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設局(1 / 1)

和竹馬he了 植物珠 4116 字 3個月前

花房內陷入安靜,沒人是傻子,聽到參軍的話,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答案。

儘管這個答案,十分荒謬。但她們不得不承認,這卻是是最穩妥的法子。

林姝猜測到那丫鬟的下場不會很好,卻沒想到那婆子手段竟如此乾脆,不虧是宮裡出來的。

林姝自問自己心機不多,她作為現代人時,頂多刷一刷視頻,學習些高情商,這種手段直白的勾心鬥角也不會發生在她的生活裡。

而作為古代人,她因著母親早逝,無人教她內宅手段。

她倒是同阿耶學了不少為官之道,雖學淺卻看的明白,今日這事雖牽扯人命,然就算上呈陛下,陛下也不會對端陽郡主如何。

因為沒人關心一個丫鬟的命,更彆說是同一個郡主比了。

天子犯法從不與庶民同罪,作秀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參軍看向林治,聲音中透露著懷疑,顯然他同林治為一類人,他舉起手中記錄之冊,將此事疑點同林治一一提出。

“一丫鬟怎敢盜竊禦賜之物?太守大人,光憑借這地上之花,此事便必不會是一個丫鬟可做。”

是啊,一個丫鬟哪裡來的膽子呢?事情真相已然明了。

場上人或多或少隱晦地將目光落到端陽郡主身上,此時再憨直的人亦能推測出事情真相。

一個丫鬟沒有沒有膽子盜竊,卻有一條命可以頂罪,至於她是替誰頂得罪,定然是這府上目前唯一的主子。

端陽郡主深呼吸一口氣,她能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

她不敢去看目光主人,她害怕看到那些人眼裡鄙夷不屑。不該是這樣的,她……

陽光通過窗欞灑淨花房,驟然刺眼,明明是溫暖的陽光端陽郡主卻覺身在冰窖。

整件事看似隻有那個丫鬟付出了代價,然而,實際上呢?

林姝挑眉,心中替那丫鬟不值的同時,也忍不住幸災樂禍趙端陽以後是彆想好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本是為了給自己壯勢,才邀請來的這些大家小姐,江南道的名門望族一個未拉,這些人的嘴堵都堵不上。

林姝轉頭看向林治,見林治鐵青著臉,那生氣模樣比希望林姝闖禍時更加嚴重,也是這等手段,她都看的正切。

阿耶混跡官場多年怎會看不懂呢?公主府分明就是推個人出來,想要草草了結案件。

那這種理由搪塞阿耶,簡直是癡人說夢,林家人一脈相承的骨頭倔,脾氣硬。

果然。

“叫仵作來。”林治吩咐道。

他的脊背挺起,多了幾分氣勢,若說剛剛還有些擔心嚇到小輩收斂了些,現在就是火力全開。

他對著躲在屏風後的其他小姐道:“今日之事,本官會言明與諸位無關,現在諸位可自行歸家。”

話中之意是讓她們就此離開,畢竟這件事的性質已變,不適合再留她們。

崔昭不想走,她不怕摻和進事端裡,但林姝鬆開同她握著的手,示意讓她也跟著離開。

崔昭癟嘴,悶悶不樂地頷首道:“罷了,你若有事一定要同我說,不要怕麻煩。”

後才跟著其他小姐一道離開。

趙蓉蓉生怕端陽郡主想起她的庶妹,早在參軍審問結束後便已離開。

直到花房前再無他人,林治才出聲。

“郡主,此事本官會如常調查上奏,為了保管禦賜之物,本官會讓人把守公主府周圍,還請郡主近日不要離府。”

語罷,他甩袖移步離開。

這是動了真怒,不允許趙端陽離開,也不知長公主是如何教養孩子,竟連禦賜之物也會拿來玩笑。

“你有什麼權利——”

“郡主慎言!”林姝打斷,她露出嘲諷地笑,“若無閒事,郡主不若多讀讀雍朝律法。”

嫌疑人與場地,官府有權查封駐守。

真可笑,趙端陽還是個法盲。

林姝本想直接離開,正欲抬腳,目光被地上的花,佯裝無意似的留下一句。

“哎呀呀,這花若有靈,也不知是否會夜半入夢?”

