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認真的。”
“不是，顧羨之，你...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看待婚姻的？你愛我嗎？你不愛，不愛也可以結婚嗎？”她說的又急又快。
都說胃是情緒器官，果不其然，何笑笑深吸一口氣，捂住了胸口。
“很疼？我去叫醫生。”
“彆。”
“彆，我就是被你氣的。”
“被我氣的？”顧羨之眉峰輕蹙：“我以為你會願意和我結婚。”
他以為！
沒錯，自己是暗戀他，他也已經知道了這事兒，所以就覺得不論他提出什麼要求，自己都會答應？
“你告訴我，不愛也可以結婚嗎？”
“不能嗎？”這不是反問句，是肯定句。
“嗬~”
“日子和誰過不都一樣，你不是也在相親。”
“你這什麼謬論！”她幾不可聞的歎息一聲：“日子怎麼可能和誰過都一樣。”
“所以...你是不想和我過？”
她實在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婚姻觀，胃痛的打了個嗝。
看她這麼難受，顧羨之還是決定去喊醫生來看看，可她卻抓住了他的手，不讓他走。
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是大學時候的老師，她接通電話以後對方先是寒暄了兩句，然後就切入正題要給她介紹對象。
她推脫了兩句，老師知道她是單身，讓她無論如何都要賣自己一個麵子。
何笑笑長歎一聲，這年齡大起來以後，相親這種事就老是從四邊八方找上門來，實在是煩人。
顧羨之全都聽到了，待她掛斷電話，男人就開始了強勢發言：“不許去。”
“憑什麼呀！”她也正在氣頭上。
“凡事講個先來後到，我先來的。”
“不是，咱們都多少年沒見了，你了解我嗎？我對你而言幾乎可以算是個陌生人，你怎麼敢跟我提結婚的，你...你這樣做和隨便在街上找個人有什麼區彆。”
“陌生人？有認識12年的陌生人嗎？”他們的確有很多年沒見了，但這不曾相見的許多年裡，他在不同的人口中聽到過她的許多事，幾乎可以拚湊出她的生活。
“你現在不清醒，咱們暫停這個話題。”
“我很清醒，何笑笑，結婚一直都在我的人生規劃裡，時間到了我就會去做，現在因為奶奶，我決定把這件事情提前，所以我才會去相親，相到合適的我就會結婚，我仔細考慮過了，如果這個人是你，我非常願意，我說的夠明白了嗎？”
所以他是為了奶奶才決定結婚的？
不不不，不單單是這樣，他的婚姻觀就是和自己不一樣。
何笑笑不僅沒有因為他的這個提議感到高興或是竊喜，反而很生氣，她明確的拒絕了他，最後不歡而散。
之後的一整周，李向依聯係過她多次，次次話題還都是圍繞著顧羨之展開的，想撮合他們倆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她言語上試探出這是顧羨之的意思，說什麼都不肯去見麵。
說實在的，顧羨之的舉動實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可她又實在擔心他真的會隨便找個人就結婚，所以一直讓魏宇幫她留心著些。
她思索著還是得找個機會約他坐下來談一談，開導開導他。
5月13號的下午，姐夫突然給她打電話說要給她介紹個大客戶，讓她馬上去一趟他們常去的那家茶樓。
她趕到的時候包房裡已經煙霧繚繞了，麻將桌上的四個男人分彆是姐夫、顧羨之、魏宇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旁邊的沙發上還坐了兩個正在聊天兒的。
“姐夫。”
“誒，笑笑來了。”
“杠。”顧羨之推下四張九筒。
“你小子手氣也太好了。”
“等我兩分鐘啊，把這把先搓了。”
“行。”
結果不到兩分鐘，顧羨之就清一色自摸了。
老曹掐了煙，起身介紹道：“來來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何笑笑，燕城銀行公司部的副總。”
沒見過的那三位紛紛起身，老曹從左致右依次介紹：“這位是通辰門控的劉總，這兩位是雲錦電子的周總和趙總。”
她同幾個人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周總他們正在籌備擴建，買地蓋廠正需要資金，都是老熟人了，業務得放我妹妹這兒啊。”
“曹總的麵子那肯定要給的嘛。”
“老趙，你替我搓兩把，走，咱們出去聊。”
何笑笑下意識的看了顧羨之一眼，人家專心致誌的搓著麻將，倒是魏宇同她抬了抬下巴，像是有話要說。
他們三個在外頭的茶座略聊了會兒，了解清楚情況後約了改天到公司拜訪。
老曹推門進去的時候顧羨之又是清一色自摸，那位通辰門控劉總已經沒什麼興致了，摸出抽屜裡最後兩張撲克牌擺了擺手：“顧總，我這個業務麻將陪的不錯吧，下半年的合同給我讓點兒利啊。”
老曹看了眼他的牌麵：“就你這水平還業務麻將。”
說話間魏宇接了通電話就推了牌麵：“對方已經出發了，算賬算賬。”
那位劉總從皮包裡掏出一遝現金，扯了幾張給老曹和魏宇，剩下的全給了顧羨之：“今天沒過癮啊，明天接著來。”
老曹曉得他是輸了錢心裡頭癢：“羨之那個手氣，你明兒還得接著輸。”
“那可不一定，總不能回回都是他贏吧。”
“明天有事兒。”收了錢，顧羨之不鹹不淡的答了一句。
魏宇瞄了一眼何笑笑，補上後半句：“他明天相親。”
老曹聽夏黎說過顧羨之是中意何笑笑的，聽到這話也下意識的瞄了一眼二人。
