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1)

窗邊的鬼影仿佛隻是個幻覺,待陸瀾想去叫玄元真的時候,他已經消失了。

陸瀾心有餘悸,她扯了扯玄元真的衣角,悄聲說,“道長,剛才,我看到窗邊有個鬼影.....”

說話間,她仰頭環顧大巴車的四周,很多的窗簾都拉著,隻有幾個座位上方開著小燈,氛圍非常的恐怖。

“窗邊有鬼.....?”玄元真身形一僵,他下意識側頭看向和他隔了一條過道的鄰座,那邊原本是空的,但現在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個鬼影。

他悄無聲息的,穿著白色的袍子,是陸陵。

與他單獨見到他時的陰森像截然相反。

陸瀾沒有陰陽眼,但現在是淩晨兩三點,陰氣重,她本身受了驚嚇心火也弱,通過窗的反射是可以看見陸陵這樣的厲鬼的。

陸陵跟著上了車,他隻是看陸瀾在看窗戶,對她笑了一下,沒想到嚇到了她。

他的目光和玄元真交彙,玄元真用眼神詢問:要不要告訴陸瀾。

陸陵沉默片刻,緩緩將頭扭去另一側,不再看這邊。

玄元真輕咳了一聲,回答說:“是有一隻鬼,不過在這裡解釋有點麻煩,到我那再告訴你。”

“你、你能對付嗎?”

玄元真張了張嘴,他心想他對付個什麼勁,陸陵這種級彆的,碰一下他,他都要做三天噩夢。

不過唐清昀說的陸陵是陸瀾的親哥,反正他這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掉的,他能咋辦。

於是他就跟陸瀾說:“我當然能對付,你休息吧,坐車得坐挺久的。”

大巴上越過了另一個城市的邊界,玄元真又帶著在汽車站換乘,那班車等了許久,最終,兩人在一個荒涼的公交站下車。

玄元真帶著陸瀾上了山路,一路上,他不時從背包裡掏出各種各樣的符咒和繩索,偶爾停下,將繩索纏繞在樹上,陸瀾跟著他的後麵,她沒見過這些,有些好奇。

“道長,這些是用來乾嘛的?”陸瀾開口問道。

玄元真拉下了一棵樹枝,在上麵打了一個結,邊說到:“我這個啊,是叫就地取材。”

“你看外麵的圍欄什麼的,都是要打樁,中間將樁拉起來,這些樹就是樁,我拉了繩就可以用來擋東西。”

“喔,擋什麼?”陸瀾睜大眼睛,愈發好奇。

“鬼、詛咒、黴運之類的。”玄元真一本正經的回答。

陸瀾想到了一開始唐清昀去找玄元真,追問道:“那唐清昀是怎麼來找你的?”

玄元真的手一頓,“圍欄總有人跨,能跨過這圍欄的自然就能進來,像唐先生那樣的鬼這世上沒幾個,人死入輪回,陰陽兩相隔,這才是世間常理。”

陸瀾目光又落到了玄元真打的繩結上,問:“你這結我打的話會有效果嗎?”

“?”

玄元真停下手中動作,回頭望陸瀾,又瞅了瞅手中的繩結,語氣不明,“你看懂我怎麼打了?”

陸瀾點頭,玄元真見狀,給她遞了一條紅繩,“你打一個看看。”

陸瀾照著剛才看到的玄元真的手勢,像模像樣地打了一個,玄元真接過,端詳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將繩結反複翻看,然後將這個繩結掛到了另一棵樹上。

接著對陸瀾說:“來,你跟我來,我們先上山。”

玄元真急匆匆地回到了竹樓,徑直走向書架,在書架上隨便選了一本書,拉著陸瀾走到了一個擺放著各種瓶瓶罐罐的房間,房間中擺放著一張桌子,上麵放著各式各樣的毛筆,還有幾疊紙。

他將書翻開,翻到了某一頁後,放平到桌上,又將長方形的黃紙放到書桌的正中間,“你試試能不能隻用一筆就畫出這個圖案。”

陸瀾驚訝,“畫符啊?”

玄元真微微點頭,他塞了一支毛筆到陸瀾的手裡,陸瀾看了眼書上的線條,略作停頓,就移開了視線,來到黃紙上。

陸瀾遲疑片刻,點了點墨,最後還是下筆。

是玄元真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一氣嗬成。

陸瀾擱下毛筆,“這樣一張符咒就好了?”

這麼簡單?

