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他是學霸,在她的認知裡,趙誠不是最頂尖院校畢業,因為生長環境不好,他吃過很多虧,但是性格很平和。
可是,他成了最優秀的那波人,怪不得,他的老師,他的領導,很多人給了他幫助。因為他一直都是那種讓人記住的人,未來也是,可能將來他的前程,比江女士想的要更高。
和她過了一輩子的趙誠,夢想著做一輩子萬事不愁的富貴子弟。
可事實上,不管是夢裡還是現實,他就是勞碌命。
他和她想象中漸漸遠離,但又漸漸重合了。
“所以,張琦,和上次那個男的,都是你們學校的?”
“是,我們都是校友。”
“了不起啊,我也是頂尖藝術院校的,就你們能。”
趙誠好笑,抱著人安慰:“我的母校優秀校友多的很,我根本排不上名字,差點成了汙點。”
杜從宜盯著他的眼睛立刻說:“婚禮提前一個月,你邀請你們的同學吧。雖然我爸這個人平時愛攀比,但是我也不算差吧,你前女友家挺有能力,你真不後悔?”
她其實暗地裡了解過張琦了,對方甚至比她家世還好一些。
趙誠挺喜歡她勁勁兒的這股小心眼氣。
“我怎麼不知道張琦家裡有能力?”
“你彆管我怎麼知道,你再糊弄我試試?”
趙誠歎了聲:“我當初是被人甩了。”
杜從宜聽了更生氣:“你騙我多了,你再這樣,我就不心疼你了。”
總之夫妻沒有意義的相互糊弄,互相哄。
趙誠壞心眼就愛逗她,她呢,是分不清真假,每次都抓著假的生氣。
最後把人逗生氣,他又花心思去哄,樂此不疲。
但是婚禮趙誠真發了很多請帖,他這個年紀結婚已經算很晚了,加上領導提醒了幾次,這次他特意邀請了老領導,和呂書記。
接著他大學的老師因為和呂書記相熟,也見到了,五月份,所有人齊聚一堂,杜從宜穿著婚紗,很簡約又很莊重的婚禮,她第一次知道,趙誠有這麼多朋友,他的兩個表哥一個表弟,加上幾個老朋友,將整個婚禮後勤安排的妥妥帖帖,兩個新人完全沒有操勞。
兩個隨心所欲的姑姑竟然沒有口出狂言。趙誠的父母沒有出席婚禮。
杜從宜因為被江女士請的阿姨盯著,整個婚禮期間,嚴格按照孕婦睡眠,一點都不能被累著,她其實知道江女士是故意的。
但是男方的所有人都沒有異議,而且他們都聽趙誠的,所有的受累的都是他的大表哥負責,二表哥和小表弟負責跑腿。
連老爺子都說,出身底不礙事,一個家庭人丁旺,又齊心,早晚會成事的。
趙誠一直在招待呂書記和老師等人,他其實對領導來參加他婚禮這件事從來不當回事,因為領導不會來,但偏偏這些人來了。
最後連杜憲都在招待這些領導,女婿的麵子很大的。
杜從宜這一天成了被保護最好的人。
下午送客人,呂書記走之前特意和趙誠說:“成家了,接下來就專心工作。”
趙誠還沒說話,杜憲就說;“應該的。”
送走客人,趙誠的家人和酒店交接好,他們晚上的航班都要回去了。
老爺子邀請所有人晚飯一起聚聚。
趙誠的幾個表兄和表姐妹都落落大方,兩個表兄開工廠做供貨商,他弟弟也來了,很乖的一個男孩,和趙誠看起來有幾分像,但更陌生,和趙誠的表兄弟們比起來,有點格格不入。
趙誠的表兄弟們都是生意人,說話辦事都非常有分寸,在老爺子的宴席上,同輩的兄弟幾個都一齊給老爺子敬酒,尤其大表哥更是像個家長。
