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1 / 1)

雪夜新婚 一枚柚 4721 字 3個月前

聽到對方的話,秦凝雨隱隱明白了些什麼,輕聲說:“入住的時候知道是您的房間,沒想到您今晚會來。”

謝遲宴問:“知道了,就不打算來了?”

秦凝雨覺得好像沒有彆的回答,隻能說:“會來的。”

被騙過來的。謝遲宴心想,他嗅到淡淡紅酒香氣:“喝酒了?”

秦凝雨微點了下頭:“喝了點紅酒。”

謝遲宴又問:“小姑給的?”

秦凝雨怔然:“小姑?”

電光火石之間,她理清了大致發生的事情:“談虞老師是您的小姑。”

謝遲宴說:“也是你的小姑。”

秦凝雨微抿嘴唇:“您醉了嗎?”

謝遲宴嗓音低沉:“喝了點,倒不至於醉。”

腳下影子晃動,男人從眼前走開。

“下班時間。”

秦凝雨一時沒反應過來這突然的一句。

“凝雨。”謝遲宴沉沉喚了她聲,“彆說您了。”

秦凝雨反應過來,點頭:“嗯。”

頂燈染著昏暗光暈,男人靠進深色真皮沙發,深邃輪廓浸染夜色,襯衫勾勒挺括身形,領結鬆散地半搭扶手,頂上兩顆扣子被解開,淺色領口微敞開,露出冷白骨感的喉結和鎖骨。

修長手指輕捏鼻根,男人衣袖半挽,小臂的肌肉線條很有力量感。

秦凝雨接完水,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有種慵散的性感。

秦凝雨慢吞吞走過去,把水杯放到男人麵前:“喝點溫水。”

謝遲宴半闔眼眸:“以後小姑說的,也不用全聽。”

秦凝雨看著男人喝了半杯水:“怎麼說都是長輩……”

杯底碰到茶幾,謝遲宴起身:“彆太乖,容易受欺負。”

秦凝雨猜他今天心情不錯,輕聲道:“哪有那麼容易受欺負。”

謝遲宴口吻幾分意味深長:“說不準。”

秦凝雨懷疑是自己喝醉了,男人深邃輪廓襯得柔和,眸中流淌的光暈,像是一道溫柔漩渦,引得人挪不開眼。

她仰著頭,眸光一瞬不瞬的:“嗯?”

謝遲宴徑直走過她,似是輕笑了聲。

隻留下句:“小心這模樣見小姑。”

這模樣,是哪模樣?

秦凝雨沒想通,隻能靜靜看著男人走向浴室方向的背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凝雨坐在沙發上,客廳安靜下來,她終於後知後覺到一件她忽略的、還很重要的一件事——今晚怎麼睡?

她搬家前,已經做好的心理準備,卻被那個突然的吻打得措手不及。

這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可昨晚他們剛接了吻,今天又要同床睡,會不會……

“凝雨。”

秦凝雨聽到這聲沉喚時,條件反射地攥緊垂著身側的手指。

“過來睡。”

“嗯。”秦凝雨應了聲,起身,她在佯裝鎮定。

套房很大,從客廳走到主臥,要走過一小段長廊,秦凝雨始終綴在謝遲宴幾步開外。

如果他想,她好像也沒有理由拒絕。

而且,她也確實不反感這樣的接觸。

時候不早了,秦凝雨後背挨到床靠,緊張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退縮,她如果說明早要去機場趕回臨北的話……

秦凝雨還在想著,一隻手從側邊伸來,緊接著男人身軀朝自己覆近。清冽木質迫近鼻尖時,昏淡光線下,她難以自控地想起昨晚的混亂,眼前力量感十足的勁實小臂,按著腰,把她抱坐到中島台上,修長指骨掌著近乎是禁錮的力度。

秦凝雨眼睫微顫。

意料的觸碰卻沒有發生。

耳畔響起開關聲,不大,卻在夜色靜謐中,顯得格外清晰明顯。

房間陷入徹底的昏暗。

男人身軀高大,擋住窗台微蒙的月光,罩下大片的陰影。

低沉嗓音近在咫尺般響起:“我明天要到國外開會。”

秦凝雨感覺到男人在看她,夜色昏暗中,就連依稀的側臉輪廓都看不分明,對方是以怎樣的目光在看著自己的,她猜不到,垂在身側的手指在蜷緊。

那種莫名的凝滯感又回來了。

秦凝雨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孤勇,讓她不過腦子地開口:“所以是要速戰速決的意思嗎?”

