋一跳,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將她提離地麵,暴躁地說:“彆逼我現在就要了你。”

溫小禾拍打他的手臂,喘不動氣,一張臉憋得通紅,雙腳撲通著,腳尖無論如何也夠不到地麵。

“放……手。”

他一隻大手掐著她脖子,還有餘地,稍稍用力就能讓她喊不出聲,扭斷她的脖子比折斷一束脆弱的野花還要容易。

她呼吸隻出不進,臉色由紅轉白,昏厥的前一秒納塔鬆了手,她被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氣,緩了許久才變過臉色來。

居高臨下站著的男人又彎下腰把她從地上撈起來,扛著她進屋,把她扔在床上,聲音沙啞:“老實呆著,今晚外麵有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

納塔交代完拿走桌子上的槍彆在腰後,朝外麵走去,溫小禾想要從床邊站起來,手腕一緊,扭頭看過去,才發現納塔不知道什麼時候用一個手銬把她拷在床頭上了。

手銬不是銀色的,更不是軍用的,通體深紫色,一圈毛絨絨,看起來像是……

一想到這東西被納塔拿來乾過什麼事,她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他睡過那麼多女人,就是根爛黃瓜,現在還用這個東西拷著她,赤裸裸地羞辱。

房門被鎖上的那一刻,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渾身顫栗,掙紮著扭動身體,連帶著手腕上的金屬手銬撞擊木製床頭發出丁零當啷的響聲。

她側坐在床邊,屁股快要從床上掉下來,雙臂並在身前,兩個手腕朝內緊緊貼在一起。

被拷牢的雙手伸長手指隻能勉強碰到嫁衣衣角,想要拿出裙擺下的匕首,簡直是癡心妄想。

她急得滿頭大汗,再次用力去夠裙擺下的匕首,隨著身體一扭,“啪”的一聲從床邊跌到水泥地上。

“啊……好疼。”

溫小禾痛苦地喊出聲,雙手高高地舉過頭頂,手腕上兩道紅圈勒痕,床頭猛烈的晃動一下,像是在抗議,她越是反抗,越是吃儘苦頭。

天色轉眼間就黑了,“砰”的一聲巨響,從屋外傳來,是槍聲!

一聲槍響後,緊接著是慌亂躁動的腳步聲,密密麻麻,“砰砰砰”連著好幾槍,好像是有兩撥人打起來了。

她掙紮著站起來,伸長脖子往外看,隔著貼喜字的木窗,隻能看到外麵不停的有人在逃竄。

她想要靠近些,看清外麵是什麼人跟納塔的人打起來了,又往前挪了一步,手銬被拉直。

突然一個子彈穿透窗戶玻璃,在她的眼前一點點放大,她愣神忘記躲開,迅速旋轉飛來的子彈頭擦著她的太陽穴過去,穿透身後的木頭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