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曲解釋:“這人下藥強/暴未遂,直播錄屏後台都有,你拿回去自己調。”
雖然不太懂具體如何操作,但粉絲們教她說的話程曲還是記得。
下意識接過遞來的手機,王森一看,瞬間嚇得冷汗直冒。
密密麻麻的彈幕瘋狂無比,這可不興看啊!他手一抖,直接將其掐斷。
“好。不過,還要麻煩你和我一起回局裡做個筆錄……”
行車回局。
路上,吳光在後座哼哼,為了安全王森讓程曲坐到了前座。
王森的脾氣是隊裡出了名的爆,但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卻讓他整個蔫兒得不行。視線餘光一直悄悄掃著,終於,程曲偏頭,看了他。
程曲眉眼間神色淡淡,但那目光偏生就像能穿透靈魂那般,澄澈得叫人發慌。
王森有些心虛,額上不禁生出冷汗。
程曲掃了他一眼:“麵氣棱平,無妄災禍已過。你沒事的。”
移開視線,她開始看起了路邊早起上班的行人:“先前叫你活了來找我,不是你命有劫數,而是有些話要和你說。”
路上行人紛紛,奔波勞碌,隻為生活。但又有多少人真的擁有生活呢。
程曲收回視線,轉頭,看他。
“王森。程曲沒有報假警。新恒酒店裡,死了不少人。”
“……”
*
蹭了三桶警局泡麵當卦錢,吃著手裡噴香熱乎的方便麵,程曲一雙眼睛亮得嚇人。
這個世界的吃食也太香了吧!
‘吸溜’‘吸溜’
“程曲!”
‘吸溜’‘吸溜’
“程曲!!”
推門而入,唐琳滿頭大汗直奔大廳而來,不想,看到的卻是滿嘴紅油,嘴裡還掛了滿滿一大口泡麵的‘鬆鼠’程曲。
咬斷,抬頭。
程曲鼓著滿滿的兩頰,揮手。
嗨。
唐琳臉上的表情很凶,一刻沒停,她直接衝到程曲麵前,一把、抱住了她。
“你要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還好沒出事,還好沒事……”
身上抱著她的人輕輕發著抖,連著那吼了她的聲音都帶著後怕。
帶著寒氣的外衣將她攏住,程曲有些愣。
“餓了嗎?怎麼吃這個。警察那邊說能走了嗎?咱們回家,姐給你好好做頓好吃的,壓壓驚。”
唐琳皺著眉,眼裡卻含了淚。她不停上下搓著她的胳膊,像是安慰。
“走。回家。”
這一刻,心裡有些暖。
第一次,程曲笑得帶了幾分真:“好。”
然而……
“你說的好吃的,就是這些草?”
唐琳家中,桌上擺了五道‘佳肴’:清水萵筍、水洗生菜、切片小番茄、滾刀紫菜、還有一顆水煮蛋。
程曲:她要收回剛剛對唐琳的喜歡。
“對啊。開心嗎?快吃吧,吃完好好睡一覺。姐可是專門請了一天假,我守著你,不怕。”
麵對女人真誠炙熱的眼神,程曲:……
吃!
蔬菜沙拉,味同嚼蠟,但看在唐琳滿臉微笑的份兒上,她忍了。
躺在床上,在唐琳連哄帶騙的溫柔刀裡,程曲死死摳著從警局帶回來的最後一桶方便麵,拒絕配合,閉眼入睡。
唐琳被她抱著泡麵當寶貝的舉動氣笑了,無奈搖頭,見著床上裝死的人,她輕輕替她撚了被角,去客廳處理工作。
門掩,瞬間,床上人眉眼鬆動。
看向那留了一條縫的臥室木門,程曲感應著外麵唐琳那熟悉的氣,唇角微彎。
算了,對她的喜歡,還是不收回了。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酒店熱搜還沒徹底下來,私生一事更是鬨得沸沸揚揚。
唐琳沒想到助理老陳這麼不靠譜,直接聯係了公司那邊,要求辭退。
程曲如今剛受了驚嚇,身邊又一個人沒有,唐琳直接讓她在自己家裡住了下來,天天喂她吃草。
是可忍,熟不可忍。三天蔬菜,忍無可忍!