玄元真雙手捧起陸瀾畫下的黃符,舉在自己的頭上,迎著光端詳,聽到她的話,眼神複雜地看向她,“是,這樣一張符咒就畫好了。”

就這一道符,他就背了快一天才記下它的筆順,要讓他畫成書上的樣子,他也是練了三天,這還算是天賦不凡的了。

就如同畫一幅竹,每個人都知道竹長什麼樣子,但畫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哇,原來就這樣,那我可以看下這本書嗎?”陸瀾的眼睛一亮。

“哎,等等——”玄元真拖長了音調,他咳咳了兩聲,“這、你才剛到,這些事不著急,我們先收拾下行李,理清下現在的情況。”

玄元真給沏了一壺茶,陸瀾雖然請了假,但請假還要批準,現在才剛到上班時間。

陸瀾跟玄元真說自己要看下信息,拿起了手機。

策劃組的負責人知道昨天寫字樓的樓下出現了歹徒,沒想到綁架的竟然是陸瀾,她知道陸瀾是個剛畢業的年輕人,又是個女孩子,當即就批準了假期,讓她回去好好休息。

請假成功了,陸瀾心裡耶斯了一聲,放下手機。

玄元真喝了一口茶,看她查完事情了,這才說到:“你既然都見到鬼了,那你也可以相信這世上有來生吧。”

陸瀾一愣。

“一般來說,人死後就是與前塵過往了斷了,就連我的師傅、師祖,我也不知道他們的來生是誰,身份如何,除非,有人的前世被下了咒,你和唐先生有前世今生的糾葛,我所知的不多,這也是我從唐先生口中得知的。”

“我和唐清昀有糾葛.....那,那些綁架我的人呢?”

玄元真歎了一口氣,“那些人,大概與你的前世有關。”

他說到了今天淩晨陸瀾問到的問題,“我們身邊有一隻鬼,他與你的前世也有關係,他對你的過往知情,你要看到他,需要我為你開陰陽眼。還有另一種,需要他用自己的陰氣凝形,但對你的周身氣場或有影響。”

通俗來說,就是撞個鬼,但撞了一隻厲鬼,那之後撞鬼的幾率就會直線上升。

一個是可以看見,一個是可以碰見。

陸瀾眨眼,“開陰陽眼後可以關嗎?”

“開陰陽眼後除非眼瞎了,否則關不了。”

陸瀾思索了一番,最終搖頭,“那我還是等唐清昀回來告訴我吧。”

玄元真喝了一口茶,陸瀾瞄了他幾眼,問道:“話說,不開陰陽眼的話還能學符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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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力按照他朋友的囑托,給一個雇傭公司下了訂單,他不知道為什麼要綁架一個小女生,但這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幫忙下了訂單,他就能得到100萬,就算到時候被抓到了,他隻說是隨便轉發的信息,不知道是什麼,又能奈他如何呢?

雇傭公司的人給他發信息說人已經運到廣市了,讓他到交易地點拿人,人裝在車裡了,很好運,他給朋友發了個信息,朋友說讓他去,人帶回來了再給他100萬。

當時黑西裝抓了人之後拍了照,安力按時間到了交易地點,果真看到了幾個黑西裝。

黑西裝冷峻地給他開車門,打開後座椅,裡麵是一個女生哭得梨花帶雨的,發絲淩亂,看不清長啥樣,不過衣服跟照片是一樣的,身材也不錯。

安力舔了舔嘴唇,跟黑西裝說OK,就坐上了駕駛座,往朋友家開去。

周家,一個延續了數百年的家族,就算後麵子嗣凋零,沒落了,背後盤根錯節不知有多少力量。

他們仔細調查過陸瀾,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沒有家世沒有背景,人際關係簡單,在外省讀書工作,租著個群租房。

他們想,綁架她,讓她“走失”,不就跟喝水一樣簡單。

即使下雇傭經過了幾層人的遮掩,隻要他們的目標不變,一直查下去就能拔出蘿卜帶出泥,隻是人力的篩查需要時間。

不過唐清昀是鬼,不受這些條件的限製。

他受過訓練,甚至實踐過,那些隱藏起來的線索在他麵前就是祖師爺麵前班門弄斧。

手機、書信、紙條、物體上的暗號、特殊寓意的物品。

唐清昀順著一路找到最後,是一個已經退休的老人,他腿腳不便,蹣跚行走著,房間內都是普通的物品,看不出特殊。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老人打開門,發現門外空無一人。

他捏緊了拐杖,把門關掉,門外又轉來咚咚咚的聲音。

他這次沒有開門,而是回到了沙發上,他坐下時,他的對麵顯出了一個人的形來。

沙發右側放著嶄新的剛換沒多久的電視機,裡麵卻播放著畫質模糊的電視劇。

老人的瞳孔放大,來人穿著清雅的長袍,雙腿交疊,禮貌地問道:“您認識周容棟嗎?”

老人有些顫巍地搖頭。

“我、不認識周容棟,我認得您,您、是大小姐的助理,唐先生......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