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定地點的迷路(1 / 1)

剩下的兩天無事發生,兩位公主抄完經文便離開國師塔,但從始至終她們都沒有見到國師本人。

“姐姐,你說國師長得怎麼樣,會是何許人?”三天的相處下來,秦渝清摸清楚秦沁沁這人吃軟不吃硬,倒是適合她這種變扭的性格。

“這不是我們能知道的。”秦沁沁轉過身,一臉認真對秦渝清道,“就這裡停下吧,剩下的路六妹妹你自己走吧。”

秦渝清了然地點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等候的春桃,於是在春桃的攙扶下離開馬車。

“六妹妹,我會送一些補品到你宮裡,彆忘記我們的合作。”

秦渝清點了點頭,她看向春桃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春桃點頭,扶著秦渝清一步步向著狹窄的宮院內走去。

“還請公主贖罪,但請公主相信春桃,春桃唯公主馬首是瞻,為了公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春桃是個聰明人,不用秦渝清開口她便主動請罪道。

“公主與主子見過麵,想必也知曉了奴婢的身份,這話說起來大言不慚,毫無可信度,但公主。”春桃從懷中掏出湯婆子放在秦渝清的手上道,“從始至終,春桃效忠的唯有公主你。”

秦渝清目光從春桃的臉上移到一旁的宮牆,她發現越來越多的事情脫離了原書的劇情,可恰恰係統給的任務之一便有改寫劇情。

那這個改寫劇情,是改寫原書的劇情,還是將這個世界的劇情改寫回原書的劇情?

不過這個念頭剛出來,秦渝清便自嘲笑了笑,有成為女帝的任務存在,怎麼可能會將這個世界的劇情改寫成原書的劇情,要是她真的按照原書的發展,彆說成為女帝了,就連後宮都活不能活著出去。

“彆急啊,你啊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急了。”秦渝清看到萬丈高的宮牆,還真的壓抑啊,於是接著問道,“我記得五公主的生辰宴是不是要到了?”

原書中提過一句,五公主的生辰宴開始前,女主獨自慶祝生辰時,偶遇到正在下棋的皇上,不過很可惜女主的恐慌與膽怯讓皇上對女主徹底失望,正因為女主的行為舉止讓她在後宮徹底人人可欺,最後淪落為男主的附屬品。

“公主教訓的是,春桃知錯了。”春桃擔憂地看向秦渝清,“就在明日酉時,公主若是想過生辰的話,奴婢可以去通報皇後和膳食宮。”

“不必。”秦渝清對生辰早就沒有想法了,況且她在意的也不是生辰,“你對陸景川說,明日生辰宴會,不管皇上說什麼,他隻管拒絕就好了。”

春桃遲疑地看向秦渝清,眼底似乎是不解,半晌她還是猶豫問出聲:“公主,你不殺了奴婢嗎?”

秦渝清踏進院門的那一刻,白色的雪花從天空中飄落,秦渝清伸出手接住道:“殺啊。”

眼看著春桃就要跪下去表忠心,秦渝清一把攔住道:“可我總得給你一個機會不是嗎?一棒子打死不是我的性格。”說著雪花越下越大,秦渝清心情頗好地看著雪花,她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雪對於她來說算是稀罕物。

就算後麵有錢了,她也看了很多場大雪,可骨子裡麵對雪依舊有一份執著,近乎於病態的執著。

“謝公主。”春桃從屋內拿出外套披在秦渝清的身上,又拿出一份新的湯婆子道,“切勿貪玩公主,小心受寒。”

“你還不去嗎?”秦渝清算了下時間,再不去的話宮門就要關了,到時候戒備森嚴,春桃又如何出去?

“主子馬上就來了,今日是小皇子武學授課,算算時間主子快迷路到這邊了。”春桃指著不遠處老槐樹下的秋千道,“公主在那邊稍等片刻,奴婢去給公主燒炭。”

“這迷路還可以指定位置的?”秦渝清不由得覺得好笑,她第一次聽到陸景川是路癡時,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既是路癡的話,那行軍打仗又是如何記得路?

現在想來,這路癡也是演出來的吧?

“不過,我不記得內務府給我們批了炭火。”秦渝清坐在秋千上,隨意地詢問道,“這炭火是陸景川給的?”

“是的。”春桃毫不掩飾,此刻院中隻有她和春桃兩人,不怕被人聽到,“公主放心,主子說這炭火是記賬的,以後要還的。”

“真摳搜。”不過聽春桃這麼說,秦渝清心底才接受炭火,不過,她倒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炭火是多少錢,想來有空還是要出宮見識一番。

“冒昧打擾,出宮的路在哪邊?”一如既往冷淡的腔調,但這一次透露出一絲笑意,“聽到牆角了。”

秦渝清輕輕切了一聲,她坐在秋千上自己推動著道:“我這和宮門是兩個方向,小陸將軍不會特意迷路到這邊吧?”