謝遲宴沉默了。

無聲又極其的尷尬感漫延開。

秦凝雨很快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我不是那意思,明早我也要去機場,怕影響您休息,其實半個小時的時間還是有……”

聲音越說越微弱,也越說越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還能這樣笨嘴拙舌。

“半小時,嗯?”

男人很少用這種微揚的尾調。秦凝雨看不清他的神色,卻能感覺到隱隱壓迫感。

秦凝雨想開口補救,可眼下亂如毛線團的思緒,也不知道還會說出什麼錯話,隻得微抿嘴唇。

忍不住在想,她不會成為第一個不小心、真的不是故意,私底下給大老板傳遞他不行的訊息,然後被以左腳踏入辦公室為由開除的鼎禹員工吧。

沉默中,秦凝雨蜷緊的手指被握住,男人掌心寬大乾燥,沾上她手心的薄汗。

尾指被輕捏了捏,沒有調情狎昵的意味,反倒像是溫柔的安撫。

很神奇的是,秦凝雨感覺胸口揣著的躁動心跳,竟然有緩緩平穩的趨勢。

“明天都要忙。”謝遲宴摩挲著指間皮膚,感覺到小姑娘漸漸變得鬆弛下來,尾指還微碰累下他的指腹,像是怕生的小動物,在無聲表達依賴和貼近。

“所以我暫時不會碰你。”

秦凝雨腦袋還暈乎乎的,下意識重複應道:“嗯。”

謝遲宴沉聲問:“聽懂了嗎?就嗯。”

秦凝雨乖乖點頭:“聽懂了,暫時不會碰……”

話音一頓,明顯是反應過來了。

握著的手指鬆開,那片溫熱挪開,秦凝雨感覺心頭有莫名一瞬的空,下一秒,卻被寬大手掌揉了下頭。

“太太,早些睡。”很溫柔的語調。

仿佛男人剛剛那股隱隱的壓迫感,隻是她做的一場不真實的夢。

耳畔捕捉到身旁躺下的細微聲響,秦凝雨把自己完全裹進真絲被裡。

忍不住想起剛剛那話。暫時?秦凝雨想起家中主臥裡擺著的大床,打住越想越危險的想法。

一對夫妻,做這種事情是很正常的。秦凝雨在心中默默給自己暗示。

可腦袋明白了,身體卻還沒有適應,第一次跟成年異性同床共枕,而這個人,還是她的丈夫,就很難以用平常心來對待。

夜太安靜了,傳來的呼吸聲,就算是一些極其輕微的聲音,在此時都顯得格外清晰可聞。

秦凝雨其實很困,眼皮搖搖欲墜地半闔,卻遲遲沒有睡著,就連迷糊翻身都是小心翼翼的。

“睡了?”身後傳來低沉嗓音。

秦凝雨含糊應道:“嗯……”

困倦散了一瞬,反應道,睡著的人是怎麼回答的?

謝遲宴問:“睡不著?”

“有點。”秦凝雨沒想到對方還醒著,眼皮都快黏在一起,輕聲問,“你怎麼來了?”

謝遲宴說:“談生意。”

“這樣……”秦凝雨懶倦地掀了下眼皮。

幾秒沉默後,謝遲宴又問:“我沒跟你講,生氣了?”

酒意困意混在一起,秦凝雨感腦海還在清醒,反應卻又慢又鈍:“怎麼會……”

“不然太太怎麼輾轉反側?”