“你——”

……

林治走的極快,林姝小跑才追上,穿過曲折典雅的回廊,又通過兩道垂花門,二人方回到正院。

官兵抬著屍體放在正院前的空地上。

仵作來的很快,是個續著白須的老者,身上背著個類似藥箱一般的木盒。

他將木盒放在地上,打開。

林姝瞧見裡麵整齊擺著許多小刀,甚至還有鋸子。

他輕輕掀開蓋著屍體的白布,因為屍體並未被水泡多長時間,看著並不嚇人,除去臉上有些發青外身上皮膚也未泛白,隻頭發與衣服還是濕的。

仵作隻粗略瞧了瞧便告訴林治,丫鬟死刑因確為溺斃,但是否是打暈後溺斃,還需刨開屍體仔細查驗。

林治頷首,讓人把東西都帶回衙門。

參軍做事極為細致,乃至地上碾爛的花也被收好留存,一同帶回官府。

公主府前,早先林姝乘坐的馬車已不在原處,倒是林治的馬車停在最顯眼的位置。

林姝跟著林治坐上馬車,馬車內布置典雅,香爐上方縈繞著輕煙。

她老實坐在矮桌旁,馬車上的矮桌都是同馬車固定咋一處,矮桌可更改桌麵,時而是棋盤,時而便是茶桌。

此時的桌麵便是茶桌,上方有著凹痕,用來放置與之配套的茶碗,林姝伸手摸著那凹痕。

林治罕見沒有訓斥林姝,他也有些失神,半晌後才開口,“日後,公主府的來往便斷了吧。”

“嗯?”

林姝神色一愣,她倒不是不舍,隻是有些詫異這話是由阿耶提出。

公主府交情乃是從前阿娘留下,因著阿娘,她雖不喜端陽也會發帖應邀,勉強維係著關係。

卻不想竟然是他們三人之中最為思念阿娘的阿耶如此果決,竟然直接要了斷關係。

“好。”林姝應道,趙端陽左了性子,斷了也好。

她想跟人家鬥氣,人家想跟她玩命。

馬車先將林治送回衙門,複而才將林姝送回太守府。

月白早已回到府上,見林姝回來才放下了心。————

她拍著胸脯道:“小姐,今日這事實在離譜,老爺沒有說您吧?”

月白心中無語,她侄兒三歲時偷吃東西都知道該如何嫁禍,怎的端陽郡主學不聰明?

莫不是也以為把嫁禍的罪名搞大些就能嫁禍成功?

林姝搖頭示意自己沒有被訓,不說今日這事並不怪她,就算怪她,阿耶也從不在外人麵前訓她。

另一處,宋府。

阿九帶打聽到的消息回來,這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做護衛的,也有屬於自己的消息來源,雖然不一定保真。

依舊是書房,宋淮雲坐在桌案前,他的生活極其枯燥乏味,像是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而阿九站在桌前,端起茶碗,灌了幾口繪聲繪色地仿佛自己親臨現場一般說與宋淮雲。

“我的天,公子你不知道,這熱鬨真的鬼熱鬨。”阿九把手舉著比劃,“林小姐今日穿的像……”

他想了半晌未想出形容,隻好把話咽回肚子,開始說起熱鬨事,“端陽郡主有一盆禦賜的花,被下人偷了,林大人上門去查的案子,我聽劉家小姐的護衛說,最開始有人懷疑是林小姐拿——”

“絕無可能”

阿九話未說完,便被宋淮雲打斷,他看向阿九一字一頓道:“她不是尋常的女兒家,對花草並無興趣。”

阿九頷首,揉著鼻子:“公子,我隻是複述,林小姐為人如何屬下當然知曉,這事也不一定真,公主府的人封了口,屬下總覺得此事不簡單。”

阿九附身在宋淮雲耳側輕聲道:“屬下一直覺得郡主對公子您有意,說不準就是因為這事才……而且聽說林小姐是跟著林大人離開的,當時林大人臉色極為難看……”

宋淮雲聽的一愣一愣,雖麵部神情如常,但那微微睜大的眼睛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怎得一個賞花宴會熱鬨成這樣?端陽郡主對他有意?這都什麼同什麼?

宋淮雲不解,他皺著眉,心頭忍不住湧起一陣擔心,按照林伯父的脾氣,怕是不嚴加管教姝兒,也會把她關在府中。

“你可知她回府時心情如何?”

阿九搖頭,他知道公子在擔心什麼,有時候也忍不住替公子著急。

但無奈公子著實不爭氣,他歎息道:“我如何會知道,您又不許我爬樹,與其問我,您為何不直接去關心一下林小姐?”

宋淮雲輕歎,上次在那樓裡,林姝對他的態度十分明了,若無那次談話,他去問便問了。

但有了那次溝通,他明白林姝對他無意,甚至他的一味靠近還給林姝帶去困擾。

他若是能去找她,又怎麼會坐在書房裡發呆。

阿九見宋淮雲久久未言,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他從書架上取下信紙放在宋淮雲麵前擺好,又取來水磨墨。

將一切準備好後,他道:“公子若是不好去問,那便寫信,屬下一定幫您送到。”

這個主意不錯,宋淮雲心動了,他提筆沾墨,在紙上寫道:“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他把信紙折好,遞給阿九。

阿九沒想到宋淮雲速度這麼快,隻寫了兩句詩,一時有些反應不及,他支支吾吾半天憋出四個字。

“這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