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還敢蹬鼻子上臉?(1 / 1)

春寒料峭,青石板泛著濕潤的光,顧矜與陶樂樂跟在嬤嬤身後,踏著濕滑的石板路往承乾宮走去,腳步聲在寂靜的宮道上回蕩。

遠處隱約傳來幾聲啼鳥,卻襯得這偌大的宮城更顯空寂。幾人的身影在高聳的紅牆間顯得格外單薄,仿佛被這座龐大的宮城吞沒。

"姐姐……"陶樂樂突然放慢腳步,湊近顧矜耳邊,聲音輕若蚊呐,"我要下線了,接下來的劇情就靠你帶啦,放心,你托付的事情保準辦到!"

顧矜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果然,下一刻陶樂樂靈動的眼神就變得呆滯,整個人機械地低下頭,顯然已經被AI接管。

顧矜餘光瞥向落後半步的宋宜昭,自從被蕭臨川大手一揮降為她的奴婢後,就再沒出現過真人上線。

想來,那位高高在上的宋小姐,怎會願意以奴婢的身份活著。

顧矜抿了抿唇,此時身邊竟連一個真正的活人都沒有了。

不過想起昨日陶樂樂被霸淩的那一幕,真人要作惡,可是劇本都不敢寫的。

如今身邊都是紙片人,哦不,準確說是自己把過關的紙片人,顧矜心中反而更踏實了些。

轉過最後一道宮牆,承乾宮的朱紅大門映入眼簾。

顧矜剛要抬腳,就聽見殿內傳來一陣喧嘩。

"這茶怎麼回事?這麼冷的天,你是想凍死本宮嗎!"一道嬌媚中帶著尖銳的聲音響起,接著"哐當"一聲脆響。

瓷片碎裂在腳邊,顧矜聞聲抬頭,一眼就看見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嘉妃。

她今日著了件豔麗的芙蓉紅裙,映得那張傾城麵容愈發勾人。柳葉眉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鳳眼,眼尾微微上挑,畫著精致的紅妝,平添三分妖冶。朱唇輕啟間,露出一口貝齒,說不儘的風情萬種。

隻可惜這樣一張絕色容顏,卻總帶著幾分輕浮。她時不時撩撥著鬢邊的碎發,蓮藕般的玉臂若隱若現,舉手投足間滿是不合深宮的媚態。

顧矜看著麵前地上的水漬,竟已結了薄薄的一層冰。

這是潑一次水能結成的?怕是這嘉妃娘娘早在此處等著自己呢!

"貴人顧氏,給嘉妃娘娘請安,嘉妃娘娘萬福金安。"顧矜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緩步邁上冰麵,從容屈膝。冰麵升騰起微微刺骨的寒意,卻見她麵不改色,姿態端莊依舊。

"喲,令貴人來得正好。"嘉妃搖著團扇,眉梢眼角儘是輕佻,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悅——這小賤人,竟是連個趔趄都沒打。

嘉妃起身走近,步態婀娜,腰肢款擺。她俯身打量著顧矜,塗著丹蔻的指尖挑起顧矜的下巴,語帶譏諷:"聽說你頗得聖上青眼,未入殿選就被提點成常在,三日時間又升了貴人。嘖嘖,不過三品家的女兒,將儲秀宮攪得天翻地覆,手段倒是了得。"

"回娘娘,"顧矜斂眸垂首,嗓音溫婉,"不過是些有礙宮規聖聽之事。若是娘娘在場,定能比嬪妾處理得更為妥當。"

"是嗎?"嘉妃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玉指輕叩檀木扶手,"本宮倒是聽聞,令貴人在宮中八方逢源,手段高明得很。就說昨日,你那支銀簪不慎落入太液池中,竟惹得好幾位秀女爭相下水去撈,真真是好本事。"

她眼波流轉,話中暗藏機鋒:"好在那簪子終是找到了,想你一早便來本宮這裡,該是還沒有見到。"

嘉妃素手輕抬,示意內監上前。

就見一個瘦小太監踉踉蹌蹌地端著個青銅大盆走來,那盆沉得很,太監額上沁出細密的汗珠。盆中盛著滿是碎冰的一盆水,顧矜的那支簪子赫然凍在一塊渾圓的冰心處,在紛亂的碎冰間若隱若現。

"令貴人不必謝我,"嘉妃眸中閃過一絲得意,"隻是本宮倒也想看看,這支能讓眾人爭相相助的簪子,究竟有何特彆之處。"她故意停頓了一下,又道:"還請麻煩令貴人了。"

顧矜心中暗自冷笑,讓人用體溫把冰暖化,究竟是哪個沒腦子的想出這般磋磨人的法子,表麵上卻恭敬應道:"嘉妃娘娘有命,嬪妾自當儘力。"

她腦海中飛速運轉,輕輕勾了勾唇角:

【# 計算太監滑倒的最佳角度和時機】

【slip_angle = calculate_perfect_timing(target='jiafei')】

嘉妃見顧矜如此識趣,心中暗喜,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終究還是要在自己手中栽個跟頭。

