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夜璐,她還能睡著覺了嗎?
自己的貼身丫環被打暈後帶到了夜府裡,而她翻遍了夜府卻找不著人。本就沒有做什麼措施,她不知道海棠會說出什麼來。
不是擔心海棠對她的忠誠,而是不知道三房這邊會從海棠的嘴裡誘出什麼。
夜珠那個憨憨,在她麵前自幼便一直處於下風,她對她倒是沒有什麼害怕的。而是三房的那個溫氏還有身邊的那個容嬤嬤,老奸巨猾。海棠落在她們的手裡,定是不會落下什麼好。
夜璐自昨天夜裡便一直在老太太的屋子裡哭泣,添油加醋的說是夜珠這邊嫉妒她和沐陽王世子的關係。
若是在平時,老太太便會親自去三房要人了,哪怕是深更半夜,她也沒有什麼在乎的,但是現在她能這樣做嗎?
據說夜珠還沒有回來,府裡的下人都出去好幾撥了。夜朔也不在府上。
溫氏那個軟性子的,病怏怏的在院子裡轉來轉去。她生怕她一句話,溫氏便一個喘不上氣昏死在她麵前。
夜朔這個兒子,她到底還是在乎的。
老太太也沒有敢輕易的邁出那一步。
她不喜歡溫氏,順帶著也不喜歡夜珠。溫氏沒有生出兒子的緣故,她就從來沒有把三房那邊放在眼中。
在她的腦海裡,三房反正是沒有兒子的,若是以後夜珠出嫁了,三房的所有財產都是大房或者二房的。
所以很多時候,三房那邊吃虧就吃虧了,她才不會在乎。
比如像今天宮中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怎麼能不清楚?夜家的這幾個姑娘都是在她跟前長大的,自小看著長大,哪個姑娘是什麼性子,她還能不清楚嗎?
夜璐和沐陽王世子在春花宴的當天訂婚,這肯定是二丫頭謀劃了好久的。說是酒後認錯了人,也就是騙騙太上皇那個糊塗老頭,她是不相信的。
在她的心中,夜璐才是嫁入沐陽王府的最佳人選,依夜珠那樣的性子,縱使是嫁到了王府裡。
就王府裡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她能不能好好的活著都是一個問題。所以發生這樣事情的時候,夜家的這個老太太以為這是夜璐救了夜珠,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老太太一夜也隻是在軟榻上合衣躺著,並讓房裡的人密切關注著三房那裡。半夜的時候,下人來回話,說是三姑娘回來了,喝的酩酊大醉,已經回弄玉堂睡覺去了。
老太太有心喊過來問話,也覺著不合時宜。
以為早上起床後會過來請安,讓她做主,說一說昨個在宮中發生的事情。
可是三房那邊一個來的也沒有,像是眼中根本就沒有她這個當家人。
早膳的時候,她和二房合計著,把下人吃的早膳便給端過去了。以後三房的會過來理論幾句,順便問一下海棠的事情。畢竟夜璐已經在她房裡伺候一夜了。她全部的心思可都在夜璐身上。
怎麼著也要護著她的。
沒想到三房的吃完了早膳,誰也沒有過來問話。早膳的事情也沒有提起。
隻是聽說夜朔用完早膳便進宮當值去了,三房那裡便隻剩下溫氏和夜珠娘倆。
老太太感覺時機來了。
她命人喚來了溫氏。
本是打算問一下宮中的事情,然後再平息一下夜珠被退婚這件事情,順便把夜璐的丫環海棠也放了。
哪知道溫氏來了以後,事情不是這樣發展的,也不是她可以控製的。
夜璐幾乎是一夜沒有合眼,畢竟府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現在的未婚夫是從堂妹的手裡搶來的。不論什麼原因,都是不光彩的。
若是溫氏有了理,她還有臉在這個府裡走動嗎?
當溫氏踏進老太太屋子的時候,夜璐瞬間便站了起來,對著溫氏行禮後,便哭訴著夜珠的種種不是。
說夜璐是嫉妒她得了沐陽王世子的愛,怕她嫁入了沐陽王府高過了她的身份,故意抓了她的丫環陷害她。
溫氏站在那裡,氣得隻打哆嗦,她還沒有說上一句話,這個小蹄子便沒大沒小的惡人先告狀。
幸虧是容嬤嬤抓著她,不然她非得摔倒在地上不可。既然大家撕破了臉,沒有什麼顧忌的,她還顧忌什麼呢?