那位劉總擺了擺手：“顧總還需要相親？想找什麼樣兒的沒有。”
她雖然在跟那位周總說話，但該聽的一句沒落。
出了門老曹就湊到了顧羨之耳邊悄聲道：“你丫兒什麼情況？”
“家裡安排的。”
“那笑笑？”
聽到名字他避而不答，隻留下一句“走了”就鑽進車裡，一腳油門兒踩出了二裡地。
老曹看了一眼魏宇，魏宇也隻搖頭。
“笑笑，晚上有飯局，就不送你了，回去慢點兒啊，周末來家裡吃飯。”
“嗯，拜拜。”
目送他們離開，何笑笑撇了撇嘴，這人連招呼都沒跟自己打一個，小心眼兒。
明天相親！
明天相親！
明天相親！
狗男人！
哎，不過也對，自己拒絕了他，他接著相也沒錯！
可等入了夜躺到了床上，她又攤煎餅似的左右翻，怎麼也睡不著，心裡也彆扭的很。
那會兒已經快十一點了，她給李向依發了條信息：“魏宇回了沒？”
“剛到，喝的醉醺醺的，臭死了。”
李向依信息發過去還不到一秒，何笑笑的電話就過來了。
“顧羨之明天去相親的事兒你知道嗎？”
“吃醋了？”叫她一直推推推，現在好了吧！
李向依恨鐵不成鋼。
“他...他就真這麼著急結婚？”何笑笑急了。
李向依打開免提，戳了戳沙發上的魏宇：“他著急結婚嗎？魏宇，魏宇！”
“老婆，肚子裡那個又鬨了？”
“過來。”看他那副醉醺醺的樣子就火冒三丈，李向依一巴掌甩到魏宇臉上，他瞬間就醒了神。
“你問吧，清醒了。”
“誰啊？”
“笑笑。”
聽到是何笑笑，魏宇嗬嗬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開免提。”
“開了，說吧。”
“何總，急了？”
“他...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魏宇言簡意賅：“相個合適的就結。”
聽到這話，李向依又是一巴掌：“你們這些臭男人！”
魏宇委屈：“老婆～我對你的愛天地可鑒啊！”
“是因為奶奶嗎？可...可...”
看她半天可不出來一句，魏宇打斷她：“他是老太太帶大的，感情非同一般，老太太的這場急病把他嚇壞了，顧老也找他深談了一次，最後他決定儘快把事情辦了，不留遺憾。”
“合適就結？有沒有愛，有沒有感情都不重要嗎？”
李向依扶著腰坐了下來：“我明白，這可能超出你的認知範圍了，但你要明白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是基於愛情的，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渴望愛，都需要愛，他們甚至不知道什麼是愛。”
聽到答案，電話那頭兒的何笑笑陷入了沉默，良久李向依才繼續道：“你喜歡他這麼多年，現在人家也有那個意思了，你要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結婚？”
“不是，他著急歸著急，應該也不是馬上就結吧，怎麼著都得先談談戀愛吧。”
何笑笑抿了抿唇，看吧，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嘛。
可顧羨之的意思是直接結婚，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想要跨過戀愛這步，直接就和你結婚，有幾個人能接受。
“向依，他不喜歡我，我知道的。”
“感情這種東西那是可以培養的嘛，要說他對你全無好感，狗都不信。”說著她盯了一眼沙發上的那隻“狗”。
“五一那次，我跟他說我來撮合，他也默認了，擺明了就是對你有意思嘛。”
何笑笑思索著他的這點兒意思，是對她本人的還是對“結婚”的？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李向依放緩了語調：“笑笑，我個人認為哈，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人先保住，你至少得先把人保住了，才有機會去談感情，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兒。”
電話那頭仍舊是沉默。
李向依繼續：“老顧他爸媽的情況你應該知道哈？對他多少有些影響，但他不那樣兒啊，讀書那會兒是混了點兒，但進去改造了這麼多年，人也端正了，一身正氣，又有責任心，與其便宜了彆人，不如先收了，以後慢慢調教嘛。”
魏宇躺在沙發上不敢置信的盯著自家媳婦兒，什麼叫進去改造了這麼多年，什麼叫慢慢調教？
“我想想。”
“你彆想了，想來想去就隻能喝人家孩子的滿月酒了。”李向依是很看好他倆的，何笑笑對顧羨之的感情那自然不必多說，老顧肯定對她有好感，而且依她對顧羨之的了解，他肯定會是個好老公。
“何笑笑，他要真去相親，對方看上他的幾率，不說百分百，百分之九十那是有的，人家趁熱打鐵後天就去領證，你怎麼辦，你就真的隻能等著喝滿月酒了。”
何笑笑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那個畫麵，驚恐的睜大了雙眼：“他們明天在哪兒見麵？”
“不知道。”上鉤了。
“幫我問問。”
“這怎麼問？”
“你讓魏宇問。”
李向依從腰後挪出一隻手戳了戳魏宇：“手機拿出來。”
魏宇老實的交出手機，她點開和顧羨之的對話框，輸入【明天在哪兒相親？】
對方回複【？】
【定位發過來。】
對方沉默，兩分鐘後發過來一個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