要是平常清醒的時候,秦凝雨多半能聽出男人語氣裡的打趣意味,可此時的她,緩緩的思緒隻能跟著走,一句“吵到你了嗎”還沒說出口,又聽到男人開口:“以後行程讓林助同步發太太一份。”

秦凝雨乖乖“嗯”了聲,側臉蹭著綿軟枕頭,有些暈乎乎地想。

怎麼他隻是這樣心平氣和說話,語氣卻像是哄人啊。

隻是說了會話,秦凝雨感覺困意徹底包裹了她,懶倦眼皮終於沉沉覆下。

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

淩晨,謝遲宴睜開眼,漆黑眉目染上幾分懨倦。

懷裡的軟香觸感太過明顯,此時還在往懷裡蹭,睡裙麵料薄,寬大手心掌著後腰,不盈一握,身上荔枝玫瑰味的,潮熱勾著淡淡幽香,直往鼻腔裡鑽。

謝遲宴還是第一次深夜應對這般情況,撫在胸膛上的手指還在作亂,他緊握住纖細手腕,用了些力道地扯離。

窗紗沒關緊,月光悄悄晃了進來。

胸前一抹晃眼的白膚,沒入漸深處,象牙般的光澤,蒙著令人遐想的陰影。

謝遲宴微擰眉頭,喉嚨似蓄著暗火,沉聲帶著啞:“秦凝雨?”

也就是在此刻,男人記起此時他正跟自己的妻子同睡一床。

沒想到這小姑娘平時瞧得乖,睡覺卻不怎麼不安生、黏人,腿還纏著他不放。

因著這陣動靜,秦凝雨醒了,眸中還是迷糊的,雙目無聲地對視著,還在半夢半醒間,意識清晰在感知到灼.意那個瞬間。

她的大腿還緊緊貼著男人。

秦凝雨臉頰騰起燙意,整個人都慌了,連忙退開,目光都不知道該往哪放,隻能囁喏道:“對不起……”

“不必對不起。”謝遲宴鬆開握著的手腕,瞥過白皙腕間的那抹深紅,起身,修長手指捏著鼻根,語調已經平穩下來,“是生理反應。”

秦凝雨手指下意識揉過腕間,剛剛被男人握得有些疼,嘴唇張了張,還是微抿。

“你早些睡。”

“嗯。”

秦凝雨抬眼,瞥了眼走開的背影。

她還沒有傻到要問男人要去做什麼。

因著男人的坦然從容,秦凝雨也不想大驚小怪,後背貼在床背,有些茫然的怔神,腿.根仿佛還殘留著那股灼,想到這,眼睫抖顫了下,深深埋進懷裡抱著的枕頭裡,烏黑發絲鬆鬆垂下,半擋不住羞紅的耳根。

秦凝雨本來是懷著罪魁禍首的愧疚感,想等著對方回來。

可是男人去得太久了。

濃重困意將她包圍,再然後,她就漸漸失去了殘存的意識。

謝遲宴回來時,秦凝雨已經睡著了,有些歪斜地倒著,真絲被滑到肩膀下,而鬆軟枕頭被擋在中間。

儘管他們在婚後,可一個年輕姑娘在成年男人麵前力量懸殊,就算中間放了阻擋物,也不過是無用之功,不知道是太過相信他,還是太缺少自我保護的意識。

謝遲宴走近,托起快要搖搖欲墜到床下的腦袋,她的身體蜷在一起,完全沒有剛剛考拉抱的黏人勁。

修長指骨托著後頸,擺正到裡側,那股蠱人的潮熱幽香,散去不少,動作間,烏黑發絲很輕地撓過小臂,她的臉頰透著健康的紅,烏黑發絲蹭亂不少,側臉輕蹭了蹭鬆軟枕頭,睡容安靜,乖得很。

男人拉起被子,蓋上她的肩膀。

離得近了,秦凝雨看起來睡得暈乎乎的,眼瞼有淡淡青灰,像是累極困極了。

謝遲宴伸手,把擾著她眼眸的一縷烏黑發絲,輕彆到耳後。

……

直到謝遲宴深睡之際,剛剛才乖了一會的人,還是滾進懷裡,充當擺設的枕頭被胡亂擠到小腿。

謝遲宴按捺再次被鬨醒的不耐,身體隱隱蓄著一團暗火的熱躁。

懷裡卻傳來撒嬌般的呢喃,帶著哭腔,像是在做噩夢:“彆推開我……”

少頃,謝遲宴無聲輕歎了口氣,闔著眼眸,認命、克製地把懷裡作亂的小姑娘攏進懷裡。

嗓音克製卻又喑啞。

“乖,彆怕。”

“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