老爺子笑著感慨說:“挺好的,我們家金金,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也沒人問他這話的意思,老太太笑眯眯說:“都是好孩子。”
兩個姑姑客客氣氣的,也不好和人家城裡人聊家常,不知是被家裡人囑咐過了,還是這次自覺了。
總之婚禮很順利,一切圓滿。
晚上趙誠開車送兩個表哥表妹和弟弟去機場,大表哥坐在副駕駛說:“我今年是真擔心你,給我愁得。”
二表哥抖落自己哥哥的糗事:“他甚至找人評估了工廠的價格,準備抵押了,去撈你。”
趙誠聽的心酸,他是跟在兩個哥哥後麵長大的,大哥沒讀大學,二哥大學畢業跟著大哥一起開工廠。
他後來工作了,才開始通過同學和朋友,給兩個哥哥介紹訂單,兩個哥哥生怕給他惹麻煩,他們太清楚自己的出身,一步都不敢走錯,連賺錢都是悄不做聲的。
“大哥放心,我沒事。這次太匆忙,等下次咱們回家聚。”
大哥:“到時候過來,我招待你們。”
表妹說:“你管好你自己,你不欠我們的,彆總這樣。”
和他並稱雙子星的高冷表妹話少,但是月薪高的離譜。
趙誠開玩笑:“真的?那你你怎麼不說我婚禮你買單?”
表妹笑:“嫂子一看就有錢人,你怎麼好意思騙我錢花?你怎麼當哥的?”
兄弟幾個都笑起來。
趙誠好笑:“我媳婦的錢,我留著以後花啊。你好不容易來一次,當然不能放過。”
“滾吧。剛才的話我收回。”
車裡都是爆笑聲。
隻有那個弟弟靜悄悄的。
趙誠到機場了,才問:“媽怎麼樣?”
弟弟:“挺好的。”
他甚至沒有提起母親囑咐的,他是你哥,照顧你是應該的。
對這個哥哥他毫無印象,隻知道自己結婚的時候,他給了母親五萬。
他曾經也以為他們是親兄弟,但是這次見了他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們相處,就知道他們其實是陌生人。
等晚上趙誠回去,兩個姑姑已經原形畢露,坐在客廳裡和杜從宜講生男的秘訣。
杜從宜還聽著津津有味。
趙誠都怕她上頭了。
“你彆瞎聽她們胡說。”
杜從宜問:“我又不盼兒子,就是聽她們講鄉下的八卦,真野。”
趙誠都不確定她聽了些啥。
“怎麼個野法?”
“額,你不能聽。”
趙誠好笑:“有什麼不能聽的?”
“那根本不是下地庫的事,而是和誰下地庫。”
趙誠:“少聽這些她們有時候都是瞎造謠。”
杜從宜問:“初中就賴在你們家不走的女生,也是造謠?”
趙誠真服了,這都多久前的事了。
“十四五歲的小孩懂什麼?家裡打得不成樣子,也不讓讀書,走投無路,又沒人幫忙,隻能給自己找出路。”
杜從宜聽的皺眉,人都呆住了。
趙誠見她這樣,又安慰:“貧困地方的小孩,就像野草,一輩子的命運幾乎可以預見。”
杜從宜總覺得關於他的一切,都很沉,他就像貼著大地一樣,和她永遠不一樣。
“我們資助一個小孩吧,隻資助女孩子。”
趙誠笑起來:“這你要找表妹,她有資助,但是彆讓二姑知道,讓她知道賺錢給彆人花,她後半輩子都不會感到幸福了。”
杜從宜笑死了,這家人真的很搞笑。
最後她認真問:“那,你對我們的小孩,你有什麼期望?”
趙誠一如既往:“沒有,她隻要按照她自己的意願過好這一生,那我這個做家長的就不算失職。”
“她要是學壞呢?”
“那就揍。”
“你揍還是我揍?”
“我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