她便從袖子裡拿出那張紙,上麵歪歪斜斜的字跡,夜璐一眼可辨。這是海棠的字跡,這些字還是她教會的,她當然認識。
夜璐有些心虛。
此時大娘子和二娘子都過來了。
雖然是一家人,二娘子也就表麵上和大娘子關係好,心裡並不希望他們過得好。家裡的二姑娘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二房可是等著看笑話呢。
這邊發出聲音的時候,她便第一個跑出來了。路上遇到了朝這裡急著奔來的大娘子。
家裡還有其他人吃飯,即使夜璐在這裡有事求祖母,大娘子也不能一直在這裡陪著。
她正在陪著大爺聊天,聊天的主要內容就是夜璐和沐陽王世子的婚事。大爺唉聲歎氣,顯然沒有覺著有什麼光彩的。
他一遍一遍的問著大娘子,夜璐到底怎麼和沐陽王世子弄在一起去的。
大娘子哪裡敢說話?
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就在大爺要發火的時候。那邊傳來了夜璐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大娘子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扔下碗筷就朝著老太太的院裡跑。路上的時候,腦子裡有一萬種想法。就是她的女兒被三房那邊收拾了。
至於其他的什麼原因,她就不知道了。
但是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她的閨女也隻能她教訓,其他人是不能的。溫氏若是真的對付了她的閨女,她是絕對不會咽下這口氣的。這樣想,她的步子便加快了。
哪知道剛剛到老太太的門口,便看到了急匆匆來的二房娘子,她走的比大娘子還快。
雖然步子匆匆,但是看得出她臉上隱隱的笑意。作為長輩,此時哪裡能笑得出來呢?
大娘子懶得理她,擦著她肩膀過去的時候,竟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二娘子全當是看不見,還是快一步進了老太太的院子。
後麵大爺竟然也來了。
老太太的院子裡,很快便擠滿了夜府的人。那些下人們早早的就被二娘子趕出去了。
溫氏顫抖著拿出那張紙,用力的讀了一段。這是海棠寫的,主要的內容就是她寫了認罪書,這些都是小姐指使的。
海棠已經招了。
大娘子進門就大罵了幾句小蹄子,不知道罵的是誰。溫氏聽到她身後的腳步聲,當做看不見,沒有去理會她,也沒有去行禮。
大爺站在那裡,對著夜璐吼了一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在紫殿園好好的,怎麼會和世子扭到一起去?”
大爺的口氣不好,再加上質疑的口吻。夜璐有些心虛,當即便哽咽著道,“世子喝醉了酒,認錯了人,我能有什麼辦法?”
“強詞奪理!”大爺聽到這裡,便一巴掌扇過去了,正打在夜璐的右臉上。
夜璐白皙的臉龐此時清晰的五個手掌印。
夜璐捂著臉便開始大哭起來。大娘子看自己的相公真的打了閨女,當時也和大爺撕扯起來,說他是個沒心沒肺的。整日裡就想著自己的兩個兒子,二姑娘的婚事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不然怎麼會這麼大了還沒有婆家?
大爺被說得啞口無言。
大娘子深知以大爺的性子,是斷不會讓溫氏受了欺負,她若是想對付溫氏,必須把大爺趕出去。
她便在撕扯的時候,把大爺推了出去。
緊閉了院門,此時老太太的院子裡,便隻剩下夜家的幾個女眷。大娘子瞬間來了底氣。說話便無所顧忌起來。
說是溫氏不會生養,就得了一個閨女,未過門就被婆家休了。說溫氏是個沒福氣的,生的閨女也隨了她。
溫氏覺著自己是和她們徹底撕破了臉,當即揚了揚手裡的紙張道,“若是這件事情不給她個說法,她就要去報官。”
大娘子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有些異樣,她深知隻要報官,不僅和沐陽王府的親事成不了,有可能自己的二姑娘以後連婆家都找不到。有可能還會連累其他的。
想到這一層的,不僅有大娘子,即使是一邊坐著的老太太也想到了這一層。她立時製止了溫氏道,“難道你的相公不是夜家人,你的閨女不也是夜府的?”
溫氏把那張紙再次疊了一下,放入自己的口袋,冷冷地笑了一聲道,“大不了我們辭官回了江州。就算是留在京城了,我們家夜璐也是堂堂正正的,沒偷沒搶......”
大娘子聽到這裡,瞬間蔫了下來。半響之後,不時地用眼睛瞟著老太太。
老太太像是接收到了什麼訊息,聲音有些妥協的意味,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想怎麼著?”
溫氏也沒有拐彎抹角,立時便道,“當年我們的那兩間鋪子還給我們。順帶著這麼多年的收入也要給我們三房。”
大娘子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默然的笑了一下,似是很好笑的樣子道,“當年這兩間鋪子可是在二房手裡,我們大房可沒有見到一個銅幣?”
大家的目光瞬間轉向二娘子。
二娘子冷哼了一下,說好的看戲的。怎麼現在矛頭指向她了?她有兩個兒子正在國子監讀書,現在就指著這些餘下的銀兩打點那些國子監的師傅們呢。
吃到嘴裡的肥肉,她哪裡舍得吐出來?
她當即一蹦老高,對著溫氏拍著巴掌道,“當時說好的,現在想要,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