“你都知道了。”言外之意是,那還問什麼。

“明天生辰宴,皇上不論對你說什麼,隻管拒絕就好。”

“理由?”陸景川思考片刻反問道。

秦渝清心想總不能和你說我有劇情吧,我知道明天皇上會威逼你陸家帶兵打仗,然後你的弟弟為了保護你,主動請纓代替你上戰場,結果便是戰死戰場。

而陸景川萬萬沒想到,弟弟的戰死,陸家軍誓死不降傳入京城變成了通敵叛國,至此他們陸家在男主的打壓下徹底敗落,而最大的原因是因為陸家不站隊。

“我聽說邊境連續敗三城。”話點到這裡就夠了,陸景川是聰明人,剩下的不用秦渝清說清他自是知道。

“誒呦,我的小陸將軍,你這麼來這裡了。”葉公公的聲音響起來,“還請六公主見諒,小的在宮門口未能等到小陸將軍,想來又是迷路了,隻是沒想到又到了六公主這裡。”

“無妨葉公公,我也是才回到宮裡。”秦渝清搶在葉公公之前問道,“四姐姐可到了嗎?我於她一同進來,不過因為不順路便先行分開了。”

“到了到了,瞧奴才這記性,方才四公主也問奴才六公主到了沒有。”葉公公做了一個請的姿態對陸景川道,“小陸將軍,你該認認路了。”

陸景川點頭抬腿直接離開,葉公公再次賠不是後離開了這邊。

春桃從房內探出腦袋,她低聲詢問道:“公主,奴婢是不是說對了,主子會迷路到這裡的。”

“你家主子經常迷路到這裡?”

“不是的,主子進宮授課以來,除了這次,從未來過此處。”

秦渝清點了點頭,身上傳來寒意,她捧著湯婆子走進房間內,這才想起來忘記問陸景川,這炭火他要收多少錢。

隻能下次見麵的時候再問好了。

第二日快到酉時正點,秦渝清換了一身不算出挑但略微有些樸素的衣服,頭頂也僅有一根珠釵,再對比其他公主和官家小姐,秦渝清顯得磕磣不少。

“公主,奴婢有一個問題。”春桃在給秦渝清梳理發髻時問道,“明明衣櫥中有合適的衣服,為何不穿?”

“公主自有打算。”

秦渝清沒錯過現場人的表情,大多人臉上都是震驚的神色,目光時不時看向不遠處,高台之下的女子。

那位身著嫩綠色的衣裳,頭上的發飾並不多但各個都極為奢侈,她高傲地看著每一位來和她寒暄的人。

“五公主,秦悠然。”秦渝清放在兩側的手指不自覺的攥緊,指甲深深掐進手掌心,這是原書女主留下來的反應。

看來,這五公主身上還有很多秘密等著她呢,不過她環視一圈並沒有秦沁沁,這種重要的時刻她居然沒來,倒是不符合她的性格。

秦渝清和五公主秦悠然的目光在空中對視,秦悠然目光中帶著不屑的笑意,她不在乎秦渝清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又或者在秦悠然的潛意識中,秦渝清出不出現這裡都不會影響她。

秦渝清唇角微勾,伸出手拿起一旁宮女端著的酒水,朝著秦悠然的方向輕點,隨後手腕一轉乾脆利落灑在地麵上。

秦悠然眼底閃過一絲驚詫,隨後她淺笑著,走到她的位置上,施施然地落座,那是獨屬於她的,離皇上最近的位置。

“倒也是有囂張的資本。”秦渝清翻著記憶,原主從未參與過這種宴會,想來就算有坐席也不知道該坐那裡。

難不成隻能退了嗎?

秦渝清目光看向秦悠然,對方眼底帶著不易察覺的嘲諷,她看好戲地抿著酒水,等著秦渝清如何自處。

秦渝清淺笑,位置當然不是她詢問得來的,她要的可不是這樣。

拐過數道曲折的廊道,一座古樸典雅的亭子映入眼簾,亭中一位身著墨綠色衣裳的男子正襟危坐,正專注看著棋局,手中捏著一子似乎在思考該落在何處。

秦渝清悄然走近,這才看清那人的麵容,此人兩鬢斑白,臉上都是細碎的皺紋,看樣子已有四五十歲的樣子,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卻讓人不敢小覷。

想來這就是她那隻管生不管養的便宜爹了,大殷皇上。

“此子若落此處,再無生機。”秦渝清瘦弱的手指點在了棋盤的一處,恰好觸碰到了皇上將要落下的黑子。

皇上抬眼順著手指望去,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間萬物,令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視。

然而,秦渝清卻毫不畏懼,大方地站立著,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坦然地迎接著皇上的審視。

“何以見得?”皇上視線重新落回棋盤上,隨手指了指對麵的位置,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坐下。”

秦渝清整理衣袖後落座,從劇情中可知,原書女主的娘親陳才人雖性格木訥,卻也是一位才女,即便女主是女兒身,陳才人也始終儘心儘力教養原主。

更何況,秦渝清在現代怎麼說也學過圍棋。

“棋有得失進退謂之道,若一味執著於得,便會在無形中失去更多。”

秦渝清拿起擺放在她手邊的棋子,果斷地落下。

“此處不起眼,但縱觀全局,它卻能成為扭轉乾坤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