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不用嫁了(1 / 1)

宴會上一陣寂靜,所有人瞠目結舌地看向秦渝清和陸景川,而他們中間還坐著一位,再也不會睜眼的人。

就在秦渝清思考該如何是好,突然秦悠然走上前,擋在陸景川麵前,朝著皇上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秦渝清:???

陸景川:???

兩個人困惑地對視一眼,皆從雙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

“父皇不可!”秦悠然害羞地看了一眼陸景川,羞澀道,“還望父皇三思,小陸將軍絕非六妹妹良配,且六妹妹剛從寺廟中回來,是否有些操之過急?”

秦渝清看著此時此刻的秦悠然,她這才想起來,原書男主還沒有出場,所以秦悠然還是喜歡陸景川。

可惜了可惜了,陸家明顯是個燙手山芋,而五公主秦悠然的娘親餘貴妃,母家三朝為相,更不可能嫁給陸景川此等家世背景。

說到底,不受寵且生母早逝的六公主是最適合接燙手山芋的人,不僅是皇室中人,且容易拿捏好控製。

這時陸父也開口道:“正如五公主所言,況且犬子品行不端,乃是一屆武夫,是粗鄙之輩,實在是配不上公主。”說著陸父重重地磕頭道,“還望陛下收回成命。”

品行不斷,粗鄙之輩。

秦渝清沒想到這兩個詞會用在陸景川的身上,但恰恰是因為陸父的話,讓秦渝清回想起她無意間丟棄的原書角色描寫,不管現在的陸景川和她有什麼關係,在原書的陸景川可不就是這般的人。

假借迷路的借口私闖後宮,整日留宿在紅樓小官中,又偏偏長了一張不愛講話的嘴,整個人氣質冷冰冰的,給人一種不好惹的感覺。

這是原書中對陸景川的描述。

可,秦渝清第一次動搖了,她所認識的陸景川真的和原書中的陸景川是一個人嗎?如果不是一個人的話,那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小說世界《女帝》,這世上沒有兩個陸景川,宿主不必懷疑。】

冰冷的機械聲突然出現,秦渝清猛地回過神,是啊,她在懷疑些什麼,怎麼到了這裡還多愁善感起來,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重回現代嗎?

現代,才是她秦渝清真正的家。

“清兒,你是怎麼看呢?”皇上並沒有理會陸父的話,轉而將目光轉向秦渝清,看似詢問,實則是在逼她做出選擇,“朕也想好好彌補你,這陸景川雖有些頑劣,但為人品行是極好的,你嫁過去不會吃虧的。”

【宿主,回神。】

微麻的電流刺激著秦渝清的神經,她的腦袋開始飛速運轉,她目光瞥向自宴會開始便置身事外的皇後,明白此刻靠不了皇後,那她能想到的隻有一個對策。

這婚,絕不能結,就算拖,也要拖過去。

秦渝清深吸一口氣,坦然直麵皇上探究的目光回答道:“兒臣剛回來,對諸多事物還未熟悉,且兒臣也想在父皇母後身邊多待幾日,敬孝道。”

皇上點了點頭,也不做回答,最後把目光看向陸景川,被賜婚的當事人之一:“景川,朕聽聞小皇子對你讚賞有佳,想來你也能照顧好朕的小六。”

陸景川沉默著看向秦渝清,漆黑如墨的眼瞳中流淌著她看不懂的情緒,但她心底似乎湧起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這陸景川,不要做出什麼違背合作的事情吧?

“臣。”陸景川珍重地拱手作揖,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寬大的袖子擋住他的臉龐,讓人看不清神色,“接旨,謝陛下賜婚。”

“什麼?”秦渝清很想上去掐著他的脖子質問他,是不是瘋了,想乾什麼!說好的合作呢!說好的結盟呢!

“不可以!我不同意!”秦悠然手指掐進肉中,死死地盯著秦渝清。

“景川,不可胡鬨。”陸父顯然沒想到,一向知輕重的陸景川突然答應這樁婚事。

要是成親了,她還怎麼參與科舉,她還怎麼完成任務,還怎麼,回家啊?

秦渝清還來不及多想陸景川到底要做什麼,她看到一旁侍女端著的酒杯,直接拿了過來摔倒在地上,一邊快速地擺弄著,一邊說道:“父皇,可是兒臣還是想陪父皇下棋,方才兒臣突然想到,這棋局還有一種解法。”

“哦?”皇上並沒有打斷秦渝清的話,反而是饒有興致地看向秦渝清道,“何解?”

“兒臣忘記了絕處才能真正的逢生。”秦渝清一邊說著,一邊擺弄著地上的酒杯碎片道,“與父皇的解法不同,這種解法雖然會折損一些棋子,但打開的局麵會更大。”

“況且,兒臣看這陸家公子,相貌平平,實在是入不了兒臣的眼,若是讓兒臣和此等姿色平平的人在一起,兒臣會鬱鬱寡歡的。”

這話秦渝清沒亂說,在現代她的好閨蜜總是帶著她去一些奇怪的地方,美名其曰,就算成了董事長也不能忘記真正的快樂。

雖然但是,她從來都融不進去,隻能尷尬坐在一旁喝冷酒,反正也喝不醉。

最後都是她撈著醉醺醺的閨蜜回家,聽著閨蜜喃喃自語道:“這個酒量太差了,喝酒都不痛快!”