程曲奮起抗議:“我要吃肉!”
“乖,你在減重。”
程曲咬碗嚼筷:“那我吃方便麵!”
“乖,那個也胖。”
程曲右手成印:“我會阻隔咒,吃不胖。”
“乖,相信科學。”
啊!啊!!
唐琳不是沒看到網上那些吹噓程曲會法術的熱搜,但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她心裡門兒清。
今年年初天邊出現紫光異象,那時候就有不少娛樂公司給自家藝人做玄學人設,結果,無一例外,都黃了。唐琳才不願意走這條‘死’路。
是的,沒有看到直播關鍵點的唐琳堅信,這一切都是公司的炒作。
手頭回著消息:“下午開機儀式,我喊了小林來接。一會兒吃完了,把我給你搭的衣服換上,準備出發。”
程曲叛逆:“我不去!”
……
下午三點,唐琳提著程曲後領,一把扔到保姆車上。
目睹完拎小雞崽的全程,駕駛位上的小林沒忍住笑出了聲。
“噗……不好意思。”
程曲不在意,上了車便偏頭背對唐琳,生氣。
唐琳沒搭理她,給小林講了開機地點後便埋頭處理工作。
“小林彆管她,開車。”
一路開到劇組現場,程曲的嘴就沒下來過,撅得老高。
終於處理完手頭消息,唐琳轉頭,看到的還是那個慪氣的背影。
無奈輕笑。不知怎的,去了一趟醫院後,程曲整個人變得鮮活不少,對她似是也更親近了些。
唐琳拍了她,從包裡掏出早就備著哄人的巧克力,將包裝紙捏得脆響。
‘哢哢嚓嚓’
“嗯~這巧克力可真香。”
‘噌噌’
背過去那人偷偷往中靠了靠,一雙耳朵悄悄地湊了過來。小動物一樣。
唐琳樂了:“不逗你了,給。”
一大把巧克力‘嘩啦啦’地全倒進了程曲手心,太美了。
程曲眼睛都亮了,拆開就想往嘴裡送。
唐琳按住她:“停。隻能吃一顆,剩下的等開機儀式順利結束了再吃,能做到嗎。”
程曲微笑,塞了一顆進嘴裡,口齒含糊:“保證完成任務。”
開機儀式即將開啟,同一時間,京都另一個方向的人也終於醒了過來。
京都·川柏樓
昏暗臥房,沈穆端了水遞了藥。
“好些了嗎?”
“嗯。”
自上一次在溫泉池裡暈死過去,這回謝玉足足‘睡’了五天。
看著他那張白得像鬼的臉,沈穆皺眉,滿眼不讚同:“謝玉,你明明知道你的身體負荷不了。你是想死嗎!”
氣話脫口而出,瞬間,沈穆後悔了。他不該拿那個字來對他發火。
然而,謝玉並不在乎。
像是習慣,像是坦然。他看著他淺淺笑了。
他知道自己活不過明年春天,他都清楚。隻是,眉眼間卻還是忍不住流露出痛極的思念,痛到,近乎偏執。
“我隻是,想再見她一麵。哪怕是一眼。”
“在我死之前。”
止疼藥的藥效需要半小時才能起效,謝玉靠在床上,痛到渾身輕微痙攣。可就是這般,他那雙微微眯起來的狐狸眼裡,漾出來卻是絲絲的甜。
沈穆知道,他這是又想到了那個人。
“沈穆,你說那會不會真的隻是一場夢啊。”
“可為什麼。為什麼她從不來夢裡見我呢?明明我等了那麼多年,明明我聽她的話,可是為什麼……”
偏過頭去,沈穆不願看到謝玉這般。
三年前的一場車禍,謝玉在醫院躺了半個月,可就是這半個月,翻天覆地。
謝玉是怎樣驕傲的一個人啊!京都名門聞風喪膽的謝家小爺,歌壇霸榜璀璨奪目的明日之星,可醒來之後的謝玉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瘋瘋癲癲。
他說他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他說自己變成了一樽方鼎,他說他在等一個人……
謝家人都以為他是瘋了,但請遍京城所有醫生,得到的答案卻是:謝玉一切正常。
太怪了。
沈穆起先也以為他是受了刺激,可直到一次外出收購,在一個村子裡,他找到了那樽方鼎。
破爛殘敗,鏽跡斑斑。
但它身上的所有刻紋,竟真的和謝玉畫出來的一模一樣!
