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皇上共謀(1 / 1)

書房內寂靜無聲,三個人在看到紙上信息後,心中泛起不同的漣漪。

“景川,朕記得陸忠陸將軍是你的二叔。”

秦渝清回過神,轉頭看向陸景川,觀察他的神色。

陸景川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沉默地看向手中的紙,紙上是二叔的筆跡,可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景川?”皇上的目光中帶著一點慈愛,但更多的是哀傷,“但說無妨,這裡沒有外人。”

秦渝清在看到紙上信息的那一刻,她似乎有點理解皇上為何要這樣做,可理解歸理解,但她並不接受皇上的處理方式。

“確實是二叔的筆跡,至於上麵關於內應之事。”陸景川沉思片刻,隨後看向皇上,直白地說道,“我會查的。”

秦渝清轉動手中的茶杯,鬢邊的頭發剛好垂下,遮擋住秦渝清的眼睛,陸景川的反應有趣極了,不愧是她選中的合作對象。

陸景川是可以直接反問皇上,是否希望他來查;他也是唯一有權力,可以情緒激動質問皇上。

為何二皇子和餘家公子會出現在信上,為何他們二人與內應有關係,又為何要構陷陸家軍。

又為何!為何?置黎民百姓於不顧!

可陸景川都沒有,他近乎瘋狂的平靜地接受了信上的事情,他沒有去懷疑信上信息的準確性,也沒有任何的失態,隻是順著皇上還說出口的話,承諾他會查的。

秦渝清意識到這人城府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很多,他或許早就習慣於現在的生活,早就摸清楚皇上的秉性,他就像是一隻潛藏在暗處的狼,隻是現在拴著他的繩子還在。

秦渝清轉頭看向皇上,聽到陸景川的問話,他沒有驚訝,仿佛早已知道陸景川會如何作答。

很顯然,皇上知道拴著陸景川的繩子是什麼,也知道此刻不能喚醒這隻沉睡的狼。

他還需要陸景川,大殷還需要陸家。

“清兒你呢?”皇上看著陸景川遞上的紙張,反問秦渝清道,“你覺得這張紙上的信息,多少真多少假?”

秦渝清歎氣,身居高位的人都喜歡一天到晚考驗人嗎?

莫名有一種幻視還未創業,做牛馬時期,每次她做出方案後,上司總是用這樣的語氣問她。

“你覺得你做的怎麼樣?”

“你覺得客戶的需求是什麼?”

“你覺得這個問題該如何解決?”

“回稟父皇。”秦渝清其實明白,若是今日不把話說透,說明白,踏出這個書房後便再無機會了。

“您說過我從小生長於寺廟中,所以對二哥,這位餘家公子不甚了解,故兒臣不知這信上所言是否屬實,但從目前軍報可知,內應一事不是作假,此事茲事體大,涉及江山社稷,不容半份虛假。”

“繼續。”皇上眼底的欣賞愈加濃厚,他在秦渝清的身上看到了希望,是他耗費心血將太子培養的模樣。

隻不過,還是太稚嫩了,還要曆練一番。

“兒臣自願請命,與小陸將軍一同調查虛實。”秦渝清站起來,朝著皇上作揖,不卑不亢地說道,“兒臣知曉,若無實證,二皇子無罪;若有實證,兒臣地處決二哥,絕不損皇室顏麵暗,理由意外身亡。”

“他可是你二哥。”皇上眸光晦暗不明。

“是,但那些可都是蒼生黎明,是托舉我們的百姓。”秦渝清頂住壓力,直麵皇上的目光,“不讓百姓失望,方無愧於皇室身份。”

“朕沒想到,朕的六公主好大的膽子!”

秦渝清猛地跪下去,但她依舊挺直腰板,聲音堅定道:“民為朝之根基,若無民點滴灌溉,則無大殷朝參天巨樹。”

皇上的目光在秦渝清和陸景川身上反複流轉,最終笑出聲道:“你們二人倒是相配,可惜了,清兒心不在此。”

秦渝清莞爾一笑沒有講話,因沒背對著陸景川,故沒看到他眼底的落寞。

“清兒,朕聽聞科舉要開了。”皇上冷不丁開口,將話題轉移到八竿子都打不著的科舉上,“自朕的太祖父開國以來,便沒有女子參加科舉科考。”

秦渝清沒想到皇上會突然聊起這個話題,她今日灌禮部尚書那幾個老家夥酒水時,倒是打聽到一些原委。

大殷朝之前是大燕朝,而大殷朝開國皇帝,也就是當今陛下的太祖父認為,之所以大燕會滅國,究其根本是女子參政,禍亂朝綱,故下達了女子不可參與科舉,入朝為官。

漸漸的,便演變成了,女子隻能安生與後宮宅院中,相夫教子便是女子的一生。

“可朕並不覺得。”皇上透過秦渝清看向遠方,似乎在懷念故人,“若你能夠說服那幾位老家夥,朕特許你參與科舉。”

秦渝清本以為最難的是讓皇上首肯,畢竟這是太祖立下的規矩,若是他打破規矩,難免在史書上落下話柄。

“兒臣在此,謝過陛下隆恩。”秦渝清不是傻的,她能感覺到皇上對她是有感情的,但更多的是利用,“兒臣,定不會讓父皇失望。”

“退下吧,時候不早了。”皇上揮了揮手。

秦渝清和陸景川轉身離開,在張公公的帶領下離開了皇宮,坐上了同一輛的馬車。

上馬車前,張公公攔住了秦渝清和陸景川,將一枚宮牌交予秦渝清道:“這是陛下讓老奴轉交於六公主。有此宮牌在手,公主可自行出入宮中。”

隨後他看向陸景川,拿出一份小巧的聖旨:“這是陛下給小陸將軍的,一切交予小陸將軍定奪。”

最後張公公指了指不遠處的馬車道:“陛下說,明日將宣布文武百官前往文山行宮賞花,於後日動身,陛下讓二位先行前往文山。”

“老奴言儘於此,其他事情老奴一概不知,也不必多問。”

“請吧,二位。”

秦渝清和陸景川對視一眼,他們好像成為了陛下的棋子,又好像是站在陛下身上的執棋人,可對弈的對象會是誰呢?

秦渝清閉上眼睛靠在馬車上,原書的劇情已經不能作為依據,隻能參考使用。

很顯然,不管是原書男主,還是有重大嫌疑的二皇子,都不夠資格成為皇上的對手。

皇上什麼都知道,又什麼都不說,也什麼都不去做。

他到底想要什麼?

想著想著,秦渝清困意上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閉目養神的陸景川突然肩膀一重,他猛地睜開眼睛,手中的匕首還未拔出便聞到一股許久未能聞到的檀香。

他將匕首收回,調整了坐姿,讓秦渝清能夠枕在他腿上。

萬幸,你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