“小清兒,咱們下次換個地。”

思緒回到現在,秦渝清略微緊張地看向皇上。

皇上垂眸看著地麵上的酒杯碎片:“有趣有趣。”隨後抬眼仔細端詳著秦渝清,眼眸深邃,讓人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看來是朕小瞧了清兒,也罷了。”皇上擺了擺手,臉上重新帶著笑意說道,“是朕著急了,清兒剛回宮理應先熟悉熟悉。”

秦渝清鬆了一口氣,太好了,不用嫁了!

陸景川垂下眼眸,為什麼,不想嫁給我?

皇上眼角帶笑地站起來,走到碎片旁邊,無視一旁太監的勸阻,撿起一塊碎片放在一處位置上:“若是下這,是不是更好?”

秦渝清猛地睜大眼睛,她點頭朝著皇上鞠躬道:“是兒臣棋藝不精,還望父皇恕罪。”

“朕高興還來不及。”皇上看向陸景川,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你也看看這棋局,好好學學,將來還是要你接替的。”

說完皇上走到中間座椅上的位置,伸出手拍了拍陸蓮的肩膀道:“一路走好,珍重。”

皇上擺了擺手,太監們走上前,將陸蓮的屍體連著座位帶了下去,裝在馬車中送往陸府。

“既然成不了親,那便由陸景遇掛帥出征吧。”皇上一錘定音,“三日後,整裝待發。”

“臣,陸景遇接旨。”陸景遇走出來,跪在地上,平靜地接受了這本不應該屬於他,但又必須是他的命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隨著一聲聲恭賀的聲音,這一場荒誕而又悲傷的生辰宴會到此結束了。

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記得,今日本應該是兩位,哦不,是三位公主的生辰。

不過想來都不重要了吧。

宴會結束,秦渝清沾染一身酒氣,她今日與吏部尚書郭尚書交談,得知一些關於科舉相關事宜。

這科舉,比她相信中的麻煩很多。

秦渝清並沒帶春桃前來,而是獨自提著燈籠,走在黝黑的道路上。

就在這時,前方不知何時亮起一道光,秦渝清快步走上前,看到光源的主人。

“你好慢。”陸景川並肩走在秦渝清身邊,兩盞宮燈照亮了這漆黑的夜晚。

一瞬間,秦渝清的鬱悶被光亮照散了,她何必為書中世界的人投入太多的感情,隻要不妨礙自己完成任務就行了。

“小陸將軍,這是又迷路了?”秦渝清打趣地問道,她的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笑起來狐狸眼微微彎曲,給人一種親近感覺,但周身卻縈繞著一股疏離氣息。

陸景川輕輕“嗯”了一聲,他嗓音很淡,“麻煩六公主帶路了。”

“你就不怕,我帶的是一條不歸路?”

“可我,早已上了船。”

“那就隻能一條路走到底嘍。”

“嗯。”

二人在路的儘頭看到一直陪伴在皇上身邊的張公公,他笑意盈盈,邁著小碎步走上前道:“六公主、小陸將軍,陛下已經在等諸位了。”

當時在宴會上,皇上明明有更優解落點,卻選擇落在了正上方,若是換做時間對應起來,那便是此時此刻了。

禦書房內,皇上穿著寬鬆的衣裳坐在書案前,頭發隨意地用一根發簪挽住,而他手上正看著一本小冊子。

“不必如此拘謹,坐吧。”皇上放下手中的冊子說道。

秦渝清注意到張公公離開時特意檢查了窗戶,確實都關上,才關上房門離開書房。

方才在路上,秦渝清也沒看到宮中守衛,說明是皇上特意囑咐的。

“看看吧。”皇上將陸蓮帶來的紙條放在桌麵上。

紙條上詳細地記錄了陸忠將軍是如何發現內應,又是如何設計鏟除內應,且將猜測和認罪都寫在這紙上。

秦渝清一邊感慨古文濃縮的魅力,一邊眉頭漸漸皺起來。

原書中的陸忠出現不過一段話,像是為了過渡劇情而出現的,非關鍵性人物。

而此時此刻,陸忠的出現、他的書信都是關鍵性線索,是能夠改變這個朝代發展的事物。

秦渝清餘光看向陸景川和皇上,他們的臉上表情並不是靜止的。

皇上的目光中永遠都會有一份考量與探究。

陸景川是宛如深潭的池水,清冷疏離,給人淡漠的感覺。

那種詭異的感覺又來了,這裡也是原書中沒有的劇情,可一切發展又和原書中的接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裡到底是哪裡?

她究竟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還有,如果這裡不是原書世界的話,又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