她轉身落座,眼角餘光瞥向那個瘦小太監,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那太監心領神會,故意放慢腳步,作勢要將冰盆端到顧矜麵前。

誰知他剛邁出一步,腳下突然傳來一陣異樣的滑膩感——那塊不起眼的浮冰正安靜地躺在他腳下。

太監心中一驚,本能地想要穩住身形,卻見自己的腳掌已不受控製地向外滑去。他慌亂地扭動著身子,手中的銅盆也跟著搖晃起來,冰塊在盆中叮咣作響。

"不,不好!"太監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嘉妃的方向傾斜。那一瞬間,他仿佛看見飛起的不是銅盆,而是自己的人頭。

青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刹那間,寒氣逼人的冰水夾雜著棱角鋒利的碎冰,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嘩啦——"

"啊——"

嘉妃的尖叫聲回蕩在殿內,她狼狽地從榻上跳起,帶倒了身旁的紫檀木扶手椅。冰冷刺骨的水浸透了她最愛的芙蓉紅裙,華貴的綾羅綢緞在頃刻間緊貼著身子,狼狽不堪。雲鬢散亂,珠釵歪斜,胭脂水粉被冰水衝刷,順著臉頰蜿蜒而下,在領口暈開一片暗紅。

"娘娘!"殿內頓時亂作一團。

宮女們驚慌失措地衝上前,手忙腳亂地掏出手帕。有人慌忙去取披風,有人手捧暖爐飛奔而來,還有人踉蹌著去傳太醫。

那端盆的小太監"咚"地一聲跪倒在地,雙膝與冰涼的地磚相撞,發出一聲悶響。他渾身顫抖,額頭死死抵住地麵,連連叩首,砸得"砰砰"作響。

"娘娘饒命!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啊!"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額頭已磕出血痕,卻顧不得疼痛,"奴才不知如何手腳不穩,連累娘娘受驚,死罪難逃!求娘娘開恩!"

嘉妃渾身打顫,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紫,貝齒咬得"咯咯"作響。她目眥欲裂地瞪著顧矜,眼中幾欲噴出火來。

"賤人,你使了什麼妖法!"嘉妃尖聲厲叫,"本宮早就看出你不是什麼好東西,竟敢在宮裡施展邪術!"

她指著顧矜的鼻子,手指都在發抖,"來人!謀害宮嬪,把這個賤人給本宮拖到慎刑司去!"

顧矜立即跪地叩首,眼中帶淚,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娘娘明鑒!嬪妾一直跪在此處,不知發生了什麼,嬪妾冤枉啊!”

嘉妃怒極攻心,幾步衝到顧矜麵前,抬手就是兩記響亮的耳光。

"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殿內回蕩,她的五指都在發麻。

"賤人!裝什麼可憐!"嘉妃咬牙切齒,纖長的手指如鷹爪般抓向顧矜的發髻,指甲都泛著狠厲的寒光。她的胸口劇烈起伏,麵目因憤怒而扭曲,哪還有半分先前的得意。

"哎喲,這是怎麼了!"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響起,張德安帶著幾個小太監走進來,隻見他故作驚訝地捂著嘴,皺紋密布的臉上寫滿誇張的詫異。

嘉妃一見是張德安,手上的動作頓時僵在半空,她眼角抽搐了一下,強壓著怒氣將手緩緩放下。

身邊的脆鈴眼疾手快,忙不迭取來毛皮大氅,將渾身濕透的嘉妃裹住。

"張公公來得正好!"嘉妃咬著銀牙,聲音裡帶著顫抖,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痕,"這個賤人才入宮就如此冒犯本宮,還請公公轉告皇上,將她打發到冷宮去!"

張德安微微欠身,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袖口:"哎呦,娘娘您這話說得,老奴不過是個奴才,怎敢做各位主子的主啊。"

他眯起細長的眼睛,目光在嘉妃和顧矜之間來回遊移,"隻是皇上最心疼娘娘,娘娘受驚,此間的事情老奴必得弄清緣由,一五一十轉告皇上才是。"

這話讓嘉妃的臉色瞬間煞白。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今日之事荒唐,若是說出去,彆說爭風吃醋會惹得皇上不喜,太後恐怕也會覺得自己無用。

張德安見嘉妃神色動搖,輕輕拍了拍手:"不過依老奴看啊,還是當差的太監不小心,這麼冷的天,給娘娘送什麼冰?"

他故意提高聲調,"回頭老奴去給內務府說一聲,這些當差的通通拖去慎刑司受罰,再給娘娘這兒多幾份紅羅炭,可好?"

嘉妃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卻仍強撐著最後一絲倔強:"是啊,都是這些沒規矩的奴才!"

"哎呀,還愣著做什麼?"張德安眼睛一轉,突然轉向周圍的宮人,喝道,"沒見娘娘身上濕著嗎,受了寒,皇上可是會擔心的,若娘娘真病了,看你們誰還要腦袋!還不扶娘娘進去!"

殿內劍拔弩張的氣氛總算緩和,嘉妃臨走時狠狠剜了顧矜一眼,眼中寒光閃爍,嘴角因極力壓抑怒火而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