沈穆耽誤了兩天將方鼎搬回謝家,可到達的時候,一屋子的道袍玄師卻將謝玉捆了架起,正在對他做法。
沈穆剛想問謝老爺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那樽隨他一起到了謝家的破爛方鼎,飛了出去。
巨物飛躍,撞翻一屋子的做法玄師。
這一幕,徹底震碎了沈穆二十幾年的人生三觀。
沈穆信了。深信不疑!
之後。謝玉告訴了他他眼裡看到的現世殘破,他有一個大計劃。
再後來,一邊執行著計劃所有,一邊沈穆還幫著謝玉找人。
一個月的時間,他找到了那人。可結果見麵時謝玉隻遠遠看了那人一眼,卻瘋了一般,滿嘴說著不是、不是……
可,明明那人的模樣跟謝玉畫出來的人,一模一樣。
沈穆不明白,但這並不會妨礙謝玉的行動。
他似乎篤定那人不是她,但又似乎不願相信那人不是她。矛盾至極。
第一年,滿懷期待的相信、試探;第二年,找到支撐的希望、等待;第三年,徹底絕望的悲戚、痛苦。
可是,他們的計劃接近尾聲,謝玉他,沒有時間了……
然後,謝玉瘋了。
借著邪祟之力,不惜摧殘他本就破敗的身體,謝玉他竟然想要重塑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
沈穆攔不住。一次又一次的試驗,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謝玉本就沒幾年好活,幾經折騰,現在,隻剩不到半年。
“沈穆。”
現世的呼喚喊醒了沈穆的思緒,側目去看,隻見謝玉正笑著,神色複雜。
“放心,我有分寸。”
沈穆還想說些什麼,然而下一句,那輕飄飄的淡淡一句,卻砸得他心口悶痛不已。
“沈穆,我放棄了。”
“……”
死寂,蔓延在整個房間。
靠在床上的人,淡淡笑著,可那雙美極的眼睛,卻渙散著,失了神。
沈穆不知道該如何寬慰,就在這時,房門驀地被人敲了響。
‘叩叩’
“沈少,這個月關於程曲的消息,安博那邊說是已經發到你郵箱了。”
門口來人彙報著一月成果,但房內,在謝玉凝視審判之下,沈穆、心虛不已。
是的,女明星程曲,就是謝玉尋找的那個人。
隻是三個月前,在謝玉不斷看到程曲勾引、跪舔、以及在酒吧包廂擁吻華恒的照片時,三年監視,他終於放棄了她,下令不再收集關於她的任何消息。
雖然那張爆出來的照片是借位,但沈穆沒說。當時的他以為這般放棄,謝玉會慢慢好轉,可是,他想錯了。
謝玉更瘋了。瘋到利用邪修邪祟……
“你,還在監視她。”
沈穆:“……”
沈穆百口莫辯,難道他能說自己是因為這幾個月來他不斷發瘋、作死,為了給他善後,所以他給忙忘了,忘記和下頭的人說了嗎?
當然不能。
三個月來,每月一份的消息都是直接送到郵箱,並沒有人來提醒,故而放著放著沈穆也沒什麼察覺,可這次,為什麼……
門外彙報的人儘職儘責,這段時間,程曲墮胎殉情、但反轉;求婚直播、但打臉;私生偷拍、但反擊;網上熱點他是一個沒漏,甚至還有什麼虛頭八腦的算命控人、玄學成神。
沈穆越聽心越涼:這姑娘真是越作越勇啊。
但這次,謝玉意外地出了聲。
“控製、人?”